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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端茶的手都在抖。

现在他完全能证明时清不是鬼不害人,她就是单纯的气人!

一屋子人被她这张嘴得罪了遍,时清觉得她将来不死都很难收场。

全怪这张嘴,怎么就长得这么讨喜又解气呢!

“今天这事,晚辈也有错,”时清站起来,朝各位行礼,“虽然我爹没文化我又太木讷,但我跟我爹向来大度又好看,绝对不会丑人多作怪,我说这话各位千万别对号入座啊,自己丑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以后见着我爹就别跳出来秀了,太丢人现眼。”

时老爷子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他握紧拐杖,“时清,你出去吧。”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瞧姥爷您说的,我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走呢。”时清笑,抬手拍掌,示意夜合把她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我知道今天各位爷爷伯伯都在,就为你们特意排练了一个节目。”

众人眼皮抽动,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时清还能憋出什么好屁?

直到夜合进来,双手捧着一把——

唢呐。

Penta Kill!

“……”

时清拿过来,“晚辈不才,给你们表演个拿手曲目——《哭七关》。”

Aced。

她唢呐吹的是真的好,要不是死的人是自己,她都想给自己在追悼会上吹一曲。

以前院里有人没了,都是她吹唢呐把亡灵送走。

听过的都说好。

奈何这几位觉得唢呐不吉利,尤其是时清吹的,更不吉利,才听个开头就都撑不住的起身走了。

他们不在,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能消停很多。

等人走完,不用老爷子赶,时清自己就拿着唢呐离开。

事了拂衣去,半刻不多留。

她前脚离开,金盏后脚回来。

老爷子躺在软榻上,恨不得捶胸顿足,“作孽啊,时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瞧见金盏过来,老爷子探身问,“人保出来了吗?”

“没有,”金盏摇头,“大人让我拿着腰牌去大理寺问了,小主子送去的那个白浮道人的确是骗子,她根本就不叫白浮,那就是她的假名,她甚至连脸都是假的,全是易容后的样子。”

“这……”老爷子微微惊住,这个结局他倒是没想到。

“那骗子骗了很多人的钱,因为她那手‘油炸小鬼’身上还背了条人命,地方官府一直在通缉她,倒是没想到人来了咱们京城一直躲在陈家,老太爷,咱们这也算是帮陈老爷子止损保命了。”

不仅不是坏事,反而算得上是好事。

老爷子想的却不是这个,“白浮是假的,所以才治不住时清。”他被金盏扶着坐起来,“下午你们随我亲自去趟妙音山,请娘娘赐道符纸。”

老爷子脸色严肃,“记住,这事谁也不要告诉,包括鞠儿。”

“是。”

交代完事情,他又慢慢躺下,厌烦的摆摆手,“告诉李氏,就说我身体不爽,他摆宴我就不去了。”

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见那父女俩,晦气。

李氏更是不想看见他!

知道老爷子中午不出席,李氏的惊喜险些直接表现在脸上。

意识到这样不妥,他急忙敛下高兴激动的神色,假模假样的关心几句,扭头就让人把老爷子的位置给他撤掉。

“清儿,你去看看你娘回来没有。”李氏忙里忙外,一张脸都染上热意,眼睛笑盈盈的,看着格外精神。

时清乖巧的应了声,“好。”

在李氏院里,时清别说蹲椅子上了,她就是连腿都不翘。

时清带着蜜合往外走,迎面远远遇上一对父子,好像是云家主君跟云小公子。

云家主君微胖,圆润的脸板着,微微侧头朝后像是在训斥些什么。

云小公子轻纱遮面,安静的跟着后面。

时清停下脚步,越看越觉得云小公子这身影有点眼熟。

“小时大人。”云家主没想到会撞上时清,忙换上笑容行礼,同时往后使眼色。

时清往前走两步站在云执面前,眼睛盯着他看。

院内清风恰起,风捎拂起云执淡青色的衣摆跟脸上的轻纱,不远处梨树枝头雪花落下,花瓣盘旋飘来,恰好点缀在他鸦羽般的乌黑长发上。

云执抬眼对上时清那双深情专注的桃花眼,莫名有些紧张。

时清今天穿的颜色比较粉,腰上粉白色丝绦浮动,随风勾勾搭搭的缠着云执鼓动的衣袖,蹭过他垂下来的白净手腕。

微痒。

她生的明艳昳丽,一双花瓣状似笑非笑的眼睛朦胧含情,专注看人的时候竟像是拥有万般深情爱意。

云执以前就没出过门,没见过母亲阿姐跟丫头以外的女人,头回被时清直勾勾的盯着看,白玉般的耳垂止不住的微微泛红。

直到对方伸手想去扯他的面纱。

时清实在是觉得这人好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见到花瓣吹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吹到他脸上的梨花。

她抬手——

云执心头一跳,怕时清认出自己当场悔婚,情急之下抬手朝她手背轻轻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