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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官道上疾驰。

最豪华的那车周围有四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握长剑,身背弓箭,随时准备迎战。

前后都有随行的士兵,队伍拉得长长的,少说得有五百人。

马车内坐的,正是胜国唯一的王爷,伯景郁。

众人纷纷猜测庭渊和伯景郁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看着可不像是幕僚这么简单,哪个东家会对自己幕僚搂搂抱抱。

一看关系就不简单。

对于庭渊和伯景郁的关系,众人心中有一个大概的猜测,可他们也不敢看轻庭渊,毕竟这案子可是由他主力侦破到了这一步。

伯景郁问:“查出什么了?”

庭渊将刚查出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都告诉给了伯景郁。

伯景郁的脸色难看极了。

庭渊:“宋诗杰的话没有说完,不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现在宋诗杰死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宋家,他媳妇怀了孕,我担心她和孩子会有危险。”

宋诗杰杀人的原因知道了,可他到底是被谁逼迫去偷东西,偷的是什么东西,都还没来得及交代。

这些还得继续往下查。

还有杨冲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如此不要命地敢当着钦差的面杀人灭口。

望洋官场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疑点都还没有查清。还有其他的零零碎碎,这些加起来,再抠几百万两,也不是一件难事。

庭渊:“你们每人写一份证词交与我,签字画押,若你们其中有人敢撒谎,将来等着你们的,可就是全族丧命。”

“不敢,不敢。”

等他们逐一写完手里的证词后,伯景郁让人将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

伯景郁将屏风挪开,坐到床上,和庭渊共看这份证词。

他与庭渊说:“总共建造花费一亿两银子,他们光是在材料上就已经克扣了二千三百万,其他方面还不知道克扣了多少,我估摸最少都不会低于三千万两银子。”

庭渊点了点头:“我估摸贪污的数额也是在三成到四成之间,只要吉州那边最终查出来的数目与如今我们所知道的数目相差无几,就能够坐实手里这份证词的真实性。”

哥舒琎尧早前已经在京州查明了行省官员在这个案子里贪污的数额。

陈清远家里的五十万两黄金,不可能全都是他此次在吉州大坝工程里贪污的。

庭渊说:“就纯粹依照现在这个数据,折算成黄金是二百三十万两,京州行省的官员总计贪污数额为四十万两黄金,减去这四十万两,余下一百九十万两,就当作陈清远家里的五十万两黄金全都是他此次在吉州贪污的,也至少还有一百四十万两黄金的贪污款不知去向,这建设大坝参与其中的官员少说有几千名,一百四十万两黄金不可能凭空消失,这个数对不上,要么是东州的官员贪得太多,要么是京州的官员少报了自己贪污的数额。”

这个账目伯景郁也不是算不明白,“我知道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去查了,牢里的官员贪污数额,我会问一个实数出来。”

庭渊嗯了一声,而后又说:“这些官员的家,是时候该去抄一下了,且看你能从中抄出多少钱出来。”

“我这就安排人去。”以前庭渊觉得伯景郁若是带孩子,肯定是很有耐心,并且很温柔。

现在看来,他不是温柔那一类的,而是严厉这一类。

对于所有的小孩来说,家里的大人很严格,心中必然是会为此而害怕的。

伯景郁坚持认为孩子应该从小就好好教育,从小就培养起来,与庭渊说:“玉不琢不成器,就算这孩子是一块天然的璞玉,也该精心雕琢。”

庭渊拉过伯景郁的胳膊枕在自己的脖子下,“我不反对你对他严厉,但也不必过于严厉,莫要让他将来长大了回忆自己的童年时光,却找不出什么快乐的时光。”

“从小快乐长大的孩子,起码童年是快乐的,看那些从小就不快乐的孩子,没有人教他们如何快乐,一生都得学会寻找快乐。”

伯景郁嗯了一声,“倒也不急,让他先适应适应,先摸清楚他是个什么性格再说,这孩子太聪明了,也太会见人下菜碟了。”

庭渊倒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父母相继身亡,寄人篱下,逃难,害怕被人扔下,必然要谨小慎微,避免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惹人生气,想起了庭渊更多的是心疼,他若父母在世,此时必然一家幸福,无忧无虑,“这样的性格,长大了处事必然十分圆滑,懂得看人脸色就吃不了太大的亏。”

