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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说不上来的感觉,懊恼,忐忑,渴望却又畏惧,当然还有一些女性骨子里的羞涩。

他说睡吧,于是他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他是装的,但是也没揭穿他。

毕竟她也没胆量就这么去解开一个男人的皮带,去放出一个出闸的猛兽来对自己逞凶。

被动和主动还是不太一样,初挽发现主动需要更多一点胆量。

这时候,她回想着刚才无意中触碰到的,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她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竟然是这样的。

一切都出乎意料,但又仿佛合乎情理。

上辈子,他娶了孙雪椰,他们夫妻生活如何,和谐吗?他难道也和孙雪椰搞这一出?

她甚至仔细地回忆了下他四十岁的样子,或许因为没太关注过,以至于面目有些模糊,最能记得的,是他看人时候的眼神,仿佛永远的沉稳内敛不动声色。

这样的他,在家里是什么样子,面对自己爱人是什么样子?

他离婚太早了,结婚一两年就离了,估计都没太和孙雪椰相处过。

他后来漫长的单身生活中,有过一些想法吗,怎么一直没交女朋友也不结婚?

她搜肠刮肚地想,突然想起一件小事,有一年端午节,她过去大伯陆守俭家,当时一群同辈都在客厅里说话吃饭,也有抽烟的,她闻着不好受,便过去旁边露台透气。

结果就在露台上,她看到那个男人穿着简洁的白衬衣,袖子很随意地折起,下面是做工讲究的西裤,裤管笔直。

他坐在露台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随意翻看着。

当时晌午刚过,明亮的光线透过百叶窗落下来,条形光影投射在富有纹理的原木色地板上,那一刻的他全然不同于往日的肃穆冷峻,竟有一种闲散的温暖感。

她有些意外,不忍心惊扰他,便要轻手轻脚出去,谁知道这时候,他却自报纸中抬起眼来。

波澜不惊的眼眸幽邃犹如古井,他看她时淡漠疏离。

初挽略翻了个身,回想着当时他的样子,竟然不记得了。

只记得他看了她一眼后,视线便重新落回报纸上,他很随意地翻了翻,她见此,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也就要出去。

谁知道就在她要走出阳台的时候,他却开口,仿佛很随意地和她说话,问起她最近都收了什么好东西。

她也就停下来,和他简单聊了几句。

初挽想起这个,微微歪了下脑袋,看向身边睡着的这个男人。

光线昏暗,她勉强能辨别出男人的侧影,很是棱角分明的一张脸。

她上辈子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的男人。

也许是初挽头天晚上胡思乱想太多了,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她发现外面太阳已经照到了脸盆架那里,她忙拿起床头的手表看了看,竟然已经八点多了。

陆老爷子平时早饭是七点吃,这明显已经误点了。

她忙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刚穿好,陆守俨推门进来了。

他看她急匆匆的样子,道:“没事,给你留了早餐,温在锅里,你等会过去吃就行。”

初挽多少有些埋怨:“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陆守俨径自拿起旁边的热水壶来:“我看你睡得正香,想着让你多睡一会。”

说着,他把热水壶里的水倒进脸盆里,又给她掺了凉水:“先洗脸吧。”

初挽便挽起袖子洗脸,不过还是道:“也不好不叫我吧,这样别人以为我多懒呢。”

陆守俨听这话,瞥了她一眼,道:“如果普通的新媳妇,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稍微表现一下,好给人留下好印象,但是你——”

初挽洗着脸,拧眉看他。

陆守俨淡声道:“你是什么秉性,家里人都知道,你公公更是一清二楚,想必没人指望你这时候非要表现什么。”

初挽:“……”

她仰起脸,无奈地看他:“瞧你说的,好像我多没出息一样!”

她刚洗了脸,脸上湿漉漉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他便笑了,拿着毛巾递给她:“擦擦,赶紧刷牙,我陪你过去一起吃早餐吧。”

初挽只好接过来,胡乱擦了。

陆守俨道:“梳妆台抽屉里不是有雪花膏吗,你拿过来抹抹。”

他补充说:“买了不用可惜,白白放着浪费了。”

初挽自然是要用的:“好。”

她一边抹雪花膏一边问:“都有什么吃的?”

