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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连着几天,四处打听着四合院,不过一时并没合适的,便先琢磨着多收物件,没事就逛潘家园,逛琉璃厂。

她还惦记着孙二爷手里的那件豇豆红笔洗。

这天,她路过琉璃厂,却恰好碰上了孙二爷,那孙二爷一见她,便拉着她道:“可算遇上你了,姑奶奶,走,你跟着我过去说道说道。”

初挽其实也想遇到这位,只不过不敢太刻意而已,让人家看出来,明白怎么回事,必然是要狠狠宰她一笔。

当下她看着孙二爷,惊讶:“怎么了?”

孙二爷:“走,你得帮我和牛经理说说。”

初挽:“我?”

孙二爷:“我让给你那康熙粉彩,让你发了财,你现在帮我一下怎么了?”

初挽:“话不能这么说,那也不是你让给我的——”

孙二爷:“哎呦,姑奶奶,我求你就帮帮我吧!好歹和牛经理说说。”

初挽:“也行,那我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时两个人到了那外贸部,孙二爷一进去就阴着脸,背着手说:“我来咱外贸商店,这是要买瓷器的,三百多,国营外贸商店,你们这么坑我?你这让我去哪儿说理去?”

那牛经理也是无奈:“这件东西,你也没证据说是民国仿对不对?既然没证据,那我们凭什么退?”

孙二爷见此,便看初挽。

牛经理也看初挽。

初挽摇头,茫然:“我只是说,这个分量不太对,拿不准。”

孙二爷:“你不是说了,宫里头出来的,未必是正品!”

初挽:“是啊,未必,所以这就是一个撂跤货,咱们不是都拿不准吗?我不敢说它是瞎活,也不敢说它是开门货。”

初挽这么说,自然有初挽的道理。

她是想要的,不能一棍子打死,打死的话,那自己就没法买了。

万一再打死,那万一外贸商店给退了,自己就更没法弄了。

孙二爷一听,傻眼了:“可,可我听你那意思,这不就是瞎活吗?”

初挽看了一眼牛经理,才道:“我怀疑是,但我没证据,没证据我就不敢跑到牛经理跟前胡说,万一我因为这个被赶出去呢?”

牛经理见此,笑道:“看到了吧?谁也不敢说这是瞎活,那我凭什么给你退?再说了,当初就说好了,这个没法随便退!我也不是糊弄你,我就给你说实话吧,我这里也没法违反规定!”

当下他大致讲述了情况,这件是外贸公司批下来的,就是这个价格,卖不出去后,已经开了票要入账,他们一张票对应一个物件,如果退了,就得写明白理由去申请。

但是申请的流程麻烦,关键是,这物件就是一个说不清楚,最后只能牛经理自己负担。

可牛经理自己一个月工资多少,这事也不是出在他这里,他也不可能白责任,只能白纸黑字按照规矩来,而规矩是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于是这事就闹腾起来了,牛经理自然是不退,服务员也不退,孙二爷闹着要退。

反而是初挽从旁劝说:“二爷,其实买了就买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没说不是真的,兴许是真的,那说不定你捡漏了。”

孙二爷一个冷笑:“捡漏?那你怎么不捡,行,我现在把这东西让给你行吧?”

初挽笑了笑:“之前的时候,我确实是想要来着,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仔细看过了,我不想要了,心情变了。”

孙二爷:“那不就得了嘛!”

当下自然是不依不饶,那服务员也是没法,最后道:“那我能怎么着,我也没法!别说人家外贸就是这么规定的,就说过去,你要是退的话,那也得折价退呢!”

孙二爷:“行行行,我折价行了吧,我折价我也得退,省得这么一个玩意儿放我手里闹心!”

服务员:“折价我也没法给你退!”

双方这么吵嚷起来,初挽终于道:“你们别吵了,这样吧,这东西给我吧。”

孙二爷一听,看向初挽:“你要多钱?”

服务员顿时见到救星:“行,卖给她吧,她刚才不是想要吗?”

初挽:“其实这笔洗做得还不错,我出八十块吧。”

孙二爷听这价,当场就炸了:“有完没完,你搁我这捡漏呢!”

初挽:“那就算了……”

孙二爷显然有些不甘心:“我这四百多买的,眼睁睁四百多买的,怎么着,让我转眼就直接亏几百?这是抢钱呢?”

初挽:“那你们慢慢算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抬腿就走。

那边孙二爷喊她,她也是没回头。

等走出店门足足十几步,那孙二爷喊着:“陆同志,过来,和你商量个事!”

初挽停下:“怎么了,那个笔洗我不买了。”

孙二爷招手:“过来,过来,咱们好好商量,我给你说正经的!”

