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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前走,便到了玉石市场,这边是一片露天市场,带着民族特色花纹的包袱或者手工织品随意地铺在地上,上面摆满了各种玉石。

很多摆摊的都是戴着新疆花帽,裤腿高高挽到膝盖,小腿还湿漉漉的,看样子才采了玉石赶过来市场的。

一行人好奇,要知道新疆和田玉名满天下,不知道这里什么行情,大家就随便问问。

初挽上辈子了解过这一块,大概知道,这边的和田玉开采都是国营玉矿厂,是新疆自治区轻工业局下达生产计划,分配销售指标,不过这种国营的矿厂,到了九十年代就不行了。

现在矿厂开采的都是山料,这个时候国营矿厂没经营籽料的,只有当地人,会挽着裤腿下河采玉,捡到一些零散的过来摆摊卖。

山料是山里开采的,籽料是河床冲刷过的,山料比起籽料来就差点意思,有棱角,粗糙,油性也差,一般也不带皮色。

大家伙感兴趣,初挽也就跟着看看,现在和田玉便宜,上等好籽料一公斤也就二百块,但是再过十几年,这个价格能达到一公斤三四十万,也是几百倍地在涨。

她没想过要囤积和田玉,但是如果看到合适的,倒是也能买几件来把玩。

谁知道过去看了后,便失望了,这种普通的巴扎上充斥着的应该是被玉矿场挑拣剩下的石头、且末的青山料,以及当地老百姓捡的籽料,大多并不见得有什么好。

大家就这么胡乱逛着,都纷纷下手想买,小的也就几毛钱,最贵也不过是几块钱,买了回头送给家属做个纪念,也算不白来一趟。

初挽看了一圈,也没看到特别合适的,普通的好籽料,也犯不着买,买了后得雕刻,那也是功夫。

她这么随意看着,眼睛却落在了那摊主牵着的驴身上。

那驴是有个牵绳的,牵绳一头挂了一个玉坠子。

初挽这么看着时,扫了一眼那摊主,是一个本地人,戴着当地常见的花帽,看上去一脸朴实,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孩儿,约莫十岁多的样子,也戴着一个帽子。

这种和初挽见惯的铲子不同,铲子一般油嘴滑舌眼力毒,斗心眼的事多了去了,不过这种应该就是自家捡了籽料过来摆摊补贴家用的。

她也不想在那里使手段声东击西,便道:“大伯,我看那个坠子不错,那个多钱?”

那老汉开始都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后来她指了指,那大伯才恍然:“那个啊,那个不值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要,随便拿走吧!”

他确实不当回事,那毕竟是很小一个,又是旧东西,在市场上这么小的,根本不值钱,就一零碎,也没当回事。

初挽听着,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同行的还有夏成槐几个,引起他们的主意,回头也麻烦。

于是她就道:“我正好要买几块大个的石头,这样吧,我买石头,你把那个送给我吧?”

对方自然没得说,初挽便随意挑了几大块籽料,这时候的籽料不如山料值钱,国营企业也不收购这个,比矿场的山料便宜,一共也才十多块。

初挽便给了张大团结,十块买几块籽料,外加那么一个小玉坠。

对方高兴得很,十块钱对他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

买到手后,初挽用帆布包拎着那几块籽料,把那小玉坠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那是一件玉舞人,由白玉雕成,用的立体圆雕手法,曲裾深衣装饰有卷云花纹,翘袖折腰舞姿婀娜,既空灵飘逸,又简朴雄浑。

初挽上辈子收藏过几个玉舞人,不过论起玉质雕工,这个却是更胜一筹。

她喜欢高古玉,这种玉舞人只有战国和汉代才有,再往后就不见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一个汉代玉舞人出现在新疆,目测应该是和那五星出东方织锦一样,由当时的汉朝皇帝赐给精绝古国国王的,之后在漫长岁月中,自黄沙中暴露,被人捡到,就此成了一块普通栓驴缰绳的石头。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买了一些,大家各自看看对方的,都比了一番,夏成槐笑起来:“初挽,你可是古玩行家,我看看你挑的什么?”

于是大家就凑过去看,见初挽挑得其实一般,夏成槐笑起来:“你是不是不懂这个?我看你挑得这个不够油,这得有油性才行!”

