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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没来得及发挥,突然间上行的电梯在还没有抵达他们那个楼层的时候“叮”了一声。打开了。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寇柏颜扳着季思源的肩膀,把她面对面拉向自己面前,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之后,双手按住了她的肩。

这比拉手亲密多了,寇柏颜僵硬的双手扶着季思源的肩膀。像在抓着一个拔掉了拉环的手榴弹。

三个带着止咬器的alpha站在电梯外,看到了两个人的姿势之后,顿了一下,才进来。

季思源还在演技爆发阶段,轻轻地啜泣。她就是一条路走不通,想换个路走。她没想寇柏颜威胁不太吃,硬逼也不行,居然吃这套。

有一些alpha确实是喜欢看着自己的omega发情期难耐到满地乱滚,哭泣着哀求才肯赏他那根玩意的。季思源对这种人非常地鄙夷。

寇柏颜不会也这样吧?

季思源想到这里有点烦躁,不过这招如果好使,她也不介意用用。反正先把人想办法彻底拴住再说。

她万分“委屈”地看准了时机,然后伸手抱住了寇柏颜,还抽噎了两声大的。

结果寇柏颜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僵着,电梯里其他站着的三个alpha倒是不干了。

“你是beta?你把这个omega怎么了?你在挟持她?”其中一个alpha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势,走到寇柏颜面前。

十分不客气地道:“放开这个omega,否则我要报警了。”

他说着,就来推寇柏颜的肩膀。很显然,根据海蓝星的法律,一个omega在公共场合哭,而抱着她的不是一个alpha,反倒是个beta,这本身就很奇怪。

而这三个alpha明显没有看到beta安抚omega,反倒是见他抓omega的肩膀十分用力,把omega衣服都揪起来了。

因此他们断定是这个beta挟持了这个可怜的omega,挺身而出要解救柔弱无助的omega。

然后他们推了寇柏颜肩膀一下,力气用的可真的不小,寇柏颜直接撞到了电梯墙壁上。他怀里正可怜地哭泣的omega则是被三个alpha从寇柏颜怀里拉出去了。

寇柏颜狠狠松了一口气,季思源现在却只想操他妈。

她正演得来劲儿呢,本来想着今晚上再接再厉,要是寇柏颜真的喜欢看人哭能兴奋,那就让他兴奋致死。

结果半路杀出这三个自以为是的alpha,季思源被他们拉过来,脸上雷声大雨点小,连眼泪都快干透了。

她转头看向三个alpha,表情阴沉的要吃人。结果这么一看,这三个alpha还没等出声安慰,就齐齐后退了一步。

一个个面露惊恐。

这个大楼真的不小,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这么巧。这三个alpha是那天在季思源发情的时候齐齐失控,之后又分别被季思源单独收拾过的三人组。

三人组面对着鼻尖通红,哭得面若桃花的季思源,想到她的手段,齐齐后退了一步。

正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季思源的楼层到了。

季思源瞪着三个搅和她好事儿的alpha一眼,转身出了电梯。寇柏颜跟在季思源的后面也出去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收获三个alpha的同情视线。

这个beta恐怕是被这个变态暴力omega圈养的,可怜啊!

情绪一打断,再接着哭,就像个神经病。季思源这会儿情绪是真的不好,而不是装得不好了。

他们进了屋子,寇柏颜紧张地绕着季思源走,但是又忍不住观察她,怕她再哭。

季思源却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现在已经夜里一点多了,她要睡觉了,她困了。

季思源背对着寇柏颜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洗澡,因为刚才哭了一会儿,发酸的眼睛涌出了两滴生理性的眼泪。

然后她一转身的工夫,就被寇柏颜拉住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隔着她的衣服,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眼神看她。

季思源抽了抽鼻子,正想问他干什么,结果抬手去抹自己眼泪的时候顿住。

这是……?误会她还在哭。

寇柏颜和季思源面对面站着,检测到主人归家,屋子里现在灯火通明。

季思源能清晰地看到寇柏颜眼睛,他的眼中并不带任何她猜测的晦暗癖好和情欲,而是一种别别扭扭的无措。

对她的眼泪的无措。

季思源也有点愣住,在她的观念里,眼泪如果不能作为武器,博得实际利益,那就是最无用、最窝囊的东西。

季温从小不许她哭,只要她想要的东西,越哭越不给,是真的不给。

所以渐渐地季思源就学会她想要的东西,想方设法去得到,可是途径永远不会用哭这一项。

但此时此刻,她看着寇柏颜眼中从没有过的动容,还有他一点一点,试探着从她的衣袖上触碰到她手的手指。

季思源有些茫然。

机关算尽利诱加逼迫,比不上几滴猫尿吗?

