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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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最开始初挽是慌张无措的,那和陆守俨通过那一通电话后,她便冷静下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变得有耐心起来。
这是她上辈子都没能参透的谜团,这辈子她需要有更好的自制力和耐心去破解。
她已经等了两生两世,不介意再多等一些时间。
她静默地站在窗前,看了很久后,终于再次给聂南圭打了一个电话。
她低声道:“南圭,我有一个大胆的怀疑。”
聂南圭:“什么?”
初挽:“并不确定,但是需要你配合下。”
聂南圭:“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初挽:“我记得上次聂叔叔寿宴,我过去你家里,看到一张你三伯年轻时候的照片,你能把那张照片让你家里人传真一份吗?”
她说完这话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电话那头,聂南圭的呼吸声都停顿了。
她安静地等着。
聂南圭的声音异样:“怎么突然要我三伯的照片?”
初挽:“那天我看到你家里那张照片,我就感觉,你三伯看起来有些眼熟,后来我一直在想,到底在哪里见过,今天我终于想到了。”
一个人的思维一旦被启发,那就开始开枝散叶四处蔓延,于是许多零散沉睡的记忆在这一刻被挖掘被激发,她瞬间将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昔年长安上林苑和骊山温泉宫引进了石榴树,从此临潼石榴花开,聂家祖辈扬名于西安,以石榴花为徽,便是手信印章上都是石榴纹。
而八千公里外的英国,一位老人曾经剪了石榴花纹贴在窗棂上。
由此,她也终于想到,为什么她觉得聂南圭的三伯似曾相识,上辈子,有一次她和刀鹤兮在拍卖会偶遇,两个人相约一起用餐,结果却恰好看到Maddocks带了一位鬓发苍白的老人过来。
当时她只是随意扫过一眼,并没在意。
不过那个影像到底曾经短暂留在视网膜上,于是也就模糊地记在心里。
重活一世,在聂家看到聂家三伯的照片,才恍惚觉得眼熟。
上辈子,那老人就在刀鹤兮身边,可是她没见过聂南圭三伯的照片,这辈子她见了照片,但是刀鹤兮身边却没那样一个人了。
她是用了两辈子的经历来拼接起来,从而试图破解这个谜团。
她轻笑下,对聂南圭道:“我想起来我见过,很像,但是我不确定,所以需要你想办法拿到照片,我需要去验证一下。”
聂南圭声音陡然紧绷:“你在哪儿见过?”
初挽:“南圭,听我说,你不要急,急是没用的,急也只能打草惊蛇。你三伯的线索,也就是我姑奶奶的线索,我但凡有些蛛丝马迹,是断断不会瞒着你什么。但是我现在不确定,这话我就不能说。”
聂南圭沉默了很久,才道:“好,那我想办法拿到传真件,发给你。”
初挽却继续道:“这件事,得瞒着你家里人,不然闹得沸沸扬扬,万一不是,那也不好收场。”
聂南圭:“我知道。我拿到传真后,直接过去伦敦吧?到时候我们伦敦见。”
初挽:“我明天就回酒店,到时候你打我酒店电话。”
聂南圭疑惑:“你现在不在酒店,你在哪儿?”
他顿了顿,试探着说:“你在刀鹤兮的住处?”
初挽明白他想歪了,淡声解释道:“是,我在刀鹤兮的一栋房子里,不过他把我安置在这里,他自己去别处住了。”
聂南圭听这话,却沉默了好一会。
初挽:“嗯?”
聂南圭声音突然异样起来:“没什么,我等你消息。”
初挽点头,挂上了电话。
也许聂南圭猜到了,也许没猜到,谁知道呢。
她爬上床睡觉。
拍卖会场外的学生游行持续了几天,终于在拍卖会的无视中,他们慢慢散去了,当地主流媒体对于圆明园失物的纷争也有过报道,不过显然英国人并不关心这个,他们更多地在讨论着即将开始的苏富比拍卖会名单。
初挽先把刀鹤兮提供的那份名单秘密传真给了陆守俨,之后耐心地等着。
陆建晨联系了初挽,陆殿卿妻子也联系了初挽,他们都表示有这方面的技术,初挽感谢过陆殿卿妻子,并进行汇总后,最后终于找上了美国一家生物研究机构。
他们和初挽深谈了一番,他们表示目前的DNA技术可以对人体染色体进行检验,人体每个细胞内有二十三对染色体,染色体同一位置上的一对基因叫做等位基因,这对基因一般一个来自来自父亲,一个来自母亲。
如果是要检测父母和子女的亲子关系,这种检测方式基本能做到百分之百准确,但是像初挽这种情况,从她太爷爷算起,她已经是第四代了,而她姑奶奶的后代也许是第三代,也许是第四代。
换言之,假如刀鹤兮真是初家后代,那他和初挽也已经超出三代,属于比较远的亲缘关系。
这种情况下,如果对他们的dna序列进行比对,理论上他们基因排序相同比例最多只有百分之七八十,也可能更低。
其实对方说的那些专业名词初挽根本没听懂,不过她还是希望能试试。
假如她和刀鹤兮的DNA序列能有百分之七十的相同,那一定程度也能说明问题了。
在初挽表示希望做这份DNA序列比对后,对方详细和初挽说了取样要求,并请她尽快寄送到美国。
初挽仔细听着,很快计划好了方案。
于是这天,她让刀鹤兮陪她去逛逛旧货市场。
刀鹤兮显然意外。
那天晚上,在刀鹤兮那么说过后,他好像有些不自在,以至于都没怎么联系过初挽。
初挽直接开口:“我一个人不太想去,外面打车也不方便,你陪我去吧?”
