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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过去。

下午的祭拜时间到来,画像中的人微笑地看着所有人,如同生前面对那些无可匹敌的超越者。

看热闹的超越者多少为他有了点真心实意的祭拜心思,或许是验证着那句“站在巅峰,亦可低下头,轻嗅蔷薇”的话,他们在献上鲜花的时候不再高傲脾气,心平气和地去见对方的最后一面。

棺椁里的黑发青年就像是睡美人。

缝合线在脖颈处不显狰狞,头颅枕在居中的位置上,白色的山茶花铺满了棺椁。

那气味芬芳,整朵绽放,比起寻常的山茶花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维克多·雨果望着赋予过卡西莫多纯洁的爱情萌芽的爱斯梅拉达,低声唤了对方的真名。

“秋也。”

“愿你远离不幸,永远快乐。”

维克多·雨果把白色雏菊放在了遗照前,比邻着阿蒂尔·兰波送的花。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没有送山茶花,那样悲哀的断头花见过一次,再无第二朵花可以媲美。他送的是法国的国花,白色的鸢尾花。

“我和维克多的想法差不多,愿你回归安宁,永远优雅纯洁,不再扭曲自我。”

“永别了。”

他们的爱斯梅拉达离开了这个异能社会。

那些麻生秋也生前承受的怀疑、冷漠、居高临下的俯视散去,斯人已矣,留下的是美好的过去,十五世纪的钟声回荡在他们的耳边。

有前面的人沉重的告别,魅影在遗照前弯腰,放下鲜花,那是一束绝望的黑玫瑰。

“与超越者谈恋爱,下场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一句话中伤了所有超越者。

魅影没有惧怕任何人,自己没有犯罪,没有侮辱他人,阐述的是一个简单的事实。

他用面具后鎏金色的瞳孔去看棺椁里的麻生秋也,确认记住了容颜之后,慢慢走开,与阿蒂尔·兰波擦肩而过地时候说道:“节哀。”

黑玫瑰刺痛了阿蒂尔·兰波的眼睛。

这还不算什么,在居伊·德·莫泊桑把白百合放下后,歌德随之到来,把黑色曼陀罗放到了白百合旁边的地方,妖艳的曼陀花仿佛沾着新鲜的毒汁,要沿着根茎流入阿蒂尔·兰波的心中。

“那是一个有趣的人。”歌德对阿蒂尔·兰波说道,“直到最危险的时刻,也没有对任何人妥协,他唯一妥协的是死亡,憎恨的是爱情。”

魔鬼未能诱惑到麻生秋也。

实乃遗憾之事。

阿蒂尔·兰波听到歌德的话,身体颤抖,想要爆发,被波德莱尔按住了肩膀。

波德莱尔冷漠道:“没有爱,哪里来的恨,没有生死的距离,哪里有跨越生死的思念。”他碧绿的眸子有着对人性善恶的解读,把丑陋也能看出美丽,直视歌德,“憎恨的爱情也是爱情!”

阿蒂尔·兰波听压下翻滚的痛楚。

他缓缓地说道:“秋也爱我,恨我,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有幸体会了人世间绝无仅有的爱情,他用灵魂的光芒照亮我的灵魂,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我们彼此看着对方,直到永恒。”

魔鬼有永恒吗?

有的。

永恒的贪婪,永恒的空虚,活在人类的社会里只能被人类擦碰的感情触及到刹那心灵。

阿蒂尔·兰波柔软一笑,讽刺对方。

“歌德,这是人类最好的东西,你能靠算计得到吗?你见过燃烧生命,在地狱边也要推开别人的爱情之花吗?他为我绽放,为我凋零,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记住吧。”

歌德在被算计的目标面前,不疾不徐道:“好。”

临走前,歌德像是不经意看了一眼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轻笑了一声。中原中也头皮发麻,太宰治面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外界的打量。

席勒停在几步之外,惊讶地看着两人的对话。

歌德做了什么事?