寇柏颜很显然没有那种对于别人哭而兴奋的癖好,他是纯粹地在哄她。

意识到这件事情,季思源前所未有的迷惑了。

从没有人哄过她的,至少是她妈妈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哄她了。季温亲手把她从一个小公主,培养成了一个铁公主。

季思源睫毛颤了颤,一时半会儿,竟然对于这种状况不知如何是好。

寇柏颜的手指一点点地顺着她的袖子向下爬,冰冰凉凉,小心翼翼。像蜗牛的触角,不断地试探着。

最后终于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拉着手,站在一进门的地中间,纯黑色的瞳仁和浅淡的泛白的瞳仁对上,这一刻没有算计,没有仇恨,没有任何的怨怼。

只是呆呆看着彼此。

就好像骤然间从悬崖下滚下来的一对儿蜗牛,撞得彼此都晕头转向。来不及反应,缩回彼此的壳里面。却因为挨在一起,下意识地用触须去试探彼此。

弹幕短暂的沉默之后,非常起劲儿地刷了起来——

这……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我感觉到了一点点滋啦啦的火花,柏颜哥哥终于主动了一回,居然因为源源哭?有点好磕啊。

套路,全都是套路,洁癖哥哥危险了。

话说改造对象哭起来确实是好看极了,谁看了也顶不住啊。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事儿!这世界我看到现在了才终于能给他们定性,两只包裹着坚固外壳的小蜗牛。

果然最能打动我的,甚至都不是滚一起,是这种纯情时刻啊。

……

季思源看着寇柏颜的眼睛,她第一次发现,这种代表低贱和贫穷的褪色瞳孔,其实并不难看。

之间季思源总觉得像死鱼的眼睛,僵硬惨白,毫无美感。

但是此时此刻,她发现褪色的瞳仁不是那种死白,是一种透着淡淡蓝色的清透白。

像一汪海水,清澈的能够看到底下残碎的贝壳和砂石。

寇柏颜手心出汗了,黏腻的难受,又别扭极了。但是他怕季思源再因为这种事情哭,就咬牙克服着。

最后还是季思源率先打破了沉默,说:“要么……我们去沙发上坐着?”

寇柏颜点了点头。两个人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然后因为手拉在一起呢,又站定。

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向右,顺着茶几边上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他们坐得甚至都不近,中间隔着老远,看上去像是拔河。

季思源用另一只手抱起了一个沙发垫子,靠在沙发上,朝着寇柏颜的方向挪了挪。

寇柏颜紧绷了一下,发现她没有挪太近,又慢慢放松下来,也抱了个沙发垫,和季思源一起仰躺在沙发上。

季思源慢慢回神,她觉得自己掌握了让寇柏颜妥协的密码。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夜里一点四十五分,他们相牵的手已经全都是汗。

“要多久?”寇柏颜终于实在受不了黏腻感,咬牙问:“这个脱敏治疗,一次要牵多久啊?”

季思源有些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她其实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和人单纯的肌肤相贴,体会某种亲密。

男人对她,只有安抚这一个作用。

除此之外,她并不真的觉得和他们亲近多舒服,因为alpha蠢蠢欲动,想要对她完全标记的时候,总是让季思源全身的刺都炸起来。

她不要,也永远不可能变成别人的豢养物和附属品。所以她和无论多么优秀的alpha接触,永远是满怀戒备的。

但寇柏颜不会,他无法完全标记自己,季思源甚至不介意和他做,哄他为自己的实验出力。

季思源没忍住轻笑一声。

寇柏颜看向她,季思源也偏头看向他。

无论因为什么,说起来寇柏颜还是第一个她费尽心思,也愿意费尽心思想要留在身边的男人。

“不知道,大夫说到极限。”季思源笑得非常柔和,这一刻是真的柔和。

她说:“是你的极限。你觉得不行了,实在受不了了,再牵下去要疯了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季思源说着又想打哈欠,但是强忍住了。不过强忍导致她眼中又续上了生理性的水雾。

寇柏颜现在就想松手,他已经要疯了。但是看到季思源眼中又涌起水雾,他咬牙点了下头,扔了沙发垫。

抓着季思源的手没有放,但是仰躺着,用一只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缓缓叹了口气。

这深深的一口气,饱含了寇柏颜无可奈何的情绪。

他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靠在沙发上尽可能地忽视自己手心黏腻难忍的触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去想今天的实验。

季思源也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她这一会儿心里什么也没有想,就是愣着。

两个人没有再交谈,屋子里安静下来,安静到只剩下彼此错落的呼吸。在房内的人工智能,检测到两个人全都睡着之后,自动熄灯只留了一盏地灯。

季思源再因为翻身摔在沙发上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客厅的遮光帘全都拉着,光线很昏暗,迷迷糊糊好一会才看清周遭。

季思源侧头看向寇柏颜,他非常别扭地窝在沙发那一边,头以一种直角枕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只手居然还背在身后,和季思源的手拉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