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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抬头揉了揉眉心,心道:儿子有点傻,怎么办?

安平心里觉得自己没把这傻儿子教好,真是对不起儿媳妇,歉然地看向了端木绯。

端木绯正襟危坐,浅笑盈盈。

这么好的儿媳妇居然被这臭小子给骗到了!安平暗叹道。

慕炎离开重华宫后,就径直去了御书房。

待他坐下后,一个小內侍就把一个留着虬髯胡的中年男子引了进来,男子隆鼻深目,着一袭窄袖的褐色织锦长袍,容貌与衣着一看就不是大盛人。

中年使臣低眉顺目地来到御案前,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御案后的慕炎。

他并非是第一次见到慕炎,数年前,在慕炎还是封炎时,曾经出使过蒲国,又有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公主之子竟然有一天会登上大盛皇帝的宝座,还让大盛的领土扩张到前所未有的版图。

中年使臣直接就下跪以中原的礼节行了大礼:“参见大盛皇帝陛下!”

“吾国太后即将登基为新王,吾此此来京城乃是奉太后之命,向陛下递送国书,从此,吾蒲国愿为大盛属国。”

中年使臣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地递上了国书。

自从许景思以太后的身份在蒲国临朝听政后,这些年,她一步步缩紧权力,瓦解王室,几个王子为了争位自相残杀,明着不敢动手,暗地里的动作却没少过,反而让许景思渔翁得利,将蒲国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最后剩下的几个王子平庸无能,根本就不敢跟许景思争,这些年,许景思在蒲国积威渐重,不仅将蒲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四方各族也是无人敢犯,国泰民安,国家蒸蒸日上,渐渐地,这蒲国百姓敬太后,信太后,臣服于太后,而忘了王室。

许景思的地位稳固如泰山般不可撼动。

去岁正月初一,慕炎登基的时候,许景思就派遣一个使臣来过京城一趟,彼时,她还让那个使臣捎来了一封密信,在信中提及,来年她会赠他一份大礼。

很显然,这就是许景思当时说的大礼了!

小內侍双手将那封国书接过,恭敬呈给了慕炎。

看着国书上面遒劲而不失优雅的字迹,慕炎的嘴唇微微翘了起来,凤眸璀璨。

见字如见人,姨母还是那个姨母!

慕炎含笑问道:“贵国太后可好?”

中年使臣也知道许景思是大盛皇帝的亲姨母,连忙道:“谢陛下关心。太后一切都好,今年三月中还去爬了珠玉峰。”

珠玉峰是蒲国最高的山脉,许景思有这个体力,身体自是康健。

慕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比起蒲国的的归顺,对他来说,许景思的平安康泰更为重要。

他又问了那中年使臣几句,问许景思何时登基,问起蒲国这几年的变化,问起这一路千里迢迢可顺利否,接着就命一个內侍带着对方下去休息了。

随后,慕炎又令人火速把许明祯宣进了宫,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许明祯起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当从慕炎嘴里听闻女儿的消息时,震惊地呆立原地,跟着,他的眼眶微微泛红,隐约有泪光闪现。

他这大半辈子见惯了风风雨雨,也经历了起伏坎坷,但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动容了。

他的这个女儿啊,令他心疼,令他这些年愧疚不已,而此刻又令他为之骄傲。

许明祯强自将泪意压了下去,对自己说,这是一件事好事!

许景思这些年来在蒲国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可是她没有认命,她硬是凭借自己,孤身在蒲国走出了一条足以名留青史的路。

也许在大盛,许景思这辈子都会被一部分人所质疑,戳她的脊梁骨,但是对于许明祯来说,他这个女儿是他们许家的骄傲!

许明祯微红的眼眶泛着异彩,整个人神采焕发,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慕炎含笑道:“外祖父,姨母就要登基了,我想让外祖父作为大盛使臣,前去蒲国道贺,您意下如何?”