初挽没太在意这个,便随口道:“我确实不太懂,就买着玩玩。”

夏成槐很有些得意:“下次你挑的时候,说一声,我们帮你挑!”

两个月的文化课程结束了,参加了结业考试,初挽考得不错,一共二十一名学员,她各科总成绩排名在第四名,不算最优秀的,但是初挽自己也比较满意了。

毕竟这些她也没什么基础,都是需要现学的,现在看,至少比起别人来不是太差劲。

宋卫国考了第七名,也不错,不过夏成槐考得一般,第十二名。

成绩出来后,夏成槐显然有些无精打采的,当天都没怎么吭声。

文化课结束后,他们有两天休息时间,休息过后,便要开始参与进去实地挖掘了。

考试结束,大家都高兴,生活后厨特意申请来一只羯羊屠宰了,就在学员宿舍前面宰杀,拿过去后灶煮了给他们吃。

这边伙食总体还行,不过也不是经常能吃上肉,现在看到有这新鲜羯羊宰来吃,一个个都高兴,跟过年一样。

唯独夏成槐,还是无精打采的。

宋卫国私底下和初挽道:“据说每一学期都要有一定的不合格比例。”

初挽一听:“意思是肯定有人不合格?比例是多少?”

宋卫国:“据说大概百分之十五吧,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二十一个人,估计有三个不合格。夏成槐文化课一般般,他实践操作能力不强,估计害怕吧。”

初挽便懂了:“这次过来参加培训的,我看大部分都有实践经验,人家实践肯定差不了,最危险的就是我们这些硕士博士生了。”

二十一个人里,大概有十三四个硕士博士,剩下的是一线田野考古工作人员,动手能力肯定比他们强。

宋卫国:“那就是了,人家一线工作人员,考试不如咱们,但是动手实践能力强,夏成槐在我们硕士博士中,算是排名比较靠后的,回头如果那些一线工作者实践好,把他反超了,他还真有可能不及格。”

初挽便懂了,好歹是京大知名教授推荐过来的弟子,如果就此不合格,那真是丢人丢大了。

她笑道:“那就好好参与实践呗,摆脸色也白搭!”

宋卫国也笑:“是,管他呢,我们玩我们的,老莫那天说带我们去看赌石,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初挽倒是有些感兴趣:“他说他亲戚在那边摆摊?”

她的赌石门道是刀鹤兮教的,倒是懂一些,也玩过,不过那都是有朋友陪着,比如去缅甸,行程都由刀鹤兮安排,她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如果不安全,肯定不敢随便凑热闹。

宋卫国:“放心好了,我听说,这老莫平时开车,给人送羊送石头的,人头特别熟,他一大波亲戚都在这里,拉帮结伙的,有他在,咱们倒是不用怕。”

初挽多少动了心,这老莫给他们开车,接触过后,看得出,是一个豪爽的山东汉子,人还算踏实,再说几个队员一起出去,倒是不用担心。

况且,这边公安局也有路子,有人照应着,心里踏实,这一点,老莫也应该知道,他是长久在这里混的,多少知道里面的轻重。

当下也就道:“那就过去看看,不过我们就是开开眼界,这不是我们随便可以玩的。”

虽然初挽感觉这年代应该不至于玩得多大,但是谁知道呢,毕竟是地下的,不知道里面山高水低,只能当成游客观光一把了。

宋卫国:“就是看看热闹。”

这么说着,那夏成槐也凑过来了:“你们是打算过去赌石场吗?”

宋卫国其实不太想理会夏成槐,不过到底算是半个同门,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对,咱们几个北京的说好了一起去,你也去吧?”

夏成槐:“好,那一起去!人多不怕!”

那赌石场在民丰县东边,要坐拖拉机去,不过好在老莫知道门路,可以坐别人捎车。

初挽在兜里揣了二十块钱,又随意穿上不起眼的军绿大衣,这样不至于太惹眼了。

第二天,四个人起了一个大早,坐着拖拉机赶过去民丰县城,到了那里后,先被带到了一处旅馆。

初挽看过去,旅馆旁边停着之前看到的那辆京牌越野车,旁边还立着两个穿了西装的男人,西装很港风。

直觉上,她感觉那两个人并不是豪车的主人,看样子那是保镖。

她更加疑惑,这地方水还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