这点伯景郁是能够和庭渊达成共识的,转而他又说:“这教育孩子,我们得看透这孩子的本质,而非只看他表面,摸熟了再说,你我也都别忙着下定论。”

庭渊嗯了一声。住在曲远城官驿不到两个月时间遭遇了七次刺杀。

西州的刺杀从伯景郁在中州砍了四百多名官员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沿路他们遭遇多次刺杀,这些事情伯景郁没有告诉庭渊。

不跟巡狩的队伍一起走,能够降低他们遇到危险的次数。

不同往日的刺杀,这次黄口度直接就是伏击,对方大概派了一个五十人的小队,全部折损于此,巡狩侍卫五百名,折损了七名。

派给伯景郁的这些侍卫,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战斗力不容小觑。

这个先头伏击的小部队大概是来试探他们实力的。

霜风立刻召出七十二地煞中的两名,让他们拿着手令去黑羽军调二百死士过来。

以防万一。

此外北上去安明城还需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的刺杀。

西州毕竟是叛军的地盘,查得没有那么严格,他们只要敢于刺杀,一天派无数拨人都可以。

霜风不得不小心防备,避免巡狩的队伍到了安明城所剩无几,到时候伯景郁即便想展开什么行动,人手不足也尴尬。

接着霜风又叫了两名地煞,拿着手令沿途通知各级官员负责前方路段的安全,避免进一步的伤亡。

庭渊是晚间醒来的,醒来时四周十分陌生。

这是到了?

起身下床,头还有些晕,这些日子天天靠迷/药把自己迷晕,以至于他的头晕晕乎乎,几乎没有清醒过几天。

看外面的光线,该是傍晚时分了。

还没走到门口,庭渊就感觉头晕眼花地栽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有人推开门进来。

“庭渊——庭渊——”

“快去把许老请来!”

此处客栈鱼龙混杂,他们全都得注意称呼。

从前称许院判,现在都称许老。

伯景郁只是出去打了一壶水,回来就见庭渊倒在了地上,急死他了。

许院判就住在他们隔壁,不等惊风去敲门人就出来了。

他在给庭渊诊治时,伯景郁在一旁担忧地问:“怎么样?”

许院判将庭渊的手放回杯子下方说道:“

一是虚,二是迷/药的劲头还没彻底消散,这两日不建议他四处走动,养一养身体,让身体适应一下。”

伯景郁松了口气,“那他身体还有其他的毛病吗?”

许院判说:“全都是老毛病,这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得好好养一养,不然一直亏损下去,太伤身体了。”

伯景郁点了点头。

杏儿赶上月事,在海上晕船后又因海鲜拉肚子,现在身体状况也不太好。

三个人中目前只有平安的状态还行,晕船后遗症还在,正常行动问题不大。

不然许院判还真不一定吃得消同时照顾他们三个。

呼延南音见此情形说:“要不然就在此处休整两天,我也在城里摸一下西州如今的情况。”

伯景郁觉得可行,“那就照你说的办吧,这两日就辛苦你了。”

呼延南音摆摆手,“我辛苦啥呀,我不辛苦,倒是你,要分心照顾庭渊,也要多注意身体。”

庭渊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伯景郁就在他身旁躺着。

他一动,伯景郁就睁眼了,“醒了?”

庭渊嗯了一声,想撑着身子起来,被伯景郁按住,“许院判说你现在要静养,别想着起来,躺着吧。”

“我想去茅房……”庭渊说。

伯景郁起身将庭渊拉起来,问他:“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隔日庭渊让念渊将自己认识的字写出来。

念渊写得倒是认真,足足写了十页纸,算下来得有五百多个字,有些超乎庭渊的预料。

伯景郁倒是没觉得惊讶,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能够识得三千字左右,可以流畅地阅读比较基础简单的书,等到五岁左右,不仅能读能写还能应对父亲的抽查,解释自己的理解。

庭渊去卖书的地方买了一些书是孩子们读书时会看的书,让他根据自己所想来教,那就太难为他了,有了书,他就能知道别的孩子在这个年龄,会学些什么,也就能对照着交给念渊。

顺带给念渊买了合适的笔墨纸砚,大人用的笔对孩子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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