陆守俨:“挺齐全的,豆汁儿,油条,还有芝麻烧饼,鸡蛋,都有,随你爱吃什么。”

初挽抹了雪花膏,味道香香的,抹上去后,确实觉得脸上滋润了,当下赶紧跟着陆守俨过去餐厅。

这会儿大家都吃过早饭了,陆老爷子已经开始练他的八段锦了,院子里除了几个孙辈,也没旁人。

初挽过去打了招呼,略犹豫了下,喊道:“爸。”

她之前一直喊陆老爷子为陆爷爷,现在这么喊,感觉有些别扭,不过也不好不喊。

陆老爷子听到这个,笑开了花:“挽挽这么一喊,我还有点不适应。”

初挽笑道:“你老适应适应就行了,我也得适应!”

陆老爷子哈哈笑起来。

几个孙辈中,除了陆建昭,其它都是小一些的,都恭敬地喊了七婶。

在老爷子面前,没人敢造次。

陆老爷子便吩咐:“先让守俨带着你吃早餐吧,吃了后过来我书房。”

初挽自然应着,当下先由陆守俨陪着去吃早餐,饭还放在锅里热着,吃起来正好。

等吃过饭,陆守俨陪着她过去陆老爷子书房,陆老爷子便问起来,婚礼觉得怎么样,守俨对你好不好,她自然都说好。

陆老爷子指尖敲打着红木桌子,道:“挽挽,有什么不满的你一定要说,不要怕他,我替你做主。”

陆守俨听这话,扬眉,略有些抗议地道:“爸——”

初挽得意地瞄了陆守俨一眼:“现在倒是还行,不过且看着吧。”

陆守俨淡声道:“爸,她现在已经骑我头上了,你还这样惯着,以后了不得了。”

陆老爷子瞪眼:“你比挽挽大十几二十岁呢,你本来就得让着,不该让着吗?”

陆守俨瞬间皱眉:“爸,你老人家可能记错了,我今年二十七了,她十九,马上快满二十了,也就大七八岁,哪来的十几二十岁?”

陆老爷子一想也对:“我这不是记岔了吗,我总觉得你比你几个哥哥小不了几岁。”

初挽从旁听着笑出声,陆守俨统共二十七,到了老爷子那里四舍五入,竟然比她大二十几岁了!

陆守俨有些懊恼地瞪她,她只好赶紧收敛了,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陆老爷子将一切收在眼底,笑着没说话,却是吩咐道:“回头你把挽挽送过去永陵吧,挽挽不上课的时候,就让她在永陵多陪陪老太爷,你最近不是婚假吗,也在那里陪着吧。”

陆守俨自然应着。

陆老爷子突然想起来什么:“村里有地儿住吧?”

陆守俨便看初挽,初挽心里一顿,故意道:“我房间挺小的,可能得委屈你一下。”

她的房间确实很小,里面还放了一些老旧的陶瓷家伙和家什,很小的一张床,只够她一个人勉强住,再多一个人都不行,他这种体型过去了,根本不可能塞进去。

陆守俨低声道:“没事,到时候我去别屋打地铺就行了。”

陆老爷子何许人也,这么打眼一过,大致猜到小夫妻那点事,不过也没在意,毕竟初挽年纪还小,不圆房也没什么,等一段再说就是了。反正两个人都存着往好的心思,慢慢也就行了。

当下他大手一挥:“行,回头你把挽挽送过去,没事的时候过去陪着老太爷说说话,下下棋。”

陆守俨恭敬地道:“是。”

陆守俨这几天婚假,没别的事,肯定就陪着初挽了,他的东西也得收拾收拾。

初挽倒是没什么好收拾的,陆家这边给她置办的被褥衣服什么的,她觉得可以留这边,反正她家也不是不能穿,差不多得了。

不过陆守俨却挑拣出不少来,看那意思都要带着。

他淡淡地道:“过几天天就冷了,衣服还是要穿。”

初挽一想也是:“好吧。”

说着,她随手拿过来一件羊毛衫,就要叠起来。

陆守俨停下动作,就这么看着她叠。

初挽几下子就叠好了,正好放在旁边的行李箱中,却见陆守俨正打量着自己手中的羊毛衫。

她愣了下:“怎么了?”

陆守俨神情略顿了顿,才含蓄地道:“这样就算叠好了?”

初挽愣了下,之后低头,看看自己手里叠好的羊毛衫,之后,意识到什么,再看了看旁边陆守俨叠好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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