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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粮食,国之根本,伯景郁必然要一查到底。

曹县令也深知此事干系重大,胜国虽有六州,最适宜耕种的只有他们中州,因此中州又被称为胜国粮仓。

居安县与浮光县以及隔壁岑?县三县皆属东北府永宁道管辖,中州下辖八十七县,整个北府东府,只有居安县能够靠粮食税收进入前十,前十余下九县皆在西府。

东北二府养活整个中州,而西府的粮食要养活其他五州,若是真在粮食上出了问题,只怕天下要乱。

南府居于沙漠,环境恶劣干旱,不易种植,却宜种瓜果,因此瓜果主要由南府种植。

这两年气候不好,西州与北州因气候问题粮食锐减,加之新帝登基免税收,国库拨粮赈灾空虚,若这时粮食再出问题,只怕胜国要乱。

曹县令思前想后,觉得这事还是得尽快上报:“我立刻上书禀明总府,不,我应当直接上书至京州中州行省。”

若总府真出问题,他这书信递过去,岂不石沉大海,还要将自己置于险境。

思来想去,还是直接上书京州,京州那边的官员多数互相调遣,与中州地方并无瓜葛,即便有也是极个别官员。

伯景郁制止了他:“不,暂且将这二人扣押在你的监牢之中。”

仵作接过仔细查看,又进屋去与杨兰玉身上的伤口做了对比,出来与庭渊说:“确实是这把,方才我看到伤口就觉得有些奇怪,各式各样的匕首我都见过,还从未见过什么样的匕首能造成如此狭窄细长的伤口,匕首做得太薄很容易卷刃,通常都是刀尖薄,越靠近手柄越宽,可杀鱼的柳叶刀恰恰相反,柳叶刀的刀尖锋利,刀背也比旁的刀要薄,不仅方便给鱼剖腹,更是方便片鱼片。”

西府水产丰富,许多百姓会用将鱼片成薄片用来煮粥,既有营养又鲜美,还不用担心刺卡喉咙,早期也是用菜刀片鱼片,后来铁匠铺的内当家做饭觉得麻烦,用打造好的匕首片鱼,铁匠见了专门为妻子打造了一把片鱼的刀,从中发现了商机便衍生出了类似这种的片鱼专用刀,再后来逐渐精益求精改良便成了如今这样的柳叶刀,既能剖腹又能片鱼。

至此,这个凶手已经呼之欲出。

能够在表姑娘和杨兰玉两人的吃食里动手脚的也就只有乳娘一人。

伯景郁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是她?”

庭渊:“我早知道是她。”

伯景郁看着乳娘,觉得很难以置信:“怎么会?为什么是她?”

他怀疑过杨成忠,怀疑过杨兰招,唯独没有怀疑过乳娘。

这是杨兰玉最亲的人,他想不出乳娘会谋害杨兰玉。

他问庭渊:“为什么会是她?”

庭渊:“我不知道她杀人的原因,但我可以告诉你为何凶手是她。”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进案发现场时的情况,当时只有乳娘身上有血,屋内只有两组血脚印,一组朝外,一组朝内,两组血脚印的大小是相同的,当时我的判断是乳娘进屋后发现小公子被人杀了,不小心滑进了血泊里导致身上的衣服弄脏了,她手上的血是扶小公子时沾上的。”

“我记得,这没什么问题。”伯景郁觉得这个逻辑是说得通的。

“是啊,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往她身上怀疑。”

伯景郁:“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往她身上怀疑的?”

庭渊:“从我分析出来对杨兰玉下手的人是他身边的人开始,我就将视线锁定在他二人的身上。”

伯景郁想起来了,当时庭渊与他提起来过,他当时还想与二人对质,考虑到杨兰玉自幼便是乳娘照顾长大,伯景郁更多地怀疑的人是杨成忠。

而庭渊当时并未彻底排除二人的嫌疑,只是暂时将两人的嫌疑排除,暗中观察。

即便是从老爷子那里确定了老爷子怀疑的对象是杨成忠,也没有放下对乳娘的怀疑。

“乳娘是最早发现兰玉死亡的人,也是最有迷惑性的,基于她的身份以及是她发现兰玉被杀的,从情感上就很容易将她排除在外,这个案子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没有直接的受益人,以至于很难弄清楚他们的杀人动机,直到杨兰招的出现,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伯景郁感觉自己的思路已经跟不上庭渊了,这会儿他只要一想起这几个人,满脑子就都是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根本无法从乱七八糟的信息中拼凑出完整的真相,他问:“动机是什么?”

