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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早春静谧的窗外,已隐约可闻几丝虫鸣。

淑妃迟迟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大半宿,终于不耐地坐起来,扬音:“来人。”

值夜的白芨忙掌着灯入殿,淑妃一把揭开幔帐:“去紫宸殿给本宫问问,陛下近来又在忙些什么?”

“……夫人。”白芨眼中既有心疼,又有为难,“这哪是能打听的事。夫人别想了,快些睡吧。”

“哼。”淑妃也自知这事不能做,重重吁气,躺了回去。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陛下继位之前,最喜欢的就是她。贵妃的家世虽比她还要好一点,也根本争不过她分毫。

后来陛下继了位,事情突然就不一样了。

陛下好像突然对她没了心思,到后宫的时候也少了许多。偶尔踏足后宫一趟,也只是问贵妃一些宫务。

她不是没撒娇发痴过,可他摆出了一副和善到让人什么也说不出的态度。

他跟她说,他很忙。

这些话虽足以堵她的嘴,却自然不足以安抚她。

但那阵子,她以为是岚妃的错。

那时岚妃也确是得宠的,时常进出紫宸殿,总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可后来,岚妃得急病死了,追封了贵妃,风光大葬,陛下却仍不爱往后宫来。

淑妃觉得很奇怪,奇怪得没道理。

因为想不到解释,她的思绪不知不觉地就飘到了那些风言风语上。

静太妃……

她稍作细想就面红耳赤,觉得恶心。

静太妃乃是陛下的庶母,怎么能与陛下那样!

陛下素来是位君子的。

倘使那些传言是真的,必是静太妃使了了不得的手段,让那样光风霁月的人都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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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云苑,顾燕时筋疲力竭地睡去,睡得格外昏沉。

但苏曜的手一摸到她的后腰,她就一下子醒了。

“别闹了……”她蓦然翻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带了哭腔,“让我睡吧。”

她的声音带着哀求,无比可怜。

他上一次来她这里的时候,虽是两回,但她没有多想,只费解这样的事时间怎能那样长,让她好累。

这次她却更想问,这样的事怎还能一夜间行这么多回?

掐指一算,已四回了。

第一回她享受其中,第二回已不免吃力。第三回熬得十分艰难,到了第四回,她觉得自己的腰几欲折断。

现下,她的后背也还疼着。

顾燕时真的怕了,用尽力气紧攥住他不老实的手,声音嘶哑发虚:“不行了……放过我吧,好不好?”

说话间,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中滚落出来。

苏曜眯眼,手从她腰间收回,拇指蹭在她的泪珠上。

“又哭。”他说。

她咬住嘴唇,忍住眼泪,眼睛仍是湿漉漉的,声音轻轻地与他打商量:“要……要不……明天。明天再来,行吗?”

虚弱的声音一顿,她嗫嚅着承诺:“我再也不说你像狐狸了。”

轻声细语落入他耳中,听来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在小心翼翼地道歉。

苏曜心里被触得一阵酥软,忽而再度伸手,一把将她拉过。

顾燕时想叫,但因太累,叫声都噎在喉咙里。又几滴眼泪涌出来,她死死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再一场宣泄。

可她只觉侧颊在一片温热上一撞,他就没了别的动作。

迟疑片刻,她战战兢兢地睁了下眼睛。

苏曜将她按在胸口上,眸中含着笑。见她睁眼,他的手指刮了下她的脸:“刚才趁母妃睡觉,朕去照了下镜子。”

“照镜子?”她没明白。

他轻啧:“是有点像狐狸。”

“……”她一双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不敢顺着说,也不敢逆着说。

他自顾自笑得很愉快:“所以那块料子母妃还是要给朕做出来。做好之后,朕有回礼。”

还有回礼?

她低下眼,觉得他必定没安好心。

可她只能听他的。

苏曜听到她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喔。”

“睡吧。”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抚着她的后背,身子一翻,换做侧躺,将她圈在怀里。

语毕,他先行闭上了眼睛。

顾燕时暗暗舒气,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闭着眼睛,睡容很安稳。她再一度地想……他怪好看的。

只要不说话、不欺负她,不、不对她动手动脚,他就怪好看的。

再做细看,她稍稍地愣了一下。

她好像隐约看到,他薄唇上有一道淡淡的紫。

只是很浅的一点颜色,又恰在上下唇相碰的地方,她努力看了半天,仍看不大清楚。

许是房中光线太暗,她看错了吧。

她这样想。

因为父亲是药商,她自幼也接触些医理,对一些细微的症状总很敏感。

他是有太医们照料的,理当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