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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培训班的课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为之前蓝宝石鉴伪一事,很明显孟砚青在班级中的地位大增,大家对她都多了几分敬佩,偶尔还会有人请教她问题。

其中赵言君对孟砚青很是热络,还热情地给她介绍了几样当地特色小吃,要带着她去参观私人博物馆什么的,对此,孟砚青自然感激。

她其实多少感觉赵言君对自己的好带着几分不自然,是别有目的的。

不过她并不在意。

如果大家能做到绝对利己主义,并且永远理智地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有益的,那自然是彼此互相帮助,这样才能达到各自的利益最大化。

这就像胡爱华,其实她心知肚明,知道胡爱华以前讨好自己是为了陆家的资源,但是那又如何,后来陆家也境遇不佳,自己更是遭遇了种种,可她还能念着昔日那份旧情,不会就此嫌弃了疏远了,这就是人世间难得了。

所以对于赵言君,她并无反感,当然了也不会太交心,只是彼此当普通朋友处着,多一个朋友总归多一条路。

赵言君也略有些试探她和聂扬眉的关系,她倒是也没什么隐瞒着,该说的就说了。

那赵言君羡慕不已:“可真好,你从大陆过来香港进修,竟然还能遇到师姐,说起来聂老师也实在是一个念旧的,对你很是照顾。”

孟砚青听着,笑了:“是很照顾,不过照顾又如何,若是水平不济,丢人现眼,我这当师妹的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聂师姐的师妹,那不是给人抹黑吗?”

赵言君听着,也是意外,她看着孟砚青,默了片刻,只能点头;“说的是,说的是!”

像孟砚青这种很不谦虚很会夸自己的女性,也是少见呢。

*

这天,孟砚青特意打了一辆车,过去了跑马地山光道的赛马会所。

据说在中英开始谈判香港前途前,中方最高领导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马照跑、舞照跳”,这是说一国两制的,也是在承诺香港可以依然保持原来的生活方式。

所谓的“马照跑”其实说的是香港的赛马文化。

赛马已经在香港扎根百年了,有赛马自然就有赌马,而赌马和打麻将一起,合称为“禽兽文化”。

而眼下的香港赛马会会所,可以说是香港最顶尖最昂贵的私人会所之一了。

孟砚青抵达这会所后,刚下出租车,便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眼看过去,便看到了商西爵。

她意外,意外之余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

其实最近在培训班里听同学聊天,大家说起香港珠宝圈的各样人等,孟砚青对商西爵的了解也大概有了一个轮廓。

他比起谢敦彦可是幸运多了。

谢敦彦是大房生的,但是在大房之前,可是有二房三房四房的儿女,且比他大一截,所以他吃了年龄的亏,在家族财产上就很被动。

但是商西爵就不同了,商西爵家里没二房三房的杂七杂八事,家里就两姐妹和一个哥哥。

那哥哥是律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而几个姐妹也各自有自己的路子,家族珠宝企业以后就是由他负责经营,可以说无竞争无压力,家庭一派和气。

而商西爵自己出身良好,英国留学读书,回来后继承家业。

总之,同样生在珠宝世家,商西爵比谢敦彦舒服太多了。

这时候,商西爵手插在口袋中,站在一辆顶尖跑车旁,就那么看着孟砚青。

孟砚青穿了一身翠绿连衣裙,搭配白色珍珠项链,一头如墨乌发盈盈落在肩头。

这里明明是高楼林立的繁华喧嚣,可她就怎么盈盈走来,仿佛带来了一整个春天的盎然生机。

有几个女人敢像她这么穿,那么鲜亮饱满的翠色,张扬到不知收敛,却美得恣意洒脱。

商西爵甚至觉得,她这样的女人,哪怕穿着抹布,她也能走出芭莎时尚晚会的派头。

孟砚青自然注意到了商西爵的目光,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不住眼地看。

她疑惑地冲他挑眉。

商西爵径自走过去,道:“孟小姐,幸会,我们又见面了。”

孟砚青:“是很巧。”

既然见了面,又都是一个圈子的,倒也不必非冷着脸,当下两个人一起走进去那赛马会所,上台阶的时候,那商西爵还特意伸出手来,绅士地虚扶着孟砚青。

这让孟砚青略有些意外,礼貌地冲他颔首笑道:“谢谢。”

商西爵:“客气了。”

当下两个人走进去会所,这赛马场的建筑很有特色,用了绿色尖形屋顶,内部装修很是豪华,各样设施更是齐全,餐厅宴会厅齐全,还有泳池和运动室等。

商西爵陪着孟砚青进去后,聂扬眉便已经笑着迎过来,和两个人都寒暄了一番,之后聂扬眉便要把孟砚青介绍给在场的其它人等。

聂扬眉显然对孟砚青颇为照料,对外一直称这是“世交之女兼师妹”。

这次的茶话会可谓是集齐了香港老牌文化名流和收藏名家,也有一些画廊以及珠宝商行的经营业主,让孟砚青意外的是,她竟然遇到了那位书画店老板,就是她购买了那幅画的。

那老板是一位画廊经营主,叫程万坤,在香港有多家画廊,显然孟砚青捡漏的那一幅,只是他众多画廊中的一个。

那程万坤乍见到孟砚青,也是意外,略尴尬之下,也笑着打了哈哈。

那程万坤看孟砚青,自然是明面上笑,但心里就跟看傻子一样,私底下和嘀咕起来:“大陆来的,买了我一幅旧画,那画是没什么指望了,当宝一样买回去了。”

