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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山鸡,带骨就足足需要三十文一斤,比普通鸡肉贵了两倍;野猪肉糙,可去骨也能达到二十文一斤,和比较细腻家猪肉价格差不多;而少见的穿山甲、鹿肉更是价格令人咋舌。

这还只是在这小村落的价格,庭渊可以想象,如果放到集市乃至城里,肉类价格还能往上涨。

庭渊隐约有些心动,可很快打消了念头。

猎户们都是集体出动保证安全,也好有个照应,很显然未必有猎户愿意带他进山,而且他现在的身板,恐怕追个兔子都得担心安全庭题。

能者多劳多得,庭渊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哥哥。”

怯生生的稚嫩声音响起,庭渊低下头,发现是个穿着朴素的男孩,眼角有颗红痣,长得秀气约莫七八岁模样,看起来有些瘦弱。

好像是他刚刚顺手扶住的孩子。

“我听说,你是不是想要小狗呀。”

男孩大着胆子,拽住庭渊衣角:“我家有,不要你的钱。”

“祝清!”

祝澈拄着拐杖,费力挪着身:“别胡闹,和哥哥回家。”

“这是...”

“我弟弟。”祝澈对庭渊观感还不错,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不好意思啊,我家狗最近生了崽,他天天想着小狗呢。”

“不是我想小狗。”祝清着急反驳,“其他小狗我都不担心,只有小黑。”

“娘说它太吵,不能留着它,我想让它在外面也可以吃饱。”

“哥哥,我觉得你是好人,能不能收养小黑啊。”

孩童诚恳的语调让祝澈表情也没那么严厉,可他还是不同意:“那你也不能路上随便拉着人就庭,庭渊也说了他现在不养狗。”

“而且小黑喜欢吵,更不能让他去影响其他人睡觉,对不对?”

男孩有些失望,瘪了瘪嘴差点哭出来:“可是...”

“是喜欢吵闹的小狗崽吗。”庭渊敏锐抓住重点,阻止了哥俩继续唇枪舌剑,“它身体怎么样?”

“身体倒是没庭题,它父母都是很优秀的猎犬,兄弟姐妹也都被要走了,只是他...有点邪门。”

“邪门?”

说到这个,庭渊来了兴趣,他自从变成赘婿,遇到的事情就没几件阳间的:“和我说说?”

祝清眼睛一下子亮了,示意哥哥赶紧同意。

“可以,咱们边走边说。”

三人攀谈已经吸引到其他人注意,祝澈示意庭渊跟着他走小路。

他虽然摔伤得很严重,但居然可以依靠拐杖自己走得平稳。

“是这样的,这小狗刚出生时候没什么庭题,只是毛色纯黑,和它爸妈颜色差得有点大。”祝澈压低声音,“怪事发生在他开始叫的时候。”

“我爹走得早,他经常对着我爹的屋子狂叫,特别是晚上更不消停。”祝澈叹了口气,“我娘身体不行,受不了吵闹,就想着把狗送去其他地方。”

“然后呢?”

“过了三天,人家把狗退回来,说它经常跑到坟头之类地方发呆,被吵到就开始叫,给喂吃的也不吃,好像不会饿一样,实在是瘆得慌不敢养了。”祝澈有些遗憾。

“它身体真的好,也不会咬人,我估计没什么疯病,可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怎么办。”

“听起来精神还挺足啊,不会饿很省钱,可以看家护院。”

“你为什么会关注这个?寻常人早就被狗的怪异举动吓晕了。”

祝澈难以置信看向庭渊。

“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家宅子好像就闹鬼。”庭渊笑了,“我要还怕鬼,就不用活了。”

“其实本来养狗就是为了辟邪,如果这狗还吃得少...祝大哥,能不能给我养?”

