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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不给我打电话,可你给亭笈打电话了,昨晚他说了,他说你给他买了运动衣,买了手表,你还给隔壁小姑娘买礼物了。”

“瞧他高兴得那傻样,他就是冲我显摆。”

“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给我打电话了。”

孟砚青不敢供出儿子,只好道:“我那不是忙吗?”

陆绪章:“那你给儿子打电话!”

孟砚青:“你不要恼嘛……我给他打电话只是用零碎时间打,说几句就挂了,我这是要腾出大块的时间好给你打电话!”

陆绪章顿时很受用:“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了!

不过孟砚青还是道:“真的!”

陆绪章:“你就骗我吧!”

孟砚青:“……”

那还问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陆绪章暂时被哄住了。

他心情明显好起来:“那幅画卖了?”

孟砚青:“卖了。”

当下孟砚青大概向陆绪章说了情况,最后总结:“发大财了!”

电话那头,陆绪章便笑:“恭喜恭喜,三十万港币,不小的一笔钱了。”

孟砚青的东柜台一直挣着钱,但那是人民币,这个是港币,不是一回事了。

孟砚青非常满意地道:“对,我今天给你买了礼物呢。”

于是她向他汇报了她给他买的,全都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陆绪章听着自然很满意:“这个牌子和样式都是我喜欢的,也很好搭配。”

孟砚青:“是,等我带回去你看看。”

两个人这么说着话,陆绪章便不动声色地问起来,旁敲侧击的,问拍卖会情况,问那宝瑞少东家。

孟砚青何等人也,马上就品过味来了。

如果是以往,她自然是拿捏着他的心,非要他死去活来一番,再让他知道实情。

但是如今想着因为儿子那里,自己已经抻了他好几天了,她也就不折磨他了。

无论如何,他帮自己做了大贡献,其实三十万港币倒是一半是他的功劳。

于是她也就含蓄提起来那商西爵的事。

陆绪章听她大概解释了,顿时,提了几天的心放下来,一时只觉得浑身舒坦:“那就好。”

不过他很快又开始提心了:“你这次怎么这么好心?”

孟砚青:“……”

她无奈:“我好心和你说实话,怎么,你还不舒服了?”

陆绪章:“总觉得哪里不对……”

孟砚青当场想笑:“你就该被我捏在手里,狠狠蹂成一团再扔到地上踩一脚!”

陆绪章委屈:“你一直不都这样的吗?”

孟砚青:“哪有!”

到了这个时候,陆绪章其实多少也猜到了,就是母子两个合伙欺负自己。

他叹道:“其实从陆亭笈出生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一定是家庭地位最低的,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你们就合伙欺负我。”

孟砚青便笑:“但你看,我现在不是偷偷给你打电话吗?你可不要告诉儿子,知道吗?”

她那仿佛偷着给他甜头的语气,听着自然让人心情大好。

陆绪章:“好,你多给我打电话,我肯定不告诉亭笈。”

孟砚青:“其实也不要怪亭笈,你总欺负他,你说他不坑你坑谁?”

陆绪章:“他那傻样,不该欺负吗?”

孟砚青:“……”

算了算了,这当爹的真是活该被坑!

两个人就这么说了半晌,因为孟砚青提起拍卖时恰好遇到那书画店老板。

她笑道:“眼睛都瞪大了,估计都不敢信,竟然能修复这么好,化腐朽为神奇。”

陆绪章笑了:“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手艺也好。”

孟砚青便笑:“就你这手艺,若是好好干这个,必也是行里头一号了。”

陆绪章:“那是自然,以后万一山穷水尽,那不是还能去琉璃厂开铺子吗,就凭我这手艺,养家糊口肯定没问题。”

孟砚青便忍不住笑:“你确定?”

陆绪章略沉吟了下,之后才笑道:“突然觉得,不太确定了。”

孟砚青:“嗯?”

陆绪章略沉默了会,才笑道:“养陆亭笈估计没问题,但养你估计不行,你这种千金大小姐,我每天低头修画裱画,估计也白搭。”

他的声音温煦含笑,就这么自电话筒中传来。

孟砚青便抿唇笑了:“谁让你养了……”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有些撒娇的意味。

陆绪章略顿了顿,低声道:“那怎么办?”

孟砚青笑着道:“什么怎么办?”

陆绪章却道:“要不,你养我吧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煦清沉,就这么传来。

孟砚青心里一顿。

在那都市繁华和市井烟火中,很家常随意的话,却听得人心里熨帖。

她抿唇笑道:“陆绪章,你还要点脸吗?”

陆绪章轻笑,声音带着些慵懒的愉悦:“在你面前,我干嘛要脸?”

