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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惊了,姜舒窈也愣了。

谢曜伸出双手做出捧状,抿着嘴看姜舒窈,好似在说:我的呢?

姜舒窈要被这对宝贝小侄子可爱化了,揉揉谢曜的脑袋,递给他蛋挞。

谢昭感觉到了竞争力,十分不服气:“三叔母天生丽质,倾国倾城。”

谢曜一边啃着蛋挞,一边接上:“远山芙蓉,燕妒莺惭。”

……

谢珣踏入院中便听到了孩童稚气的嗓音,仔细一听,发觉这话里内容有些奇怪。

他朝姜舒窈屋那边走去,就见到树下摇椅上,姜舒窈笑靥如花,面前两个侄子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还全都是夸赞她容颜的词句。

尤其是谢昭,扯着她的袖子,恨不得下一刻抱住她的小臂一般,极为亲昵。

真么看着如此扎眼呢?

谢珣走过去,打断他们:“谢昭,你在干什么?”

谢昭吓了一跳,但看到谢珣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又乖乖地甜甜地叫了声“三叔”。

“咳,平日里学得君子之风都去哪了?规矩礼仪呢,全忘了?”谢珣一板一眼地教训道。

谢昭还是有点怕他的,微微缩头,不敢看他了。

这院子里不怕谢珣的唯有姜舒窈一人,偏偏她还看不惯谢珣这幅对小孩严格冷淡模样的样子,依旧毫无坐姿的半倚在摇椅上,出声道:“至于吗?”

谢珣看向她:“你也是……”

“我是什么?”有着曾经的前科,姜舒窈以为谢珣是借训斥小侄子来训斥她,阴阳怪气挑她规矩呢,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我没规矩?”

谢珣愣住了,只可惜面上不显,依旧是棺材脸。

姜舒窈一看这儿,以为自己说对了,内心里哼了一声,转而对谢昭道:“瞧你三叔,吃醋了。”

轰——

谢珣脑子里一阵巨响,心下波涛汹涌,她她她她说什么,我吃醋了?我怎么可能吃醋?我吃谁的醋?她为什么知道我在吃醋?不对不对,我没有吃醋!

他这边心潮起伏地差点拿不住糖葫芦,姜舒窈却慢条斯理地接着道:“你们只夸我,不夸你三叔,他不乐意了。来来来,说说你们三叔是什么?”

谢昭反应灵敏,姜舒窈说什么他都信,闻言立刻接道:“我知道我知道!三叔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绝世大美人!”

谢珣呆了。

他还未转过脑筋来,又听到那个自小寡言安静有礼规矩的小侄子谢曜难得没有似往常一般声若蚊蝇,小心翼翼但颇为流畅地接道:“三叔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丽质天成的大美人。”这句话说的有点长,后半截差点没喘过来气。

姜舒窈也傻眼了,她可真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要这样接话,待她反应过来后,差点没从摇椅上笑得滚到地上。

她笑得花枝乱颤,谢珣面色逐渐转红,被她笑得泛出羞恼之意,咬牙道:“姜舒窈。”

姜舒窈勉强收住笑,上下打量了谢珣一番:“虽然你们这样说也没有错吧……”

谢珣:???

“……但是还是不要这样夸男人,得说三叔丰神俊朗,风姿无双。”

谢珣已经不知作何反应了,羞也不是恼也不是,耳根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姜舒窈气的。

偏偏谢昭还没有眼力见儿,盯着谢珣手上的糖葫芦,开口问:“三叔,你这是给我们买的吗?”

谢曜闻言,也抬头好奇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谢珣回府前哪知道他们会来自己院里。

他眼神瞥向姜舒窈,见她毫无反应,赌气似的把糖葫芦递给谢昭谢曜,装作默认。

谢昭还没有吃过外头卖的吃食,开心地接过,向谢珣道谢。

姜舒窈看着糖衣剔透,山楂饱满鲜艳的糖葫芦感叹道:“我倒是好久没吃过糖葫芦了。”

谢昭闻言递给姜舒窈糖葫芦:“三叔母尝尝?”

姜舒窈也不客气,咬下顶端那颗,嘎嘣嘎嘣地嚼起来。

谢珣看着他们亲亲热热毫不疏离的模样,心里忽然冒起泛着酸意的泡泡,一戳破,溢出满腔的委屈。

他转身走回书房,院里的热闹还在继续。

到了书房后,谢珣把刚买的那摞话本拿出来,一本本翻阅。

可偏偏里头开章便是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继而两心相悦互诉衷肠,怎么钟的情,为何钟的情却是语焉不详。

他烦闷地翻过所有的话本,最后也没找见答案,真是恨不得把那些写书的秀才抓过来按着重写一本。

他走到铜盆前净手,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隐约有些什么灵感。

才子钟情佳人,是因为她美貌如花,那姜舒窈呢?

