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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阮金花一手揪住刘红珍的头发,空着的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大嘴巴子就招呼上去了。

“别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阮金花瞪着眼,“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想得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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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美。你们一家什么德行,以为大伙儿都是瞎子不成。一家子都属蚂蟥的,趴在兄弟身上理直气壮的吸血。合着光吸血还不够,还想把人连皮带骨头吞下去,也不怕撑死。”

语调一变,阮金花满脸同情地看着许清嘉,还应景地挤出几滴眼泪:“可怜许老四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养家,自个儿姑娘却在家里被人喊打喊杀。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许清嘉真想为这位大姐疯狂鼓掌,这是被田地耽搁了的影后啊!

心头大畅的许清嘉努力想着伤心事,她刚装修好的新房,搬进去住了一个月都不到就穿了,霎时悲从中来,慢慢红了眼眶。

“胡说八道你!”许向国气得脸下肌肉直抽搐,他不是不想阻止阮金花那张嘴,可阮金花被马家人围了起来。三家村三大姓许马纪一直暗暗较着劲,尤其是为了大队长这个位置,没少闹腾。

许家人吧,倒是想帮忙,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姓。可阮金花那些话说的又让他们心里很是不得劲。许向华会做人,他在城里上班加上经常出差,所以大伙儿会托他帮着买一些东西,许向华从来不嫌麻烦。有些东西他们没票买不到,求到他头上,能帮他总会帮忙想想办法。

一方积极防守,一方消极怠工,许向国便只能干瞪眼,听着一句比一句诛心的话从阮金花那张大嘴里冒出来,气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往外涨。

“闭嘴!”气得浑身直打摆子的许老头操起一只碗砸到地上,指着大门厉喝:“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这里是许家,不是你们马家,轮不到你在这撒泼。”

见许老头涨红着脸,胸膛剧烈起伏,阮金花不敢再闹,万一把老头子给气出个好歹,那她可赔不起。反正想说的她都说的差不多了,怨气也消了,目的也达到了。

阮金花心满意足地走了,就像是一只斗胜的大公鸡。其他人瞧着情况不妙,也不敢待下去,乱糟糟的打了招呼就走。

“伯娘。”

“婶子。”

……

门外柱着拐杖的孙秀花沉着脸对他们点点头。

“奶奶。”许清嘉和许家康一前一后跑过去扶孙秀花。

许清嘉:“奶奶,你怎么来了,再春叔不是让您别下地的?”

“闹成这样,我能不来,再不来,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孙秀花望着她发红的眼睛,扭头对许家康道,“康子,关门。”

寒冬腊月,难得的农闲,三家村家家户户都窝在屋子里头猫冬,可村东的老许家却是闹做一团。

孙秀花拍着大腿把两个儿子骂的抬不起头来,一气下来都不带喘的,骂累了,她端起手边的搪瓷缸子灌了一大口白开水,接着来:“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嘛,离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给我吱个声。”

“尤其是你,老大,向华不懂事,你这做大哥的,心里也没个数儿。”孙秀花火力集中到大儿子许向国身上。

她回娘家走了趟亲戚,也就三天功夫,好家伙,回来一看,小儿媳妇不见啦。

一问才知道,小儿子两口子竟然离了婚,那证明还是许向国帮着开的,他是大队长。

可把孙秀花气得不轻,差一点就想拿把柴刀,把两兄弟脑袋劈开看看里头是不是装了牛粪,一个赛一个的缺心眼儿。

在人前颇有威严的许向国这会儿只有低着头挨骂的份,他在背后戳了戳许向华的腰。之前可是说好了的,老太太发火,他负责灭火。

“妈,这事儿跟大哥没关系,是我逼着他给我开了证明。”许向华赔着笑脸:“慧如家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弄来这么个名额,总不能放着不用。等她在城里安顿下来,我们就复婚。”

秦慧如早年响应‘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上山下乡,被分配到三家村生产大队。

原以为下来是帮助农民、造福农民,结果到了地头就是让他们和农民一样插秧干活赚工分,理想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没一个月就后悔了,吃不饱穿不暖,住得还是脏兮兮的土胚房,几个刺头儿吵着闹着要回城,可下来容易回去难。

闹了几场没有效果不说还被减了口粮,知青们终于消停下来,可日子还是不好过。城里娃哪会做农活,干死干活顶天也没几个工分。

那会儿秦慧如常常躲在山坡上哭,一来二去就给许向华撞见了。

秦慧如模样生的好,白皮肤,鹅蛋脸,大眼睛,后面梳着两根黑汪汪的大辫子。一到三家村,村里大小伙子就注意上了,许向华也不例外。

见状许向华哪能不上前安慰,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起来。

后来,一色胆包天的革委会干事想欺负秦慧如,幸好许向华及时赶到,才没出事。

这事之后,两人正式处了对象。半年后结婚,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小日子过得不赖。

不防一月初秦家突然来信,道是求来一个招工名额,但是有条件限制——单身。这不,就有了这一出,

“我呸!”孙秀花一个箭步蹿过去,用力戳许向华的脑袋,口沫横飞:“你是不是傻,复婚,你做梦呢!回了北京,她还能记得你们爷三,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这两年咱们公社走的知青,哪个还记得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