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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临睡前,又忍不住小声问,“那皇上那边?”

他想问的其实是柳盛冉怎么办,毕竟他曾是皇上的贵君,一旦他们走谭府这条路,就意味着站在了皇上的对立面,那作为皇上曾经的贵君算是彻底捞不回来了。

“你就别想了,他咎由自取,甚至连累家族至此,他以死谢罪都是轻的。”柳慧箐没好气的说。

柳主君闻言偷偷抹眼泪,也不敢再说别的,但心里终究是难过,毕竟柳盛冉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过了好一会儿,柳慧箐才开口,“冉儿如果能在冷宫过一辈子,已经是他的福分。”

柳慧箐侧躺卧下,薄被盖过肩头,“新政之后,皇上跟长皇子之间再难维持表面和谐。新政不过是个引子,之后的秋闱才是大戏。”

“你等着吧,这姐弟俩迟早撕破脸,就看彼此之间还能装多久了。”

这些事情终归不是柳主君一个深闺后院里的男子该去想的,他要做的就是按着柳慧箐的吩咐,跟谭府明面上搞好关系。

翌日,柳主君就带着厚礼跟柳盛锦去谭府登门拜谢了。

巧的是谭府就老太太在家,谭橙早朝后直接去了翰林院,而谭柚雷打不动地前往吴府教学。

花青被谭柚教了一番后,稍微客气两句就傻呵呵地将谢礼都收下了,柳氏顺带着松了口气。

到底是一府主君,真正做起事情的时候还是靠谱的。

街上昨日被马车撞翻的小摊柳家都派人挨个致歉,甚至做出了额外补偿,同时还不着痕迹提了提多亏谭府的花青勒停马,这才没酿出什么大祸。

大家一起噫吁嚱个不停,半天时间不到,街上的传言慢慢就变了,主人公已经从谭柚跟柳盛锦,变成了花青和那匹发狂的马。

内容也从“英雄救美”变为“家仆大战疯马”。

花青,“……”

这事传到吴府的时候,可乐坏了苏白苏三人。

“花青定要骂爹哈哈哈哈哈,”苏虞扇着扇子说,“阿柚的话就是京城第一公子,轮到花青就是匹马。”

吴嘉悦边练字边搭腔,“现在街上说的都是柳家心善又大方,柳公子也是好名声。”

“对,名声不好的也就咱们阿柚了。”白妔摇头感叹。

苏婉凑过来,小声说,“可是我听到别的版本,说是阿柚曾在宫里救过长皇子,好像这事跟太君后出宫以及柳氏被罚都有关。”

吴嘉悦闻言眉心微跳,捏着笔的手不自觉一抖,墨水就这么掉在纸上。

她赶紧换了张纸,低头重新写。

苏白苏三人看向吴嘉悦。

苏虞扇子点着下巴,身体后仰,眯起眼睛看向吴嘉悦,“总觉得你知道点什么。”

跟她们三家比起来,吴嘉悦肯定知道的更多。

吴嘉悦不仅知道一点,吴嘉悦甚至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毕竟宫宴当天有人给吴大人传纸条,因为这一事险些连累到了宫里的吴贵君。吴嘉悦作为吴府嫡长女,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若是以前,吴嘉悦肯定抖着腿让苏白苏给她捏着肩膀,然后把长皇子想要设计谭橙的事情说出来。

反正看热闹不嫌弃事情大,她把这事抖落出去,让谭柚心里别扭,自己未来夫郎想算计的人是自己嫡姐,多有意思。

可现在,吴嘉悦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毕竟驸马现在是谭柚又不是谭橙,再说这些事情多影响人家感情。

“说说说,快点说说。”苏虞扇子往腰后一别,狗腿子地跑过来,主动给吴嘉悦捏肩。

她表示,“这一书房里就你我四个人,从你的嘴进我们的耳,绝对不会再往外传。”

“对对对我们都是自己人。”

吴嘉悦抬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妔跟苏婉也围过来。

两人眼睛巴巴地看着她,一个作势给她捶腿,一个捧着茶盏给她奉茶。

吴嘉悦,“……”

论听热闹事儿,没人比苏白苏她们三个还积极,明明吃不到最新鲜的八卦,但还是好奇死了。

“宫里的事情都流到外头去了,你心里还没点数?”苏虞给吴嘉悦抛媚眼,把吴嘉悦吓得一激灵。

吴嘉悦赶紧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让她,“滚滚滚。”

吴嘉悦觉得苏虞是真的有点东西,脑子转得总是最快,“那我说说,你们可不能外传。”

不管宫里的事情是怎么流出去的,反正今天书房里的这些话只有她们四个知道。

吴嘉悦跟三人头凑头,将那日琉笙苑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还叮嘱,“可不能跟夫子说。”

苏白苏三人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这么一讲……”苏虞直起腰,扇骨轻敲掌心,眼睛都亮了起来。

就在吴嘉悦以为她会八卦谭橙跟长皇子的时候,苏虞说,“殿下对阿柚真是情根深种啊!”

