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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口气:“算了算了,不给你擦了,那你乖乖睡觉。”

陆绪章却握住她的手腕:“你陪我。”

孟砚青:“你也别太过分行吗,还要我陪你,你多大了?”

陆绪章却固执起来:“不行我就要你陪我!”

孟砚青无奈:“好好好,陪着你。”

一时陆绪章终于安分躺下,孟砚青便坐在床边,半搂着他,时不时帮他试试体温。

他确实累了,或者说烧得意识不清了,很快睡着,但又睡不踏实,说了一堆梦话,都是含糊不清的。

孟砚青看他这样,心疼,搂着他低声道:“你好像还没退烧,要不去医院吧?”

她突然想起来了,他应该配有保健医生的,便道:“我打电话给宁助理,叫你保健医生过来好不好?”

陆绪章却哑声道:“不要。”

孟砚青:“你不能不听话,万一你烧坏了呢。”

陆绪章喃喃地道:“烧坏了,也许我就死了。”

孟砚青:“……”

陆绪章眼神失焦,茫然地看着上方:“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能看到你了,我可以陪着你,你到哪里,我就陪着你去哪里。”

孟砚青怔了下。

她看着他,眼睛便有些湿润了:“说什么傻话呢,我现在活得好好的。”

陆绪章:“可是我的妻子离开我了,她死了,再也不回来了,留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想好想她,想她回来,想回到过去。”

孟砚青眼泪便落下来。

她抱住他,将自己的脸紧贴着他。

在那灼人的烫意中,她低声道:“我没有,绪章,我在,我在这里。”

陆绪章:“砚青……”

眼泪淌进孟砚青唇角,她品到了苦涩的咸味:“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看着你,看着你的生活。”

陆绪章眼睛里也溢出泪来:“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生我气了。”

孟砚青:“是,我生你气,但是也没有那么生你气。”

陆绪章伸出胳膊来,紧紧地抱住她:“别生气,我真的没有喜欢别人,他们说我病了,说我必须去接触新事物,可是我做不到,我特别难受,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你。”

他将脸埋在她肩窝里:“我想让你陪着我,一直陪着我,哪怕死了,也要陪着我。”

孟砚青抱着他,轻轻哄着:“好,陪着你陪着你……肯定陪着你。”

陆绪章:“你不要离开。”

孟砚青:“不离开。”

陆绪章:“我们生同衾,死同穴,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孟砚青没搭理他,却说道:“你出汗了。”

出汗了,降温了,可能就好了。

陆绪章虚弱地“嗯”了下,带着很重的睡意。

孟砚青低头看他,他埋在自己身上,闷得耳朵都泛红。

她便抱紧了他,抬手轻拍着他。

他一直不吭声,也不动,应该是睡着了。

谁知道这时候,他突然用很轻的声音道:“我出汗了。”

孟砚青:“是。”

她多少感觉到他身上有了凉意,应该是药效起来了。

陆绪章却闷声道:“可你讨厌汗味。”

孟砚青怔了下,之后好笑又无奈:“好了我现在喜欢了行了吧!”

陆绪章声音哑哑地道:“你肯定骗人的,你讨厌汗味。”

孟砚青:“……”

她无奈,抬起手,按住他脑袋:“好了,闭嘴,不许说话了!”

陆绪章便真的不说话了,他只是安静地抱着她。

她抬起手,温柔地帮他顺着头发,心里却想着,他的发质真是好,而且很浓密。

陆亭笈估计遗传了他。

也算是他为儿子做了好贡献。

此时陆绪章好像睡着了,但又好像没睡着,他应该感觉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动了动脑袋,更靠紧了孟砚青。

孟砚青心里便格外柔软,抱着他,低声道:“绪章,在我心里,别人永远和你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回答,应该确实是睡着了。

她叹了声,到底是道:“因为你是陆绪章,别人都不是。”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陆绪章,属于她的陆绪章。

过去的事,她确实很生他的气,但仿佛又没那么生气。

他如果再多学点撒娇,她也许就气顺了。

*

那晚她一直照顾他到后半夜,确定他彻底好了,她才睡着。

不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绪章已经不在了。

床头柜留了一个便条,她拿过来看,上面是陆绪章的字:我已痊愈,勿挂念,昨晚劳你照料,不胜感激,托宁助理订了些饭菜,在锅中温着,夜晚湿凉,保重身体。

孟砚青看着那纸条,默了好半晌,才扔到一边。

先简单洗了个澡,之后便过去厨房吃饭了。

饭菜很简单,青菜小粥,搭配各样小碟,不过味道倒是很好。

她这么吃着饭,想着昨晚他那撒娇卖乖的样子,再想起今天他留下的那纸条。

呸!

