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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道:“你看这是什么!”

关敞听这话,猛地看过去。

谁知道这时,他就听到闷闷的爆破声,急促短暂。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他就看到了初挽握在手心里的那把消音手枪。

女士的,看上去很小的一把,恰恰被她握在手心。

那枪口略往下倾斜。

关敞意识到了什么,僵硬低头看过去,却见自己的膝盖处已经在汩汩流血。

初挽握着手中枪,再次对着关敞的胳膊和腿部开了两枪。

两枪之后,关敞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初挽不放心,又对准了他的膝盖狠狠地补了一下。

她满意地看着关敞那已经被打碎的膝盖,道:“很好,我终于可以给铁生哥报仇雪恨了。”

上辈子,她试图找出铁生两腿废掉的真相,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就是关敞,只能是关敞。

关敞无力地趴在地上,望着初挽:“你哪来的?我明明搜过你身上。”

初挽:“我藏的东西,如果让你找到,我还能姓初吗?”

关敞痛苦地扯了扯唇,笑了下:“初挽就是初挽,好枪法,你十六七岁就被你太爷爷放出去铲地皮,我一直好奇,你太爷爷心怎么就这么大,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初挽笑道:“我的枪法不算好,不过好在关键时候没掉链子。”

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曾经被陆老爷子带到训练场,专门训练她短刃格斗技能,也顺势练过枪法,不过多年不用,到底大不如前。

关敞:“你太行了,太行了。”

他挣扎着苦笑:“其实你勾引我,我真的动心了,我还挺喜欢你的,你确实很——”

他陡然顿住——因为初挽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嘴巴。

关敞垂下眼皮,看着那抵着自己的枪口,还是继续道:“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其实是没敢,我知道你这个人狡猾,不一定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呢,不过没想到,千防万防,你竟然在这里等着我。”

他突然笑得暧昧:“让我猜猜,你的枪藏在哪里?”

初挽冷笑:“关你什么事,成败论英雄,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放老实点。”

关敞:“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初挽轻呸了声,鄙薄地道:“最初时候,我打算让福宴清带着我找,谁知道他这么不争气。”

害得她差点牺牲色相。

关敞:“初挽,我给你说,这里很荒凉,周围有非法移居的墨西哥人,还有野兽,他们听到枪声会赶过来,你说,如果他们发现这里,或者说发现你一个美丽的中国女人,会发生什么?你就算有枪,又有几颗子弹,你刚才对我已经用了四发吧?这种小型枪,让我猜猜里面有几发?”

初挽:“所以?”

关敞:“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初挽:“嗯?”

关敞:“这里的古董全都属于你,拿到后,我陪着你一起离开,我认识出去的路,你自己的话,肯定会迷路。”

初挽直接给他笑了:“你以为我傻?”

说着,她突然低声喝道:“不许动,趴在那里,你再往前爬,我就再给你补一枪,我可以死在墨西哥人手中,但是绝对不会着了你的道。”

正不着痕迹往前爬的关敞顿时不敢动了。

他怕初挽再给他一枪。

现在他两条腿几乎废掉,一条胳膊已经完全用不上力气了。

他无奈苦笑:“你一个人没办法处理好这一切,你也离不开这里,那辆车子轮胎扎破了,再往外走,都是墨西哥人,你一个弱女子遇到他们就是羊入虎口。”

初挽:“我能不能离开,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着,她走过去旁边餐厅,看到餐厅上还铺设着桌布,便一把扯过来那桌布,拧成绳子,之后,很快把关敞绑到了壁炉上。

绑好后,她才拍拍手:“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吧。”

初挽塞住了关敞的嘴,之后便沿着楼梯上楼。

宽敞的木制楼梯上铺着厚实的地毯,那地毯虽然年代久远不过依然很柔软,踩上去没有任何声响。

雕工华丽复古的欧式楼梯扶手上布满灰尘和蜘蛛网,初挽小心地避开,上了二楼。

二楼的走廊黯淡无光,只有走廊尽头一个很小的窗子透进来外面的光,成为二楼唯一的光源。

走廊里挂着一个巨大的鹿角,缕缕阳光映衬在张扬的鹿角上,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初挽的眼睛慢慢适应了上面的黑暗,小心地探索着这里的房间。

看上去这里真的很久没什么人过来了,每个房间都没上锁,可以推开看看,每个房间都装修华丽,摆设奢靡,全都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初挽挨个探索观察着,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处房间。

先映入眼中的是正对着门的明朝张瑞图的草书卷轴,卷轴下方是明代黄花梨圆角柜,一旁则安放着黄花梨两椅一几,几上摆放着一汉代的陶壶。

左边靠墙位置有一张矮榻,矮榻上方挂着十九世纪基里姆毛毯以及一对中国元代丝绸刺绣。

右边靠墙处则是一整套红木书橱,书橱上雕刻了船锚和城堡,雕工细腻婉约。

书橱上内嵌了一小桌,小桌上摆放着十九世纪英国镂空底座手绘琉璃煤油灯,而煤油灯的旁边,是一个相框。

初挽抬起手,轻擦去相框镜面上的灰尘。

于是初挽便看到,相框里是一张被撕掉一半的照片,残留的那一半是女人的相片。

她还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带着镶嵌了红宝石的钻石项链,穿着翠绿色A字礼服,礼服上镶嵌了颗颗碎钻,看上去华贵美丽,却不失隽永淡雅。

她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隔着镜框看着初挽。

初挽也看着她。

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初挽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在初鹤兮身上感觉到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上另一个自己。

看了很久后,她打开那相框,将照片抽出,收在自己身上,之后出去,探索别的房间。

每个房间都是寂静无声,华丽而陈旧,起居室的窗帘拉开一半,灯光透进来,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但是窗帘和窗户之间已经黏缠了巨大稠密的蜘蛛网,还有蚂蚁快速地从窗户缝隙爬过。

初挽看过所有房间后,才准备下楼。

这别墅里并没有姑奶奶,也没有他们以为的大量文物。

她走下楼梯时,便看到被塞住嘴巴的关敞望着自己,他眼神有些古怪。

初挽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打算退回楼梯——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有一个人用枪指着她的后脑。

她缓慢地转首看过去,是福宴清。

福宴清笑叹了声:“孩子,你比我以为的能干,甚至比你姑奶奶还能干。”

初挽看着那枪口,问:“在你和我姑奶奶曾经生活过的别墅中,你要用枪口对着我?”

福宴清和蔼地笑着,叹道:“我只是给你开一个玩笑。”

说着间,他收起枪来。

在他身后,是五个身强体壮的墨西哥保镖。

初挽:“我姑奶奶人呢?”

福宴清:“这正是我要问的问题,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

初挽:“这里至少十年没人来过了,你却问我?”

福宴清呵呵笑道:“孩子,别着急,他们肯定就在这里,我们找找。”

初挽疑惑地看他:“他们?”

福宴清:“难道你以为,她一个人就可以躲在这里吗?怎么可能!她必然有帮手!”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他喃喃地道:“一定是男人,有别的男人帮她,她可以利用我,也可以利用别人,她就是这样……我无法饶恕!”

初挽眼神凉淡地看着他:“你胡思乱想什么,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找到人,或者说,找到东西?”

福宴清咬牙,看着初挽:“对,你在,她一定要出现,不然我就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初挽:“你干嘛这么着急?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都不急。”

福宴清深吸口气,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他盯着初挽半晌,别有意味地道:“那就先试试你的效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