吴嘉悦,“?”

吴嘉悦一脸茫然,她刚才说的是这个吗?她讲的不是皇宫辛秘吗?怎么就情根深种了?

苏虞解释,“长皇子为了未来妻主也就是咱们的阿柚,当天解决了跟阿柚叫板的柳贵君,第二天就把不好相处的太君后都送到宫外。啧啧啧,这感情,谁敢说不是爱情。”

“还有还有,阿柚英雄救美,长皇子为爱送走恶父,这分明就是双向奔赴的神仙爱情啊。”

苏婉跟白妔跟着附和。

三人彼此对视,随后揶揄嘿笑,默契极了,“阿柚好福气啊。”

吴嘉悦,“……”

吴嘉悦看着苏虞以及苏婉跟白妔,目露钦佩,缓慢抬起双手朝三人比了两个大拇指。

角度清奇,关注点奇特,不愧是你们。原来之前大家玩不到一起去是有原因的。

别人看的是事情,就她们仨看的是感情。

苏虞收起扇子又把书拿起来,“再说,这事阿柚心里估计也都清楚。”

她单手搭在吴嘉悦肩膀上,“阿柚心怀明镜,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吴嘉悦说的这些事情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么遮遮掩掩反而显得有问题,坦坦荡荡说出来多好。

“快读书,我听见阿柚的脚步声了,”苏虞赶紧翻书,“我可是要考进士的人,岂能跟你们闲聊。”

“说的好像谁不是进士一样,”白妔掸着手里的书道:“本进士考考你……”

四人打打闹闹又是充实学习的一天。

时间晃眼到了七月二十,离大婚仅剩六天的时候,谭家母父们终于到了京城。

老太太虽然嘴上不甚在意女儿,但谭母回来的时候,她却是第一个出来迎接。

三辆马车前后停在谭府后门,一字排开。

“紧赶慢赶可算赶回来了。”谭母跟老太太长得极像,这几年在外面过于自在,甚至隐隐有发福的迹象。

她从车上下来,朝老太太张开双臂,“娘,我都想死你了。”

老太太笑得见眼不见牙,“一身的酸味儿,快松开松开。”

她嘴上虽嫌弃,但还是伸手抱了抱谭母,手臂在谭母腰上量了一圈,那句万能的慈母句子“你瘦了”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两个孩子都扔在京城,你在外地倒是快活。”老太太拍拍谭母的肚子,嗔道:“都快赶上为娘了。”

谭母两只手搭在肚皮上,就只是笑。

谭父跟侧君沈氏慢一步从马车里出来,两人相互扶持下了脚凳,走过来等谭母跟老太太说完话才齐齐行礼问好。

老太太点头,“都累了吧,别站在门口,快回家歇歇,家里什么都收拾好了。”

谭父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容貌保养的好,显得极其年轻。沈氏温温婉婉的,站在他旁边,跟对兄弟一样。

谭家的女婿,自然是出身容貌都极好。就算是沈氏,那也是四品官员的次子。

因为谭母房里也就这一夫一侍,所以两人也没有过争斗。

毕竟家世教养都在那儿呢,什么都能聊到一起,长久处下来就跟兄弟似的。谭母要是皮痒想看两人拈酸吃醋,谭父和沈氏还得演上一演满足她。

谭母左右看,“小柚子呢?”

她不满起来,“橙子也不在,一个个的,都不拿我这个当娘的当回事儿。”

谭母难得回京,畅想中的画面是两个女儿站在门口迎接她,甚至争着朝她跑过来,结果一看,就老母亲一个人。

“果然天下只有母亲好。”谭母伸手又要抱老太太。

老太太嫌弃地伸手推她脸,“都多大人了,少来这一套。”

“阿橙今天又不休沐,还在翰林院当值呢。”老太太看向两个女婿,笑呵呵解释,“阿柚正巧进宫试婚服去了。”

自从那次长皇子让谭柚没事找事偶尔进宫,谭柚便会隔上几日去宫里试一次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