孟砚青约莫知道他的想法,不过没说破罢了。

自己的画今晚就要拍,起拍十万港币,这事如果让这程万坤知道,管他到底有多少家财,保准立即变脸。

有时候,这一行就是讲究个面子,看走了眼,比丢了几十万港币的钱还要难受。

于是,两个人各自把对方当大傻子,各自心里都存着乐子看笑话。

商西爵感觉到了,在非常绅士地帮她取了点心,之后问起来:“你和程先生认识?”

孟砚青便大致讲了讲,自己买了一幅画。

商西爵听着,略有些意外,委婉提醒道:“程先生经营画廊多年了。”

孟砚青:“那看来很有眼力了。”

商西爵:“是什么画?”

孟砚青:“就寻常一幅画罢了,回头请你鉴赏鉴赏。”

商西爵:“哦?”

孟砚青笑道:“我委托了师姐帮我把这幅画卖出去。”

商西爵眸中顿时迸射出意外来,他看着孟砚青,默了片刻,突然就笑了。

他并不是爱笑的人,现在突然笑了。

孟砚青:“看来你心情不错。”

商西爵笑道:“我可是曾经把珍稀猫儿眼输给了孟小姐,这种丢脸面的事,当然是大家人人有份。”

孟砚青:“……”

万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幸灾乐祸的!

正说着,就见谢敦彦过来了。

谢敦彦看着他们两个,目露疑惑。

商西爵看看谢敦彦,看看孟砚青,微挑眉。

孟砚青便感觉到了这两位的微妙气氛。

这两位不对盘,显然凡事都要较个高下,以至于自己如今和商西爵相谈甚欢,那谢敦彦都有了些许不对劲。

这……

孟砚青便笑着打了招呼,像没事人一样。

之后两个男人寒暄着,恰好那边竟然还有记者过来,仿佛要拍照,还要采访的,甚至有人好奇地看着孟砚青,显然对孟砚青的身份很感兴趣。

孟砚青赶紧找个由头,过去那边欣赏风景去了。

这两位,他们看不顺眼对方,可别把她扯上,她更不想登上香港的财经娱乐小报纸。

*

孟砚青过去了聂扬眉处,聂扬眉给她大致讲了讲情况,让她先在休息室处等会,现在女宾们正聊天,等会茶话会结束,这拍卖就开始了。

聂扬眉作为主人,一时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孟砚青自然也不敢耽误她,便随意坐在女宾中,谁知道她一坐下,好几个千金小姐全都看向她。

孟砚青打眼一扫,这其中竟然有孙柔嘉。

她略一想,明白了。

自己刚才和谢敦彦商西爵在那里说话,有记者过去还想采访,估计其他人也看在眼里了。

这孙柔嘉看到,估计难免想多了?

孟砚青倒是并不在意这孙柔嘉误会不误会的,也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不想在香港这地界惹是生非,想顺利把自己的字画卖出去挣钱。

可显然,孙柔嘉这位千金小姐并不太放过她。

那孙柔嘉看着她,很是矜持地道:“砚青,你也过来了?昨天我还和敦彦说呢,他和你熟,我想着,你从大陆过来,也该增长一些见识,让敦彦把你带过来……”

这话有两点,第一孟砚青是大陆妹,第二她和谢敦彦关系更亲近。

她这么一招出来,周围几个千金小姐全都好奇地打量过来,大家难免好奇,孟砚青怎么接招?

孟砚青见此,却是不理会的,只是淡声笑道:“柔嘉,你这玫瑰石胸针很漂亮。”

孙柔嘉扫向孟砚青,她周身上下只有那么一件珍珠项链,乍看确实还算大方得体,但是细想,却觉得到底是寒酸了。

她笑望着孟砚青,道:“这件胸针,还是特意找了老师傅来订做的。”

孟砚青:“哦,那花了不少工钱吧?”

周围其它人等听了,也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大家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对方意思。

到底是大陆来的,没什么见识,这商西爵竟然把这样一个大陆妹带过来。

毕竟在这种场合,提起“工钱”这两个字,就已经太寒碜了。

孙柔嘉听闻,很有些好笑,眼神鄙薄,不过到底是道:“工钱?谁会操心工钱,这些都是交待给底下人去做,我们平时也不操心这些。”

一时便故意问旁边的同伴:“不过说起来,胡记工坊这样的手艺,做工应该比较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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