在歌德后面,席勒献上了在横滨市花店里买的花,诚意不是很足,但是也过得去了。

给德国人得罪法国人的时间之后,威廉·莎士比亚才优雅地要走过去,谁料一道身影抢在了自己的前面,定睛一看,好家伙,是平时跟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的奥斯卡·王尔德。

威廉·莎士比亚挑眉,就差说小甜甜哪里来的勇气跟自己抢英国代表者的地位。

奥斯卡·王尔德急忙说道:“我和麻生秋也是朋友,脚不自觉地就迈快了一步。”

柯南·道尔:“……”

你什么时候跟一个日本人是朋友了?

威廉·莎士比亚暂时放了王尔德一马,王尔德迅速回归第二个排序上,间接抢了柯南·道尔的位置。

柯南·道尔很想无语地抽烟。

自己颜值不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奈何在奥斯卡·王尔德心中的排序在后面。

男人要多好看做什么。

威廉·莎士比亚同为异能世界的参与者,更是爱斯梅拉达小店旁边的破产商人。异能世界里的交情,回到现实里会淡去,但是威廉·莎士比亚不会忘记有一个人能把自己养胖一圈。

“金盏花和尤加利叶最配你,谢谢你的救济,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能做到是因为我不缺钱,你能做到,是因为你痴迷文学和艺术,看透了皮囊,希望让每一个人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我是一名歌剧家,新歌剧在不久的未来会出现,你还没有来过我的歌剧院看一眼啊。”

“你的爱情惊艳了我。”

“这份绝望的爱情,要多美就有多美。”

威廉·莎士比亚取走了一片放在麻生秋也脸颊边,快要触碰到嘴角的白色山茶花。他在众人愕然的视线下亲吻山茶花,为爱情而着迷,为悲剧而灵魂激荡,坐在棺椁上放肆地笑道。

“比埃尔·甘果瓦,你后悔吗?你可曾有一次回馈了那份善意,正视一个努力生存的弱者,相信他不会伤害身边的人?”

“……”

波德莱尔的表情僵硬。

威廉·莎士比亚在阿蒂尔·兰波要拽下自己之前,把那片白色山茶花变消失了,身影如泡沫般消失,竟然抛下了同僚溜之大吉。

“维克多·雨果,你就是个懦夫!丑八怪!装聋作哑的傻子!活该你追求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哈哈——麻生秋也死了,我们书写的故事彻底结束了,输的人究竟是谁?世人赢了,你输了啊!”

世人不在乎美丑。

维克多·雨果在乎比美丑更多的东西。

威廉·莎士比亚的指责与坦荡的嘲笑戳中了维克多·雨果的痛点,让他在众人的视线下神情勉强,几乎是躲避着麻生秋也家人的目光。

阿蒂尔·兰波咬碎了牙。

隐隐知道是一回事,当众知道是另一回事!

秋也!

你根本没有说过雨果前辈喜欢你啊!

还有这么多超越者——

等等?!

奥斯卡·王尔德,你这个花心滥情的颜狗为什么捧着的花是白玫瑰???

阿蒂尔·兰波的怒火喷出了眼眸。

奥斯卡·王尔德理直气壮:“这么纯洁的白玫瑰,你怎么可以联想到其他事情上。”

“我们是朋友,我经常找他询问感情上的问题,现任男友也是他推荐的人选,我要感激他的地方多着呢,白玫瑰都无法完全表达我对他的谢意……这真是一位美丽的日本人。”

话到后面,奥斯卡·王尔德的声音卡了卡,看到了棺椁里与画像中一样被斩首过的人。

“莎士比亚先生说的没有错……”

“太美了。”

“这样悲哀的美……我……居然在过去没有认真看过,他在死亡的那一刻是何其的疯狂,面对一位超越者,不曾求饶,让敌人将头颅带走,送给心上人,用死亡证明自己吗……”

奥斯卡·王尔德忍不住想到了记载在《圣经》里的一个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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