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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位王妃夫人神情更复杂了。

他们本来也以为安平只是在故意吓唬他们的,难道真因为庄亲王妃说错了一句话,就要换世子,新帝会听吗?!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众人心中。

新帝对安平敬若亲母,这区区世子之位对于庄亲王妃而言,是关乎身家的大事,但对于皇帝来说,这种事根本就不痛不痒,新帝十有八九不会驳了安平的意思,多半会答应吧。

他们这些宗室勋贵都是靠爵位在大盛朝立身。

对宗室来说,反正宗室的姑娘家也不可能嫁给新帝,新帝要娶谁纳谁,管他们什么事,他们最多也就是捞点好处,哪能和他们的爵位比!

对勋贵来说,虽然女儿是能进宫的,但是,进了宫能不能得宠还难说,能不能生下皇子,将来皇子能不能当上太子就更渺茫了。

她们筹谋着让女儿进宫,那是希望帮自家锦上添花,若要为这种前途渺茫的事,折了自己儿子的爵位,这些个侯夫人、伯夫人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一众女眷都是又惊又怕,心跳砰砰乱跳。

“……”肃亲王妃攥着手里的紫檀木佛珠,移开了目光,没看庄亲王妃。

安平显然正要杀鸡儆猴呢,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下安平的面子,没准安平还要拿自家开刀!

庄亲王妃见肃亲王妃不说话,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直冲上来,浑身发凉。她也就是想帮人说项谋那么点好处,怎么就会牵连儿子把世子位给丢了呢?!

“……”

“……”

“……”

厅堂内,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生怕这要一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会自家。

看了一场好戏的涵星心里感慨不已:皇姑母实乃女中豪杰,威武,实在是英明神武!

涵星对于肃亲王妃与庄亲王妃这两位叔祖母,也是颇有几分了解的。

她这两位叔祖母啊,眼皮子浅得很,无利不起早,是该让她们受点教训!

皇姑母干得委实是雷霆万钧,真漂亮!

安平懒得再理庄亲王妃等人,一边起身,一边招呼端木绯表姐妹三人道:“绯儿,纭儿,涵星,我们走吧。”

“我们看牡丹花去,刚刚礼亲王府送来了一盆‘十样锦’,是王府的花匠专门培育的。”

端木绯闻言,眼睛顿时亮了,兴致勃勃地说道:“听说,一株‘十样锦’上有十种颜色的牡丹花,开时齐开,谢时齐谢,是牡丹花中的极品。”

“我以前最多只看过一盆牡丹花上有八种颜色的花朵,还从未见过‘十样锦’呢。”

端木纭落后了一步,含笑看着妹妹灿烂的笑靥。

当她跨出佩兮厅时,不动声色地回头朝厅内的肃亲王妃等人看了一眼。

不打得这些人痛了,就记不住教训,总是一次两次三次地蹦跶个没完。这下应该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

安平带着表姐妹三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说笑声随风飘进佩兮厅中。

厅中的众人望着安平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

她们面面相觑,心里还有几分忐忑。

“皇嫂,你可得帮帮我啊!”

庄亲王妃急忙拉住了肃亲王妃的袖子,泪眼朦胧。

肃亲王妃也没辙,只能道:“弟妹,你还是赶紧回府找你家王爷说一说,让王爷和世子赶紧进宫找皇上求求情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庄亲王妃犹如抓住了一根浮木似的,立刻就站起身来,道:“皇嫂,你说的是,我得赶紧回去。”

庄亲王妃再也待不下去,步履匆匆地走了。

在场的其他王妃夫人看着庄亲王妃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唏嘘不已。

她们本来也只是为了搏富贵,现在那是不敢想了。

安定侯夫人拍了拍胸口,还有些后怕,觉得经过今天这一遭,她简直要得心疾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等今日的赏花宴后,她回府一定要跟侯爷仔细说说。

说到底,新帝终究不是安平亲生的,安平哪会如生母般真心实意地为了他着想。

安定侯夫人算是看出些门道了。

这位端木四姑娘是个会哄人的,不仅能哄得岑隐收她为义妹,为她撑腰,现在又哄得安平也向着她了。

其他几位王妃夫人神情复杂,他们今日满怀期待而来,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局。

她们犹有几分不平与不甘,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哎,说来都怪付家!”

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几人也是心有戚戚焉,神情激愤,纷纷地谴责起了付家:

“没错没错。”

“要不是付家这么乱来,连这种胆大包天的荒唐事也敢做,也不会让安平抓到把柄,还迁怒我们身上!”

“可怜了庄亲王妃和庄亲王世子这次可是被这对害人精母女给害惨了!”