陈县令也很好奇,如今这杨兰招看着是个十成十的受害者,他与杨兰玉和表姑娘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请公子明示。”

庭渊看向杨管事,随后又看向杨兰招,接着视线落在了乳娘的身上,却转身与陈县令说:“将杨管事也一并捆了。”

杨成忠有些懵,连忙替自己辩解:“大人,不知小的犯了何事,您要捆小的。”

庭渊看向他:“急什么,我会给你解释的。”

待人被捆起来了,庭渊走到乳娘与管事的身边,问他们:“知道你们是怎么暴露的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杀小公子,小公子是我一手养大的,比自己亲生的还亲。”

乳娘连连否认。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敢说出背后一切。

“又是派系……”

伯景郁叹了口气,刚解决完中州这边的事情,西州又整出一个梅花会,而且是数年前就有的。

比民化还早,那么他能够想到的,就是和叛军有关的部落联盟。

西州以前就是部落形态,相对别处,西州的百姓会更团结,彼此祖上溯源很可能沾亲带故。

“关于梅花会的消息,你还知道什么?”

胡琏又摇了摇头,“这我是真的知道得不多,我只是听我的父亲说起,我们民化是听了梅花会的指示。”

“那关于贺兰筠的死,你可知道什么?” “若是我们爷瞧着满意,钱的事儿,咱们再论就是了。”

青云想了又想,再三思虑,还是同意了。

他转身离去。

惊风问林员外,“包了你所说的天仙儿的人是谁?”

林员外望着青云远去的背影说:“洛家九爷,洛家在我们睥睨县是一顶一的大户人家,家产少说大千万两,睥睨县有九座城,栖烟城排第三,洛家九爷是洛家在栖烟城的话事人,九爷最爱听戏。这戏坊的老板与他交好,而他包下的这个人叫云景笙,模样清秀,原是戏班子里的伶人,唱的曲儿好听声音又好,九爷看中他,把他养到了家里。”

“九爷的夫人担心九爷对云景笙上了心便不要她了,让人给他下了药弄坏了嗓子,趁着九爷回主家给老家主过寿时找人欺负了他,大家都觉得他对九爷没了价值,戏班子的班主便做了主将他送进了这里。”

“有一说一,云景笙的样貌确实生得好,进来不过三天,就有二十七名客人点名要他,九爷寻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要被弄烂了,气得九爷差点一把火把这戏坊点了。”

惊风也挺吃惊,听这话里话外的,九爷对这云景笙倒也是有真感情的,“九爷既然这么喜欢,怎么就不好生养着,要养在你们这戏坊里。”

林员外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说,“倒也不是九爷不想好好养着,那是只能借由戏坊做遮掩养在这里,九爷家里不准他搞男人,她那个夫人家里有些手段,若是养在外面,保不齐哪天就被整死了。”

惊风忽然觉得,这人可能就是庭渊想找的人。

既被男人伤过,也被女人伤过,到头来沦落到这个地步。

若凶手不是他,惊风也会替他唏嘘。

很显然这地方不是他自愿进来的,被人弄坏了嗓子被人欺负了,三天被弄了二十七次,一时间让惊风想到了小时候的见闻。

他父母早亡,打小就跟在伯景郁身边。

有一年他们随老王爷去东州赈灾,东州军营里有些兵痞子不干好事,把两名投奔远亲的姑娘截进了军营,两姐妹被他们轮/奸致死暴尸荒野,被赈灾的队伍发现。

那两姐妹的尸体被凌虐得惨不忍睹。

老王爷气得不轻,直接去了军营,将参与此事的兵痞子尽数斩首。

那是他们头一次直观地面对杀人,鲜血染红了地面。

这种事情即便是发生在男人的身上,也是不可饶恕的。

伯景郁耳朵好使,将外头林员外说的话逐一地转给了庭渊。

一方面,伯景郁希望着云景笙是凶手,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这云景笙是凶手。

听完林员外的话,对这云景笙他是很同情的。

被搞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疯。

可若是凶手不是云景笙,伯景郁都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人,他的遭遇未免太惨了一些。

即便是他给云景笙主持公道,可云景笙在遭受侵害那时那刻的伤,是永远都无法被抹平的。

伯景郁与庭渊说,“若是有人敢这么对你,我非把他们杀个干净,让他们整个家族的血脉在这个世上不复存在。”

这话庭渊听着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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