许明祯自是求之不得,喜出望外地应下了。

慕炎又道:“若是外祖母也想去的话,就一起去吧。”

这本来不合规矩,不过慕炎也从来不是那种在意规矩礼数的人。

慕炎想的是,许太夫人现在身子还是康健的,若是这次不去,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姨母了。

当年姨母和亲蒲国,母女这一别都已经十几年了,现在许太夫人已经是知天命之年了,她的人生又还能有几个十几年。

许明祯以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笑道:“我回去跟你外祖母说。”老妻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也会喜极而泣。

别人不知道,但是许明祯知道,自打许景思和亲后,老妻这些年一直茹素,又日日念《地藏经》给女儿祈福。

许景思为了许家和亲蒲国的事一直是压在他们夫妻心头的一块巨石,现在虽不能说他们再没了任何遗憾,但是他们至少可以说,有一天当他们躺进棺材里的那一刻,他们总算不用带着对女儿的牵挂阖眼了。

许明祯定了定神,开始有心情与慕炎说起了闲话来:“眼看着曾外孙要出生了,此去千里迢迢,我看你外祖母怕也不舍得离开。”

慕炎笑呵呵地与许明祯说起了今天他和端木绯一起去观音庙求安胎顺产符的事,结果却遭来了许明祯的一顿训斥,慕炎再次乖乖听训。

训了慕炎一炷香功夫后,许明祯就喜气洋洋地回去了。

第二天早朝时,慕炎就让人宣读了来自蒲国的这封国书。

知道蒲国归顺大盛,愿意主动为大盛之属国,满朝文武都是喜不自胜,如此一来,四方皆平,大盛没有外敌了。

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却有一个御史不识趣地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提出异议:

“皇上,新乐郡主许景思乃蒲国先王的王后,被尊为太后,她亦是大盛的和亲郡主,登基为他国之王实在不和礼数,传扬开去,岂不是会让人觉得大盛篡位别国,实在是有失体统!”

“以臣之见,礼不可废,规矩不可逾越……”

御使一番知乎者也地说了一通,意思就是许景思作为一个贤后,应该扶持一位小王子登基,然后临朝听政。

当他侃侃而谈地说完后,满朝寂然,文武百官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位御史。

金銮宝座上的慕炎轻轻抚了下掌,道:“朕觉得刘大人得很有道理。”

话落之后,殿上更静了。

那些朝臣们看着刘御史的眼神中染上了一丝同情。

刘御史都呆住了。他原以为他说得话会让皇帝不快,也早就做好了会被皇帝斥一顿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皇帝竟然是这个反应!

皇帝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事情太顺利反而令刘御史心里咯噔一下。

毕竟他们这位皇帝从来不是什么按理出牌之人!

果然——

慕炎笑眯眯地又道:“但是蒲国人不懂孔孟之道,怕是不能领会刘大人的一番‘心意’。”

“不如就由刘大人你随蒲国使臣一起去蒲国,等到了那里,就请新乐郡主协助开办私塾,留在那里教化蒲国国民学习孔孟之道,如何?”

慕炎挑眉俯视着下方的刘御史。

朝臣们几乎不忍心看刘御史了。

果然,皇帝出招一向是出奇制胜,剑走偏锋!

刘御使目瞪口呆,恍如一盆凉水当头倒下。

慕炎既然放了话,那自是一锤定音。

朝上也有几个与刘御史交好只人暗暗同情他,却也不敢为他说话。

慕炎登基这一年半来,早已经是积威甚重,说一不二。

一句“有事奏禀,无事退朝”后,慕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众臣恭送皇帝离开后,也纷纷地出了金銮殿,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

一个中年大臣回头看了一眼金銮殿中呆若木鸡的刘御史,低声对几个同僚道:“刘御史也是没眼色。”

刘御史也不想想许景思可是皇帝的亲姨母,皇帝要是反对许景思登基,还用得上刘御史开口!

其他几个大臣也是同情地看了看刘御史。

另一个大臣唏嘘不已,声音压得更低了:“等‘那一位’回来,是不是也压不住皇上了呢?”他说着指了指南方。

其实就算他不指,其他人也知道他说得“那一位”指的是岑隐。

“……”几人皆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