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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是国家,又不是一个破布娃娃,想要就能买。

用圈圈诅咒完特律耶,苏邀月站起来道:“饿了。”

特律耶不知道从哪里有掏出来一根链子,将原先那根接长,然后抬手指向院子里的井道:“那里有水。”说完,他又从卧室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到木桌上道:“这里是饼。”

显然,特律耶是有备而来。

苏邀月坐下来,开始啃大饼。

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了。

太难吃了。

“我想吃酥山、樱桃煎、糖醋肉、烤鸭……”苏邀月坐在那里,委屈的不行。

“闭嘴。”

“你养不起我,你做什么要绑架我嘛。我的新胭脂还没买呢,我上次买的头面还没带呢,你这里的条件那么差,我怎么住的习惯,吃的习惯,睡得习惯……”

特律耶:……

.

因为实在是太委屈了,所以苏邀月的话就多了那么一点点。

可她说的都是事实呀。

这漏风的茅草屋,她要怎么睡?

苏邀月拽了拽手里的铁链子,更加委屈了。

正在此时,特律耶突然伸手一把掐住苏邀月的下颌。

苏邀月下意识噤声,身体紧绷起来。

然后特律耶从卧室里取出一张画像,放到苏邀月身边对比。

“传说陆枕的妻子贤良淑德,蕙质兰心。”

“对啊。”苏邀月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就是这样的女子。”

特律耶将画像放到桌上。

“除了容貌,没有一处相似。”

苏邀月:……

苏邀月低头看向那画像。

画像实在是画的太差了。

“我的容貌,他只画出来十分之一。”

苏邀月此言确实不假,这画像确实跟她不像,可若说十分之一那也太过了。

十分之五吧。

“这画像是谁画的?”

特律耶看她一眼,收起画像,返回卧室。

切,还搞神秘。

.

天色已晚,苏邀月带着链子走到了卧室。

被褥似乎都是新的,她侧身躺下。

好咯。

好硬。

好难受。

特律耶从外面洗漱回来,就看到苏邀月不在客厅里,他顺着铁链子看过去,女人已经躺到了他的床上。

特律耶:……

特律耶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自觉的被绑架者。

不哭不吵不闹。

还……睡他的床。

算了,反正这女人也活不长了,特律耶这样想着,就让她睡吧。

特律耶难得的好心,没想到……

“这被子太硬了,你这里没有绸缎吗?就是那种很软的布料,摸上去滑溜溜的,跟我的头发一样。对了,能给我买点茉莉香油醒头香吗?还有香体膏,红玉膏,嫩容膏,透肌香身五香丸、润足膏……”

苏邀月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作为女人,身上每个部位都有不同的香膏来进行匹配。

特律耶虽然贵为王子,但从未见过如此麻烦的女人。

“闭嘴!”

他睡在客厅的那张木桌子上,用力踢了一脚链子。

卧室里面终于消声了。

然后又传来一道极细小的声音,“我再说话,你就把我杀掉吗?”

特律耶:……

“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你还不会杀我。”那道声音逐渐大起来。

“我可以砍下你的一根手指给陆枕送去。”终于,特律耶起身了。

黑暗中,他掏出自己的那把匕首,眼神阴鸷。

苏邀月坐在床榻上,微微歪着头,“其实,就算你拿到了皇宫地图又能怎么样呢?你怎么逃出去呢?”

“有你在,我就能逃出去。”

哦,原来是准备带着她大逃亡啊。

“路途这么远,你不好好养养我,万一明天早上就冻死了怎么办?”

“现在是夏日。”

“那我热死了怎么办?”