什么狗男人。

不,他不是男人,他就是一条狗!

得了便宜又卖乖,说的就是他!

*

秦楷庭再次找上孟砚青的时候,是三天后。

他眼底有些泛红,不过眼神却是坚定的:“我想做黄金,可是该怎么做,我目前完全没想法。”

孟砚青笑着给他倒了一盏茶,问道:“你确定?”

秦楷庭:“是。”

孟砚青:“其实现在你们百货大楼的销售量应该还可以,你好好做,怎么也有一个铁饭碗,但是如果你开始做黄金,那就可能承担风险,稍有不慎,这铁饭碗可能就被砸了。”

秦楷庭却苦笑一声,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大破大立,晓喻新生,现在这形势,红莲百货大楼还能吃一口饭,但是我们已经隐隐有所感,继续这么下去,根本没什么生路,倒是不如拼一把。”

孟砚青听此,心里倒是更添了几分佩服,毕竟她说的这是大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思路理清,也是难得。

她想着,如果没有罗战松,没有自己,秦楷庭自己摸索着也能走到属于自己的路上吧,本来如果没有罗战松这个“穿越者”,按照正常的发展,这秦楷庭本来就是一代黄金大王。

当下两个人详谈一番,孟砚青也就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你知道去年香港还举办了一场国际珠宝首饰展览会,首都饭店和香港联动,也请了那些国外品牌过来首都饭店展览?”

秦楷庭点头:“我知道。”

孟砚青便继续道:“从这里可以看出,其实那些海外企业以及港澳企业对中国大陆市场都很有兴趣,这里面大有合作的空间。”

秦楷庭眼睛亮了:“怎么合作?”

孟砚青:“具体合作方式,我们可以和他们谈,我的目标是,让他们出钱出人脉,在深圳找到一家具有黄金生产资格的厂家,由他们全权委托经营,同时和我们签订供货协议。”

秦楷庭:“他们肯吗?”

孟砚青笑道:“我接下来正好要去一趟香港,会和鸿运珠宝详谈,鸿运珠宝在香港和深圳都有自己的黄金生产线,这点来说,并不难。”

秦楷庭眼睛一亮:“和香港珠宝公司谈?”

孟砚青颔首:“对。”

其实孟砚青的想法很简单,她就是要两边借力。

要借助香港黄金公司的生产经营优势,找他们拿出投资在深圳进行黄金加工供应,再利用如果国家要大力发展黄金业的决心,以及他们缺乏黄金生产能力的现状,在红莲百货大楼这个国有企业平台的基础上,来拿到人行颁布的黄金销售许可证。

说简单点,她要用香港黄金公司的钱,用人民银行的许可证,用红莲百货大楼国企的平台,三者合一来做成这个买卖。

她则是从中保媒拉纤的。

当然了,这里面必须衔接配合得当,绝对不能有什么差池,不然这事直接就玩崩了。

好在,看起来秦楷庭倒是很积极,并且很愿意配合。

于是孟砚青先和秦楷庭详细谈了红莲百货大楼目前的经营情况,由他出面说服百货大楼的总经理,来向中国人民银行申请经营黄金首饰的许可证。

两个人谈了半晌,倒是谈得投机,各方面都商量妥当了。

这个时候,孟砚青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再次确认道:“我们要做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这条路并不好走。”

秦楷庭苦笑:“我想过了。”

孟砚青:“嗯?那你是怎么想的?”

秦楷庭:“现在国有企业停薪留职的,没有退路,下海的,没有退路,我们要想做成事,随时想着身后退路,那也做不成事。”

孟砚青点头道:“是,时势造英雄,我们乘坐的,就是经济的大势。”

秦楷庭颔首:“你说得对,不成功则成仁,最惨了,不过从头再来。”

孟砚青笑道:“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这是赌一把,对我来说,这也是赌一把,我们一起试试吧。”

秦楷庭便也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