刀鹤兮:“嗯,那我过去接你?”
初挽笑道:“好。”
很快刀鹤兮便过来接了初挽,上了车后,刀鹤兮很沉默,抿着唇不怎么说话,初挽也就没怎么说,径自看窗外。
快到斯皮塔佛德市场的时候,刀鹤兮才给初挽介绍起来这边的历史。
初挽好奇,歪头打量着他:“你小时候来过这里,是吗?”
刀鹤兮低声道:“来过。”
这时候,已经到了,两个人下车,下了车后,过去市场,便听到一声声叽里呱啦的叫卖声,热火朝天。
这边确实热闹,卖鸟的,卖药的,卖各样二手商品的,还有忙碌卖力的擦鞋匠。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甜香,初挽看到有漂亮英国女孩叫卖着的椰子饼和红糖糕,都是新鲜出炉的。
她顿时笑了:“我请你吃。”
刀鹤兮:“你吃吧,我不吃。”
初挽买了红糖糕椰子饼。
她看着刀鹤兮:“来,摊开手。”
刀鹤兮疑惑地看着她。
她抿唇,浅淡一笑。
刀鹤兮伸出手,摊开。
初挽也摊开自己的手,比对了下手心的纹路:“我们的手纹挺像的。”
上面的走势确实很像。
刀鹤兮睫毛微颤,抬起,看着初挽,道:“很多人都这样的吧,只是巧合。”
初挽笑看着他:“我也没说不是巧合。”
说完,她不由分说将红糖糕椰子饼塞给他:“吃吧,不要说你不爱吃甜的,我给你买了,你就得吃。”
她语气任性,理直气壮,又好像在撒娇。
刀鹤兮眉眼泛起无奈,他接过来,浅浅地品尝了一口。
初挽:“好吃吗?”
刀鹤兮:“还好。”
初挽:“你不觉得太甜了吗?”
刀鹤兮觉得她是故意的,不过他还是道:“甜食好像味道也不错。”
初挽便笑了:“是吧,口味会改变的。”
两个人这么慢条斯理地逛街吃东西,偶尔看看路边摆摊的物件。
其实于初挽来说,更多是欣赏这里浓重的英格兰气息,路边酒馆开着门,可以看到英伦风红桌布,也可以看到亮眼的波西米亚风建筑物。
至于捡漏什么的,初挽倒是没什么指望,这边显然也没有太多有价值的古董。
这么走着时,初挽看到一家店:“我们去看看那家。”
刀鹤兮此时吃完了红糖糕,有些提防地看了眼那家店,好在看上去只是一家普通的杂货铺,并不是什么卖零食的。
那里面物件摆放得琳琅满目,墙壁上挂着老式古董自行车,百叶窗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而窗台上是各样放在玻璃瓶的奇怪标本,有动物的植物的,还有写到一半的墨水瓶。
初挽仔细看了看,竟然有夜光的墨水,说是晚上也能看清楚字迹。
刀鹤兮在她耳边低声提醒:“这就是里面加了一点磷的小把戏。”
初挽想想也是,便放下了。
又随便看了看,两个人便要离开,就在这时,初挽看到那墨水瓶旁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旧物件。
她停住了脚步,盯着其中一个看上去是标本的树叶看。
刀鹤兮本来已经要走了,见她一直在看,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很快,他也被吸引了。
那是一件长条状的书页,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个物件,他其实见过的。
他看向初挽,初挽也在看他,他看到她用口型吐出三个字:贝叶经。
刀鹤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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