他弯下腰,仔仔细细地打量水中的倒映。

他一直不怎么在意自己的面貌。当年高中探花打马过长街时,掷向他的香囊锦帕都要将他淹没了,而状元榜眼似乎没什么人扔花,当时他只嫌烦躁,怎么全扔他身上来了,如今细想,会不会是因为他生得好看一些?

对自身美貌没有明确认知的谢珣陷入了困惑中,连晚饭都忘了,姜舒窈听下人回禀他书房房门紧闭,以为他生气了,也没管他。

等到谢珣发现过了饭点,姜舒窈那边都已经用完了晚膳。

他才发觉腹中饥饿,连忙唤人去大厨房看看可还有剩下的饭菜没,最后小厮只带回来一碗肉羹和一碟小菜。

这显然是不够吃的,知墨问道:“爷,可要唤大厨房再做点?”

谢珣摆摆手:“罢了。”打算等会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但夜晚食些糕点终究是不够饱腹,谢珣没过一会儿又饿了。

他出了书房,正想唤人去大厨房让厨娘做点吃食,忽然闻见一股股浓浓的卤香味。

谢珣顺着香气摸到小厨房,发现小厨房没人,只是灶上架着一口锅在焖煮,当下十分失望。闻着这浓郁鲜香的卤味,他肚子叫了两声,饿到等不及让下人来回大厨房取膳,自己快步朝大厨房的方向去了。

姜舒窈今晚熬炖卤味,觉得自己身上头发丝上全是那股味道,换了件衣裳后,在府中慢慢溜达散味。

她嫁入谢国公府后,除了去大房大厨房和寿宁堂,基本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偌大的国公府只走过一角,连个地形都没摸清。

今晚夜风清爽,皎月清亮,她心情不错,没让人领路,自己踏着月华在府里瞎逛。

国公府不愧是传承百年的公侯之家,府里院落布置讲究,甬路宽阔,宅院古朴雅致,府里既有华贵大气的山石长廊,也有娟秀风雅的水池绿柳。

她随意地走动,竟寻到了一片小竹林。

她没敢进去,打算往来的路原路返回,却走错了方向,绕到了小竹林旁的曲水亭处。

亭中有两人对坐而弈,身着宽袍,一派风流。仔细一瞧原来是谢珣的大哥谢理和二哥谢琅。

姜舒窈没带丫鬟,大晚上的在府里瞎溜达,此时见他们目光投过来有点尴尬,远远地见礼后就打算溜走。

谢理却将他叫住了:“三弟妹,你丫鬟呢?”

姜舒窈顿住,解释道:“我本来只想在院子旁转转,没忍住就走远了……”

谢理放下手中的棋子,严厉地道:“这里不是襄阳伯府,行事不可再像闺中那般任性,在后院转转就行了,不要到外院转。”

姜舒窈挨了一顿训,闷不吭声走了。

走一半,又觉得憋屈。别的不说,就算要训责,也是老夫人的事吧,怎么连谢珣他大哥也掺和了一脚。

虽说谢理大了他们一轮,长兄如父,但也没必要对她如此严苛吧,好好说不行嘛。

她越想越憋闷,什么叫不在襄阳伯府,合着她嫁到这边来,连后院也不能出了吗,整日闷在自己院里,再宅的人也得闷出病来吧。

就算是在谢家人面前气短的原主也不能受这份气,更可况性子一向直来直去的姜舒窈。

她没走多远又风风火火地调头。

谢理刚刚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正欲举杯,便看到姜舒窈面色不佳地跑了回来。

他放下酒杯,皱眉道:“果真如传闻中所言,行事跳脱啊。”

对面的谢琅还未搭话,姜舒窈已先一步开口:“大哥刚刚所言不妥,我虽不是谢家女儿,但我既然嫁了过来,便是谢珣的妻,三房的夫人,难道我连个在府中自由行走的资格都没有吗?”

谢理多年浸淫官场,虽然随了谢家人的好相貌长相俊美,但给人的感觉更多是严肃古板,威严赫赫,在他面前行事下意识会放轻动作,生怕被他挑出什么毛病。

他闻言皱眉,看上去更加严苛凛然了些。

“我知道我嫁过来之前名声不好,但嫁过来后我没惹过麻烦,也未曾冒犯过长辈,乖觉地缩在房里——”

她气势汹汹地辩驳,说到此处,忽然被一声温润中透着无奈的声音打断。

“弟妹。”谢琅没忍住笑意,“你误会了。”

上次新妇敬茶是姜舒窈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着谢珣的两位兄长,作为弟媳,她自是不敢抬头仔看他们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两人威严的官服袍角。

现在月色皎洁明亮,姜舒窈总算看清了他们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