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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已过, 窗口嵌着一条缝隙,窗帘拉紧,有夜风鼓动边缘,泄进隐隐约约的月色, 短暂倾倒在床的边缘, 照亮狼藉的被子。

云织明润的眼睛失焦, 睫毛被一层层的泪黏成缕,唇微微张着,艰难汲取氧气,脸颊蔓延到全身的红泛着热度, 反衬得皮肤釉白,在投映进来的光线里泛出薄薄一层光。

越来越失控, 她肩膀深深压进枕头,那些柔润的光也像被打破捏碎, 在止不住的呜咽声里引燃, 肆意爆发。

她的手被翻转过来,汗湿的十指紧密相扣, 掌心的纹路贴合, 恨不能把那些线条打成解不开的死结绑在一起。

云织视野里晃着大片的光点,隐约注视着秦砚北的眼睛。

里面好像有泪, 岩浆一样滴落在她脸上,溢出来的光又烈又狠,像要把人毁坏侵吞,也烧着万分悸动,彻底脱离束缚的疯狂, 想把最深处的心挖出来, 鲜血淋漓的, 跳动着交给她。

云织已经精疲力竭,但他俯下来着迷地吻,颈间挂着的那枚女款婚戒垂低,一下一下冰凉又炙热地蹭着她。

她觉得自己可能也疯了,其他一切全成了空白,周围什么都可以消失,只想抱紧他,让他为所欲为,冲撞这片摇摇欲坠的夜色。

云织隔着水光看他眉眼间的汗,被咬出血痕的嘴唇,筋络暴起的颈边有她指甲不小心留下的长长印子。

肌理膨张紧绷。

野欲的性感里还混着一脚迈进鬼门关的绝望。

云织搂住秦砚北,羞耻的界限好像都被蚕食掉,她在他耳边一下一下的抽噎,迷蒙着无意识说爱他,换来他完全丢掉理智。

被抱回浴室去善后的时候,云织酸软得抬不起眼,秦砚北不厌其烦地低低叫她,“织织”和“老婆”都叫,也不为了让她回应,就沉浸在最简单的称呼里。

云织听见他问:“你怎么敢一个人跑这么远的。”

她想起那十几个小时的紧张,鼻音很重:“再远我也会来,秦砚北,你要是再有事瞒着我,自己硬扛,宁可做那种伤身体的治疗也不告诉我,我就——”

狠话讲不出来了,他扣着她后脑重重亲吻。

云织固执起来也很难搞,精神了一点,抓住他肩膀:“你别想着含糊过去,幸亏是做了预治疗,能恢复,如果你直接做正式的MECT造成脑损伤,记忆随机删除,真不怕把我忘了?”

“不可能,”秦砚北不让她说下去,就着淋漓的水把她抱起来,“那些年秦江川快把我大脑挖出来了,都没能忘干净,现在我全指望你活着,要是敢忘,就等于死了。”

云织听不了这种字眼,生气瞪着他,秦砚北看她这么鲜活,像已经从小小的壳里拼命钻出来,更心疼,后怕她出国路上会碰到危险,在这之前,她还被孤孤单单放在学校和家里。

“对不起,”秦砚北拥着她,“那些天在外面忙,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家,你在学校的时候我去看过你,不敢走太近了,一跟你面对面,我就肯定控制不了行为,怕会走极端逼着你跟我订婚。”

“在机场的时候我精神状态已经崩了,再不走,估计就撑不下去,”他埋进她颈窝,自嘲似的苦笑,“你抱我之前,我满脑子想见你,等你真来了,我连回头都做不到,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结果你连信息都不愿意给我发。”

云织点头:“我故意的,我出机场的时候就想过,既然你反应冷淡,我就不跟你联系。”

秦砚北捏着她脸,力气有点重了。

云织听他说这么多,当时那些失落已经没了,沾水的睫毛颤了颤,抿唇承认:“但是没舍得。”

秦砚北给她洗得细致,云织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慢慢红着耳朵放松,任由他照顾,她多多少少有感觉,知道他好像体温又热起来了。

疲倦找上来,她不太清醒,靠着他有点昏沉地睡着,躺回床上以后做了很多散碎的梦。

梦里都是秦砚北各个年龄段的脸,最后他坐在十几层楼的窗台上,背对着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朝她笑了一下,眷恋地盯着她,向后仰靠,整个人跌进夜空。

云织凌晨突然吓醒,心脏狂跳着喘不过气,手一摸满脸是水,她慌张地撑起身,叫了一声“砚北”,急忙往旁边够。

没人。

床是空的。

云织愣了两秒,冷意猛地从头直灌下来,汗几乎瞬间就湿了睡裙。

她仓惶去找床头灯的开关,胡乱按亮,昏黄光线照亮陌生的卧室,到处空荡,只有窗帘还在被温和的风吹着,一下一下浮动。

一见到这样透着空气的窗口,云织就被恐惧淹没,她赤着脚脸色煞白地扑到窗边一把扯开。

窗开得并不大,不过是很窄一条透气的缝隙,绝对不可能容纳一个高大男人。

她颤巍巍松开,用力喘着,转身跑出房门,站在走廊里眼眶通红。

“秦砚北……”

云织嗓子像被掐住,明明想大声喊他,结果只挤出一点哽咽的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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