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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问:“因为什么?”

庭渊道:“在商场看到有人偷拍女生裙底,我上去将他推开,力气用大了,将偷拍的人推倒在地,亮了我的证件,结果他抓住我就喊:警察打人了,吃瓜群众没有看到他偷拍,只看我推他,当时他也还没拍到东西,相册里是空的,然后就被人录了小视频写小作文发到网上去了,我是真警察,也是真推了那个人,舆论发酵,我被网爆,加上我红/三代官/三代的背景,导致我父母遭遇恶意举报说他们收受贿赂停职接受调查,局里同事也受到了影响,说我进市局是走后门抢了别人的位置,上头还专门成立调查组调查,虽然后来商场监控证明了我的清白,我还是因为行事鲁莽造成恶劣影响,被停职两个月,写检查反思,在大会上当着全体同事的面检讨,还录了小视频全网检讨自己,给社会舆论一个交代。冤枉我的人他们知道我有多冤枉,可是脏水泼在我身上,我要洗清太难了……污蔑我的人都遭受了惩罚,可那些脏水泼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死。”

他说的话很多伯景郁都听不明白,但他能感觉到庭渊还是没完全放下,心里肯定还是很介意,“要是我,肯定不让你受委屈。”

庭渊笑了笑,确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还是没能完全放下,说道:“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别让我受了委屈。”

伯景郁点头,“当然了。”

这时,飓风也带着许院判过来了。

许院判看伯景郁这手,再看看伯景郁的脸色通红,还以为他快给气炸了,说道:“王爷,消消气,我这就给你处理伤口,你这手短时间内不要沾水,免得伤口发炎。”

其实伯景郁都不在意这点小伤,可看庭渊紧张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知道了。”

许院判来得快,去得也快。

伯景郁让飓风将榻上收拾一下。

飓风边收拾边问,“王爷,接下来咱们是继续去霖开城,还是去总府?”

伯景郁:“改道去总府,总府那边都交代了,霖开城这边交不交代已经不重要了。”

原本他们是要用霖开县这边的口供去撬开总府官员的嘴,让他们没有退路,无可置辩。

现在总府已经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们手里的口供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锤上加锤。

有没有霖开城官员的口供,对整体局面没有影响。

伯景郁肯定地说:“去总府。”

庭渊道:“要不这样,你们先去总府,我这边继续去霖开城,拿到他们的口供,然后再去总府和你们汇合。”

“不行。”伯景郁一口拒绝。

庭渊问他:“为什么不行?”

伯景郁道:“因为我需要你,我怕我被他们气昏了头,干出傻事,你得留在我身边提醒我。”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遇到这种事情,伯景郁还是容易被情绪左右。

他道:“我需要你让我保持清醒,你比任何人都管用。”

因为庭渊是旁观者,他的思维不会受任何人影响,也不会被情绪主导。

伯景郁对飓风说:“明日/你去霖开城,安排好一切后,你再追我们。”

“好。”

飓风一人骑快马,肯定比伯景郁和庭渊他们快得多,从这里往总府走得要五日的路程,即便他们压缩时间,赶路速度快一些这么多人也得三日,除非伯景郁带一队人马先行。

呼延南音若是以河豚网络做筹码,等于就是捏住了西州三股势力的咽喉,直接斩断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这些人的利益来源于抢劫的粮食,没有这些粮食,他们就很难维系现在的利益链。

“如果梅花会拒绝合作,你就威胁他们要彻底搅乱西州,将事情捅到朝廷面前,他们不让你上桌,你就将他们的饭碗全砸了,而朝廷正需要一个理由彻底收复西州,如果朝廷知道梅花会的成立和叛军有勾连,叛军贼心不死想要卷土重来,你觉得梅花会是要钱还是要命?他有和朝廷撕破脸皮的胆量吗?”

呼延南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白天的你给我整得后背发凉,你也太恐怖了吧!”

伯景郁听了哈哈一笑,握住庭渊的手:“还好你是我的人,你要是我的敌人,我可得栽在你的手上了。”

“还没完呢。”庭渊淡淡地说。

伯景郁和呼延南音睁大了眼睛,“还有?”

庭渊点头。

“兵分两路,我们跟你去和梅花会做交易,霜风他们以粮食为由头去敲打西州的官员,双线并行。待到梅花会同意跟我们联手分羹后,再将河豚网络连根拔起,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西州官员的身上,而在西州官员这边,将责任推到梅花会的身上,我们没有从中受到任何的损失,却离间了梅花会和西州官员之间的信任。”

“到时候就看他们是同归于尽,还是壮士断腕了。再揭露叛军和梅花会和西州官员之间的勾当,你们想想,老百姓本来可以免费拿到的粮食,却要花钱来购买,还吃不饱,背井离乡远赴他乡务工养活一家人,你们再想想,老百姓会站在谁的一方。”

庭渊指了指伯景郁,“你可是正义的化身,发现他们的诡计,拯救难民于水火,既能收复民心,又能瓦解梅花会和叛军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还借此肃清西州的官场,说不定顺手还能把叛军给解决了。”

呼延南音站起身搓了搓胳膊,原地转了好几圈,“你这心思太可怕了——你是怎么能够想出这种计谋的,所有人都被你算计进去了。”

还不忘给伯景郁搏一个好名声,把伯景郁捧上神坛。

“我以前只是觉得你破案厉害,现在发现你谋略也很厉害。”

伯景郁很久之前就知道庭渊的谋略特别厉害,官员贪污案中许多关键的地方背后出谋划策的都是庭渊。

不过庭渊没有这方面意向,比起谋略,他更喜欢破案。

别人眼里毫无头绪的案件,他却能够从中抽丝剥茧还原真相,这就已经说明他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

呼延南音做生意上确实有头脑,但谋略方面他确实不擅长,庭渊这个计谋确实让他对庭渊刮目相看了。

伯景郁问呼延南音,“你敢按庭渊说的做吗?”

呼延南音想了想,说:“敢。”

“但我有条件。”

“你说。”

呼延南音道:“事情解决后,我要西州的生意版图都归我接手。”

“全部给你不行,我也要安插/我的势力,一半版图归你,五十年不上税,如何?”

伯景郁不可能将梅花会所有的资产版图全部交给呼延南音,这样呼延南音在西州一家独大,保不齐会成为第二个梅花会。

呼延南音爽快地答应下来,“成交。”

他说全部只是试探伯景郁,自己心里很清楚伯景郁对自己的信任有几分,也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如何。

五十年不上税,西州那样的情况,税收也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

对于他来说是不亏的。

而站在伯景郁的角度,呼延南音若是什么都不图,那才是最恐怖的,他有图谋,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合作会非常牢固,没有人比他能够给呼延南音的东西更多。

利益关系是最不牢靠的关系,同时也是最牢靠的关系。

呼延南音是个生意人,生意人重利,凡事利益当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干。

五十年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就是因为这种制度导致的,新上任的官员随机发配,老的官员升迁调配,总有人为官的时间比你长,总有人的官级比你高。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条食物链就此形成。

这就像是把所有的官员全都扔进海洋里,这些底层的官员全都是小虾米,而上层的官员是海洋的统治者,他们只要联合起来,在海洋里就是无敌的存在。

闻人政就是那个不合群的,所以他得死。

伯景郁重重叹了一口气,“到头来,我竟然是害死闻人政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