孟砚青笑骂:“就是不要脸!”

陆绪章:“既然不要脸已经坐实了,那等你回来,先请我吃饭吧好不好?”

孟砚青:“怎么想这么美……”

陆绪章:“才不管那么多,我要吃烧羊肉,入秋了,该吃羊肉补补了。”

孟砚青勉强:“行吧……我买,你做。”

陆绪章便笑出声:“那还是你请我吃吗?”

孟砚青这么说着时,看着窗外,看到的是香港街头琳琅满目的店铺和广告招牌,还有大楼上晾晒的衣服,以及挽着发髻穿着旧蓝布裤褂挎着篮子的老太太。

她还活着,活着去经营自己的人生,活着和陆绪章说笑,也说说关于将来的打算。

人生很长,她可以看到落叶飘零,可以看到秋去冬来,还可以看到未来很多的日子。

于是,她便笑对电话那头的人道:“我买,你做,算我请的,你买,你做,还是算我请的,就这么定了!”

不欺负他,欺负谁呢。

活着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欺负他!

*

或许是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也或者是许多事坦然了,想开了,她和陆绪章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接下来一段,几乎每天她都会抽出时间来给陆绪章打电话。

有时候也没什么事,就是简单聊几句。

陆绪章现在也学乖了,什么事都会向她汇报,鸡毛蒜皮都要打汇报,至于工作中以及日常中万一接触了什么女同志,都要说得清清楚楚。

那天,孟砚青淡淡地道:“倒是也犯不着吧,我也没说非要追问你这些,我又不是太在意……”

她这话一出,陆绪章哪能信呢。

这必须得反着听。

于是他马上表忠心,低声道:“你问不问是一回事,但我得拿出态度来,我是一颗赤诚红心,得让你看到,回头外面再有什么传闻,谁说我相亲了,那必须一巴掌打过去,告诉他再也不要乱说。”

孟砚青听着好笑:“算了算了,别说这种耍嘴皮子的话,还是干点正经事!”

一听正经事,陆绪章也就收敛了,和她说起如今央行的政策,提起黄金的销售许可证的事。

他既然帮她打听,那自然打听得妥妥帖帖,因为现在国家要加大对黄金销售的供应量,这一次要对北京市的国有商场或者企业发行黄金销售许可证,可以说,这是最近几年最宽松的一次,也是最好的机会了。

孟砚青听了,不敢大意。

只是她人在香港,到底诸事不便,当即打电话给胡爱华,让她出面,准备了相关的材料,让她找上秦楷庭,一起共商大事。

之后,她又和谢敦彦商量了这件事,谢敦彦一听,自然感兴趣。

要知道在大陆,黄金开采、加工和销售,那都是国家相关企业专营的,把控严格,他们这些港资根本不可能介入,如今央行发放这销售许可证,其实不光是销售许可证问题,这还是一个风向。

这话意味着,大陆很可能放开黄金市场,逐步加大开放力度。

所以谢敦彦也很上心,当即派了助理前往深圳工厂,整理了相关资料,由孟砚青进行统一汇总,交给秦楷庭,协助他申请销售许可证。

这其间自然许多周折,好在孟砚青住在陆绪章他们单位驻香港的办事处,他们单位本身传真机电话齐全,孟砚青可以借用,有什么资料火速发给了胡爱华,由胡爱华来协调,一次次跑央行,走手续。

孟砚青自然也明白,这次销售许可证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必然不容易得,他们要想申请到,自然诸多刁难,她一方面争取各样材料齐全,另一方面,也让陆绪章帮她找了央行的相关人士,请教了一些问题,避免掉进被折腾的坑里。

而这个时候,一个月的珠宝设计文化课结束,培训班进行了一个文化测试,测试之前,培训班老师给了一个参考书范畴。

孟砚青一看,那些参考书她都已经看过了,复印下来并做了笔记,一时自然是胸有成竹。

可是对别的同学,那就不容易了,那么多本书呢。

于是到了考试的时候,大家叫苦连天,里面包括珠宝实务细节,必须对世界珠宝历史、珠宝鉴定和珠宝设计了如指掌了。

大家纷纷表示学了一粒沙考了撒哈拉,等到考完了,大家心中纷纷忐忑,都觉得就这题目,及格都难。

谁知道成绩出来后,孟砚青得了九十九分。

第二名是赵言君,得了八十一分,成绩出来的时候,赵言君好奇,探头过去看孟砚青的成绩,看她的试卷。

孟砚青可以感觉到,赵言君的目光迅速地搜罗过她的试卷,最后落在她的扣分项。

那扣分项是一道主观题,阐述对国际珠宝发展的想法,开放式问题,这道题大家全都扣分了,孟砚青也被扣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