隔着老远,初挽不回去,道:“我还有事呢,你们谈吧。”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那孙二爷却疾走两步,跑出来:“我说陆同志啊,别给我来这一手,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要这个物件是吧?喜欢是吧?喜欢你就试试!”

初挽见他说到这份上,也就回来了,却是道:“二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东西,我要不要的,没什么要紧,但是之前的事,你也是亏了,我愿意买这个,大家图个高兴。”

孙二爷:“得,陆同志你就是敞亮,这件事我认了!你要是想要,我让给你,你这路子一看就广,回头你想法出了不就是了!”

初挽也就不端着了,走到一旁谈价格,孙二爷多钱收的,初挽多钱收过来,这里面自然是有些照顾孙二爷的意思。

之前她和孙二爷的赌是明码标价的,光明正大,认赌服输,不过十万块都挣了,也不在意这几百块,无非不想被人看出来自己的心思,就此拿捏罢了。

初挽把话说得明白:“这么一个东西,真假不论的,要是让我真要,我是不想的,现在也就是看在以前的事上,我出五百块,图个痛快。”

孙二爷见此:“行,敞亮!咱也不是输不起的,认了!”

毕竟他也明白,那康熙粉彩就算在他手里,他看不出里头的门道,也绝对不敢叫价什么10万块,顶天卖个两三千。

这种事就是有多大本事挣多大钱。亏了现在也没办法,初挽愿意五百收,他好歹找补回一些损失就是了。

于是两个人当场交割,初挽直接掏出五百,收了这豇豆红笔洗。

那孙二爷叹了声:“我最近出门没看黄历吧,好好的竟然惹了这一场祸,幸好好歹没赔钱,不然再赔下去,我都不知道我这日子怎么过了!”

五百块出去,初挽抱着那笔洗,心里却也是诸般滋味。

这物件从太爷爷手中流入清宫,又进入文物商店,恍恍惚惚八十年,能回到她手中,她已经是庆幸不已,区区五百的代价,她心甘情愿。

等孙二爷走了,那牛经理也是无奈,终于问道:“姑娘,你好好的怎么要买这个?五百块,至于嘛,你看这孙二爷都偷着乐了。”

初挽笑道:“这物件,和我祖上有些渊源,我买它,不为别的,只是留个纪念罢了。”

牛经理听着,愣了一愣:“什么渊源?”

初挽道:“牛经理,来日方长,我以后没事就会在这里转转,咱们慢慢就熟了。”

顺利拿到笔洗,初挽开始琢磨着买宅子的事。

买宅子,可以存放她的物件,再说本身置办产业也是不错的投资,以后肯定能涨上去。

上辈子,初挽买过的第一套四合院就在广外一带,出二环了,并不算大,便宜,才花了八千多,她想着继续看看这种院子好了。

并不在意地理位置和新旧,只需要治安好,周围最好有个公安局派出所,这样不容易出盗窃事件,至于里面什么样,无所谓,反正她只要是用来当仓库。

初挽便过去了胡慧云家,她爸认识一些门路,胡慧云爸一听,很热情,说起他知道的消息,上辈子初挽心仪的那套四合院人家现在没打算卖,说是老太太住得好好的。

初挽一听就知道了,还没到时候了,而她是不可能等几年了,这辈子她的起步比上辈子要早几年。

胡慧云爸见她实在想买房子,便详细问了问,说起另外有一套房子要出手,便带着初挽去看看,初挽过去了,却见这套房子隐藏在深层更为破旧的胡同里,外面出来就是公共厕所,而且门口旁边还有一处电线杆,上面交缠着电线。

走进去后,里面更是光线昏暗,被前面的房子遮挡了光。

初挽问了问价格,说是这个房子对方想卖六千多,想卖了后拿着钱出国。

初挽看了一番,到底是不太能接受,这房子的缺陷太明显了,买了这房子,是绝对不指望卖出去,自己住起来也很不痛快,再过十几年,广外这一片也发展不起来,只能留着当仓库。

可这种仓库,占用五六千,她有点下不起手。

虽然她一口气得了二十多万,但接下来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不说别的,就说景德镇的柴烧窑如果真谈下来,那随便烧一晚窑就是不少钱,那就是造钱的主儿,要不然后面传统柴烧窑也不至于没落了。

还有后面一些机会,都是需要钱的,二十五万挣得容易,造起来也快。

宝香斋那里的交流会,并不是天天开,她也不可能经常去卖,卖多了容易出事。

胡慧云爸:“要不再看看别的?”

初挽:“再等等吧,有别的合适的,麻烦叔叔帮我留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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