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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主管科教文卫的。快说完了,鬼使神差地提了一下上次出席拍卖会的碴儿,表面是称赞唐巧义薄云天啊热心慈善事业啊,实质向老沈邀功,结果您猜怎么着?向来温文尔雅的老沈突然勃然大怒,指着童市长痛斥一顿,说唐巧是唐巧我是我,她搞拍卖做慈善是她的事与我无关等等!可怜的童市长吓懵了,被秘书从办公室一直扶上车回到家病了四五天元气大伤,嗯,象不象《小公务员之死》?”

方晟很诧异:“做切割吗?还是拍卖会未经他许可,唐巧擅作主张,他真的生气了?”

“市领导们都蒙了,搞不清他夫妻俩唱双簧,还是有了矛盾,”明月道,“事后我旁敲侧击打听,都说自打老沈空降晋西没发过那么大脾气;还说唐巧在省大剧院拍卖结束后并没去省府宿舍,而住到不远处的酒店,第二天上午便坐飞机离开夫妻俩都没打个照面,或许侧面反映两人关系之微妙吧。”

“那借用省大剧院是谁出面的?省市部分领导捧场又是谁的主意?”

“听说她通过杜秘书牵线搭桥,事后杜秘书也挨了批,不过站在公正立场讲杜秘书蛮难做的,毕竟是申委书记夫人委托,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啊。”

“多打听,我很感兴趣,”方晟一瞥手表,“不早了,赶紧睡吧,明早九点准时会合。”

明月略带撒娇口吻道:“被您骚扰我都睡不觉了,长夜漫漫怎么办呢?”

这里鱼小婷走进来,方晟遂严肃地说:“把省城附近水文情况摸清楚,明天上午挑重点区域重点堤坝进行督查!”

赶紧挂断电话。

鱼小婷微晒,撇撇嘴道:“到哪儿都有狐狸精缠着,真是命犯桃花!”

“胡说什么,谈工作呢。”

“有汇报工作时说‘长夜漫漫’吗?”鱼小婷一针见血道。

“呃——”

没想到她耳力这么好,方晟无语,讪讪道,“我去冲个澡。”

凌晨五点多接到电话,出事了!

经过一天一夜蓄积,凌晨两点多清河晋北段马头沟发生严重凌汛,排山倒海十多米高的凌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堤坝扑向腹地!

截止凌晨四点四十分防汛抗旱领导小组值班人员统计的数据,有两个村庄被淹没,附近桥梁、公路等悉数被冲断,近千亩良田受损。因交通和通讯中断,又联系不上两个村委会,目前尚不清楚人员伤亡情况。

又是晋北,不省心的晋北!

方晟恨得牙痒痒,当即命令管瑾联系车辆、相关省领导紧急会合,必须第一时间赶到马头沟。

从三滩镇闯荡至今,方晟的经验是每逢群体事件、重大事故灾难,无论如何领导干部必须迅速出现在现场,就算什么事都做不了至少表明负责任的态度。

主动现身,总比千呼万唤、被媒体和舆论揪出来好得多,有些事是没办法逃避的。

他没跟沈直华联系。

一来按照应急预案流程,这种重大灾难必须同时向申委书记和申长报告,自己无须多事;

二来同样按应急预案流程,防汛抗旱领导小组组长常怀所应该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对沈直华、方晟则没有约束,可以去可以不去;可以早点去可以晚点去;可以做重要指示可以视频。

在这个问题上,申委书记和申长可以根据自己的考虑自主安排,无须统一。

很巧,鱼小婷开车去省府大院与大部队会合时,在门口看到沈直华的专车。

既然碰到了,沈直华和方晟都下车交谈了两句,说何亚已经前往,从未经证实的渠道猜测伤亡可能不小!

既然目标地都是马头沟那么申委和省正府的车队干脆合并出发。

交谈完毕各回各的车驶向省府大院。

有人奇怪为何不同乘一辆车,路上顺便谈谈工作不是很方便吗?其实不行。

党正主要领导外出不同乘一辆车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方面从安全角度考虑,防止车祸等意外后总能确保有人主持工作;另一方面则是党内纪律和高级干部特有的分寸感、距离感所决定。

如果说乡镇领导乃至县处级领导之间还能拍拍打打,动辄攒个酒局喝得天昏地暗,越往上规矩越大,越发生分,见面都是“同志”,开口只谈工作,谨慎小心地保持客气而有分寸的距离,以免被外界怀疑拉帮结派、组自己的小圈子、立山头——这在省部级以上属于非常严重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