虽然这里是个避暑的林子,但白日里温度也不低。而且因为是在竹林里,所以蚊虫众多。

这床榻上又没有搭架子,苏邀月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就只在那里喂蚊子了。

再看那特律耶,皮糙肉厚,一点事都没有。

一觉睡醒,特律耶起身,卧室那里幽幽飘出一个人影。

昨日里还好好的小娘子今日满身的红疙瘩,痒得不行又不能挠,怕留疤,因此就站在那里哭。

“呜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一直从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

午夜梦回,特律耶根本就睡不着。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痒……”

苏邀月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大概是要死了,如果你到时候拿不到皇宫地图,也别怪我命薄,谁让我天生富贵,受不得苦……”

特律耶:……

.

入夜,苏邀月身上擦上特律耶去外面替她摘过来的什么草药捣成的汁水,那股子痒意立刻消失了一半。

然后男人手持一柄绿色的大叶子站在苏邀月床边。

苏邀月贴墙而躺,抱住自己,“你……不会看我花容月貌,做什么吧?”

男人阴沉的视线扫过来。

苏邀月立刻闭嘴,然后闭眼睡觉。

她必须要养足精神呀,不然怎么逃跑呢?

苏邀月睡了,特律耶站在那里,用叶子替她驱蚊。

就两夜。

第三天就是他跟陆枕约定的时间了,到时候,他会带这个女人上路去往大金。

因此,现在她不能死。

小娘子躺在床榻上,雪白肌肤之上的蚊子包已经消去不少。她生得纤薄,仿佛一折就会断。

大周女子大多纤弱,可像她这样娇气的特律耶也是头一次见。

走几步路就喘了,喝点凉水就吐了,吃点大饼就胃痛了,然后躺在那里硬生生在一天之内就仿佛瘦了一圈。

特律耶开始觉得自己绑错人了。

这样她要怎么撑到自己到达大金?

恐怕会直接死在路上吧?

.

苏邀月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现在是第二天了。

她坐在桌子前,看着面前的大饼,没有动,只是蹙起眉头,伸手捂住自己脆弱的胃部。

特律耶的眼尾狠狠抽动了一下,然后起身,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他手里拎了两条鱼回来。

“我不吃鱼皮的。”

正准备做烤鱼的特律耶:……

男人深吸一口气,看向面色苍白靠在门框处的苏邀月。

然后开始给鱼去皮。

动作凶狠异常,显然是将自己的满腔怒意都发泄在了鱼身上。

盯着面前被剥了皮的鱼,特律耶又忍不住想到将苏邀月的画像给自己的女人。

那位三皇子妃。

她说只有绑架苏邀月才能重新获得皇宫地图。

而且那份食盒里面的地图是假的,只有陆枕身上有真正的皇宫地图。

初见那位三皇子妃时,特律耶觉得是个善良柔弱的女子,可当她开口说话提到苏邀月时,那股子狠劲,将她身上最后一丝柔善之感消耗殆尽。

虽然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牵引着特律耶关注这位三皇子妃,但特律耶在绑架苏邀月后,神智缓慢逐渐清醒过来。

他甚至开始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虽然说他跟那位三皇子殿下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但从前每次合作,他都会深思熟虑,而不是像这次一样,如此冲动。

“做好了吗?胃好疼,我大概是要死了……这鱼一条红烧,一条清蒸,对了,我不吃有刺的鱼,如果有刺,你帮我都挑出来……”

特律耶手里的鱼被他直接折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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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因为这个地方条件有限,所以苏邀月面前只被摆上了两条烤鱼。

烤鱼就烤鱼吧。

苏邀月吃了一条烤鱼,味道居然还不错。最重要的是里面的鱼刺都被烤焦了,可以直接咬着吃,不用她挑出来。

苏邀月看着眼前的鱼,突然想起了陆枕。

他不在,都没有人替她挑鱼刺了。

苏邀月努力忍住哭意。

吃了一条鱼,她就饱了,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想着洛川是怎么跟特律耶一起畅谈人生理想,然后将这位失途青年从迷途之中拯救出来的呢?

似乎是……表达了自己对万物的怜悯之心?

苏邀月沉默半响,突然垂首。

坐在她身边的特律耶:?

“鱼鱼,你怎么能吃鱼鱼呢?”

特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