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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封喉,他生平杀人如麻;诛杀自己,也是刃不见血。

魏虎亲眼看见安保庆倒下了,犹如在梦中,猛然惊醒,已是一身冷汗,头重重地磕在了邵明龙的脚上:“邵尚书救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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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空中凭空起了惊雷,大雨倾盆。

“老师此番当真要杀了安大人?”商珠低眉轻语,狂风吹乱了书房的卷轴,她弯腰去替他拾卷。

燕鸿没让人关上门窗,任凭这风吹雨打进来,眼瞳的白翳更加明显了:“这是他自己要选的路,怨不得别人。”

商珠抿唇:“可安大人这些年来,也算是对大启、对老师您忠心耿耿,只是这步急了些。”

“你要明白,自古不得善终的多是忠臣。”燕鸿持笔批阅折子,冷笑道:“这朝堂上的输赢,从来就不辨忠奸,只比计谋高低。”

商珠低头颔首,默默应了一声。

燕鸿又看了她一眼,顿住了笔:“可你与他们皆不同。珠儿,你想要走得远,得先做个忠于自己的臣。”

他唤她乳名。

商珠一愣,将书卷都摆放整齐,问:“学生有何不同?难道,只是因为学生是个女子……?”

燕鸿轻摇头,不与她仔细解答。

他批好了折子,搁在一边,又望着外头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心绪渐沉。

就算死的人再多,邺京的雨还是这般干净澄澈。等明日天亮了,但凡有一丝血迹,也会被这场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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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夜幕已深,厮杀之声逐渐息止。

魏绎用剑拨稍稍开了洞口那潮湿的树杈,几百张天策军的旗帜正在篝火中矗立着,密林层叠,夜色隐匿了干戈之后的血色。

不远处便是火光,有士兵举着火把在寻他,沿路大喊“皇上”。

他分辨出了常岳的声音。

卡在魏绎喉间的那口气算是沉下,他直身释然,才发现这山洞实在太矮,他连站直都费力。

主要这洞里还漏雨,方才雨急,全身都要湿透了。

魏绎又回头望向那已睡得不省人事的人。

林荆璞料事如神,估计也是累坏了半条命,才能在这种地方睡得这般踏实。

魏绎弯腰走过去,狠狠揉搓了一把他的湿发,不等他清醒,就又将他横抱了起来。

“走,雨停了,要睡回龙榻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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