“……”

肃亲王妃等人频频点头,除了义愤与后怕外,还有几分庆幸。

幸好自家没被安平迁怒。

以后再也不掺和这种事了!

安平可不在意她们怎么想,她已经带着端木绯三人回到了牡丹台。

牡丹台聚集了不少宾客,有的在赏花,有的在玩投壶、捶丸,有的在游湖,有的则心不在焉,不时往四周张望着……

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也隐约知道公主府中一定是出事了,所以才会有陆续有那么多人离席后,就再没归来。

新帝不见了,安平不见了,几位宗室王妃与勋贵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端木家的两位姑娘同样不见踪影……

因为心里没底,不少人的神情间就有几分心神不宁。

那些公子哥们还好,只顾着玩,而一些相熟的夫人已经忍不住相互打听起来,想打探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

“游夫人,你可知道安平大长公主殿下去了哪儿?”

像游夫人、范夫人、礼亲王妃等人难免成为众人打探消息的对象。

方才丫鬟去戏楼向安平禀告举子来府外静坐抗议时,游夫人也在场,她也听到了端木纭被控谋杀堂妹的事,心里在猜测安平的离席是否与此有关。

想归想,游夫人可不会把这事挂在嘴上说,笑呵呵地装糊涂:“奇怪了,殿下不是刚刚还在附近吗?”

游夫人装模作样地朝四周看了一圈,不想,这一看,倒还真的看到人了。

“王夫人,殿下不是就在那边吗?”游夫人笑吟吟地指了个方向。

王夫人等几位夫人都顺着游夫人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安平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与她一起的还有端木绯、端木纭与涵星三人。

四人言笑晏晏,安平唇角带笑,看着心情甚好的样子。

王夫人等人面面相看,心中疑惑:莫非是她们多心了,根本没出什么事?

一位四十来岁的夫人大胆地上前与安平搭话,试探地笑道:“殿下,今日这难得的牡丹宴委实是热闹,也让臣妇开了眼界了。以前这些个极品牡丹,臣妇那也只是只闻其名,今日才是头一回见。”

刚解决了某些缠人的“苍蝇”,安平的心情正好,戏谑地笑道:“韩夫人过誉了。本宫这也是慷他人之慨罢了。”

看安平还有心情逗趣,几位夫人心里才算放下心来了,看来即便方才真出了什么事,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游夫人却是在安平身后的端木纭,心里也松了口气:端木纭既然从京兆府回来了,那显然是应该说清楚了。

有人释然,有人没上心,也有人神色微妙,注意到还少了一些人,安平和端木绯几人是回来了,可是方才被安平叫走的那些人都还没有回来呢!

既然惊动了那么多位王妃夫人,也就是说,公主府中之前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事儿还不小。安平的心情如此愉悦,也就是说,事情应该是解决了。

安平与几位夫人寒暄完,就带着端木绯三人上了牡丹台。

当跨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安平忽然停下了脚步,想起一件事来,吩咐道:“徐嬷嬷,你让人把付大少爷与付大少奶奶也一起拿下,就送他们与付夫人、付姑娘母女在一块儿吧。”

安平抚了抚衣袖,淡声道:“不能让他们一家人分离了,不然付夫人为人母者又要‘牵挂’子女了。”

徐嬷嬷还记得付夫人此前是如何在主子跟前大放阙词,连忙领命:“殿下放心,奴婢定会让付夫人‘得偿所愿’。”她最后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徐嬷嬷叫上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朝付大少奶奶逼近。

原本和付大少奶奶在一个亭子里说话的几位夫人立刻感觉到一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气息。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徐嬷嬷走到了付大少奶奶跟前。

其他夫人顿时明白了,徐嬷嬷是冲着付家这位大少奶奶来的。

果然——

下一瞬,徐嬷嬷就指着付大少奶奶的鼻子道:“拿下!”

两个婆子便上前,二话不说就把付大少奶奶钳住了。

“……”付大少奶奶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懵,“你们干什么?”

无论是徐嬷嬷与两个婆子都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两个婆子不客气地把付大少奶奶往外拖拽,动作近乎粗鲁。

“……”

“……”

这边的动静这么大,自然而然边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那些宾客都无心赏花闲聊了。

不止亭子里的几位夫人,不远处的其他夫人也是又惊又慌,明明看安平的心情很好啊,怎么说拿人就拿人呢?!

这是公主府吧?

这些夫人几乎要怀疑自己进了东厂或北镇抚司了。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付大夫人被拖走了,很快就没影了。

安平自然看到了宾客们惊慌的神色,笑呵呵地招呼牡丹台上的宾客们道:“没什么事。大家继续赏花吧!”

安平笑靥如花,神情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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