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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说道:“他们说是那个姑娘亲口指认,是我儿趁着大家外出参加灯会,溜进了姑娘的房中,将她奸污,只因我儿的腰牌落在了那姑娘的房中。”

“仅是因为腰牌,就以此来断定,是你儿奸污了对方?”

老太太点头:“是,仅凭借掉在屋内的腰牌,就断定了是我儿奸污了那姑娘。”

“这未免过于草率了。”伯景郁问:“那姑娘难道就不知道是谁奸污了自己?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也没挣扎反抗,又或者家中难道只有姑娘一人?按说大户人家的姑娘身边都得有一两个仆从照顾生活起居。”

老太太摇头:“这些我都不清楚,对方不给我见到被奸污的姑娘的机会,也不肯给一个清晰明了的答复,我这才想着报官去找官府的人做主,但我没想到官府的人根本不想管这件事,无奈我才来金水县,想找县令做主。”

庭渊道:“这案子里有很多不清不白的地方,你儿的尸体可还安在?”

“已经下葬,官府不管,员外家一口咬定,我只能先将我儿带回家中,南州天热,不出三日身体就会腐烂,无法久置于家中,遂先安葬了我儿。”

伯景郁:“他们说你儿是撞死的,你可还记得额头上的伤口在哪里?”

老太太道:“听为我而殓尸的人说在左前额,看起来确实像撞死的。”

“尸身尚在就行,可以请仵作验尸,看看到底是不是撞死的。”伯景郁说。

庭渊道:“我们本也该去崇安城,明日我们便随你一起返程,去一趟衙门,让衙门协助我们一起查清你儿子的死因,还有相关牵涉的案子。”

“你若实在是不放心,我也可让人明日一早骑快马前往金水县,把县令他们一并叫着,在崇安城的衙门汇合,由金水县的县令和我们一同查案。”伯景郁补充道。

老太太想了半天,说:“那好,就如你们所说,明日返程,让金水县的县令一并过来查案。”

如此她方能放心。

伯景郁倒也不怕这件事麻烦,让飓风明日一早骑快马回金水县找县令。

他们则前往崇安县。

此处往崇安县还有五十里,他们走慢些傍晚就能到。

至于金水县的县令,他们明日夜里也差不多能够赶在天黑的时候到崇安,后日一早便着手调查此事,要不了几日就能把案子查明白。

老太太情绪激动道:“我们也无以为报,只能给几位大人磕头了。”

伯景郁忙弯腰搀扶他们:“不必如此,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吃朝廷的俸禄,俸禄则是老百姓纳的税,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老百姓有冤情,我们自当尽力。”

“我以后也要努力当官,成为像大人们一样的人。”小光说。

伯景郁笑了笑:“好啊,那你可要努力了。”

小光:“我会的。”

次日一早,一行人上路。

天刚刚亮的时候飓风就已经先走一步了。

庭渊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不烧了,我去把许院判喊来。”

伯景郁只是觉得身子有些重,看庭渊这动作,问:“我发烧了?”

庭渊点头:“高烧烧了一夜,都快把我吓坏了。”

伯景郁握住他的手,往里边挪了一些,“上来让我抱你一会儿。”

“这床太小了,躺不下。”忽地,庭渊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怎么感觉之前发生过相同的事情。”

伯景郁微微扬起唇角,“人总是在不同的时间里,反复地爱上同一个人。”

这一次的庭渊没和以前那样,需要他辛苦劝说才肯上床,而是主动躺到了伯景郁的身边。

庭渊的手与伯景郁的手十指紧扣,被伯景郁置于胸前。

伯景郁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他不想说话,只想在这个时候抱着庭渊,胜过千言万语。

庭渊也是一样,他也担心伯景郁会受伤,担心他遇到危险,自从大年初一下午分别之后,他也没有睡上一个好觉,刚来苍翼就听说伯景郁高烧不退,一路匆忙赶来,更是不敢睡,不断地透支着自己的身体,也到了极限。

只是躺下片刻,庭渊就睡着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伯景郁有些惊讶,抬眼一看,庭渊真的睡着了。

看着庭渊眼下的乌青,也知道他这几天没有睡好。

伯景郁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他看不了庭渊受苦受累,看着他如今这样,十分心疼。

“辛苦了。”他说。

庭渊和往常一样,往他怀里拱。

以前刚睡一起的时候,他要想抱着庭渊都难,睡觉不老实,任何人靠近他都要躲开,明明睡着了,却跟身上长了眼睛一样。

一起睡久了,现在习惯就是往自己的身上压,若是不被抱着都睡不着。

伯景郁微微扬起唇角,在庭渊的额头落下一吻,“睡吧,安心地睡吧,我没事,苍翼两县和吴县的百姓们都没事。”

庭渊睡醒伯景郁已经不知所踪,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起身下床开门出去。

惊风站在门口守着。

庭渊问:“伯景郁呢?”

惊风说:“王爷去巡查受灾民众了,临走前与我说你要是醒了,就先吃些东西,晚些他就回来了。”

庭渊抬头望天。

月亮弯弯,星河璀璨。

呼延南音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庭渊行了,与他说:“你这主动让水倒灌,上游替下游分摊压力的办法,实在是太妙了,据说下游原本估计要死几万人,现在实际报上来的人数只有七百多。”

“七百多啊……”庭渊垂眸。

呼延南音:“已经比预想的减少了很多人,你也不用太悲天悯人。”

庭渊嗯了一声,好歹是救下了不少人。

呼延南音说:“只是这洪水倒灌,苍翼两县不仅分摊了压力,也受了灾,无人死亡。”

庭渊道:“只要人活着,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若人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回不来了。”

呼延南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与其纠结到底有没有农神,还不如尽快封锁城门,调查死者的身份,追查凶手。

庭渊自然不信鬼神之说,只是这些百姓倒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违背伦理的事情,巡街撒五谷虽说是浪费了粮食,但最终也有家禽吃掉这些谷物,倒也算不上太浪费。

县令听了庭渊这话,觉得很有道理,立刻道:“本官暂且信你们,若是让本官发现你们蒙骗本官,到时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