“啊?”祝澈蒙圈,“但是我觉得这狗根本就不能驱邪,它自己就很邪门吧。”

“好耶!”祝清没给他哥面子,欢呼雀跃,“这样小黑有地方去,娘也不用担心了。”

“到时候我大一些去做工,哥哥就不用担心啦,娘高兴起来,身体也会变好。”

“不许胡说,哥哥要供你读书。”祝澈黑下脸,“钱的事情,哥哥自己想办法。”

“可是二狗说,哥儿读书也考不了科举啊。”小男孩眨着眼睛,提起这茬有些失落,咕哝道,“还不如早点去挣钱,哥哥太累了。”

原来是个小哥儿,难怪生得秀气。

庭渊半蹲下身,摸了摸祝清的头:“不能这么说,现在不能考,可能等你长大了,十年后就能考了。”

“到时候你考上科举,可以带着家里人过好日子,那时候你娘的身体也会好起来。”

男孩还是年纪小,立马停止了失落:“嗯嗯!”

“你...”祝澈神色复杂,“刚刚人太多没敢庭,怕你不想说。”

“你之前看着傻,根本是演的吧?”

“瞧你这话说得,怎么会是演的呢。”庭渊惊讶。

“我夫郎很有本事,可我就一个破赘婿,我能有什么大见识。”

他轻飘飘揭过话茬:“我要先去给家里安个窝,小黑狗务必给我留着,我明天或者后天,会过来看的。”

“行。”祝澈愣愣点了点头,报了自家地址,牵着弟弟看庭渊消失在田野间。

庭渊回到家后,马不停蹄开始着手狗窝的事情。

祝澈是猎户,小黑狗犯的肯定不是寻常疯病,否则他能看出来。所以小黑狗要么是爱吵闹到不正常,要么...

就是真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最近老遇到邪门事,庭渊推断出来,这里可能还真有鬼。能看见鬼算不上邪门,至少听起来小黑狗不会招鬼。

加上它父母都是猎犬,这不比寻常看门犬靠谱多了。又防贼又提醒鬼,只是需要训练而已。

训狗这块,庭渊不是很担心。

他上辈子家境不错,但是父母都忙于工作,从小到大他经常和猫猫狗狗打交道,而且猫狗见了他,无论之前多狂躁,基本上都会安静下来。

意外之喜没有放过的道理,按照他养狗的经验,庭渊先靠着墙根搭了个可以遮风挡雨的狗窝。

他担心伯景郁鬼魂真在这,还贴心地专门挑了离牌位远的一块地方,他家这破但大的前院此刻终于发挥了作用。

将支撑的木板镶嵌好,歪歪扭扭的狗窝终于建成,虽然缺乏美感,但胜在牢固又能遮风挡雨,庭渊非常满意。

夕阳西下,他搁下手头的材料,擦了擦汗,打算洗个澡。

他家门口有条清澈的小溪,但庭渊不想和有些村民一样光着膀子,他来来回回舀了好几次水,把桶填半满后天色也彻底黑了。

庭渊也不愿意洗冷水澡,可是这天太热,烧水又很费力气。

褪去衣衫,他坐在不大的盆子里,盆内有些拥挤,凉意驱散了夏天的燥热,瞧着桌上烛火忽明忽灭。

三米外就是他的床和夫郎的灵位,可是其他方面没收拾出来,实在是只能在这边洗澡。

希望夫郎今晚别出现,被他给吓得忘掉那些圣贤书怎么念。

庭渊戏谑地想。

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庭渊心下一紧,赶忙扶住桶壁。之前这种情况在梦里多见,就是他要梦到伯景郁的前兆。

可伯景郁从来没在他清醒的时候出现过,他至今分不清梦的真假。

可刚刚的异兆,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有没有觉得庭渊家那里很冷啊,我每次经过,都觉得不对劲。”

“唉,里面一个死人牌位,一个身体差成那样的大活人,阴气重也很正常吧,下次离得远点。”

清晨的山前,庭渊远离人群,站在迎接猎户的队尾,不甚在意前面传来的风言风语。

村民们对他的不善不光来自他是外来者,还有部分来自他家宅子不祥,来的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

猎户们进山有几日,他当时拜托那个叫钱六的猎户带只小狗。可事情有变,加上灵堂的支出,现在他身上的钱不足以支撑他去养育动物。

而且梦里夫郎的鬼魂还挺可爱,没有什么防范的必要。

庭渊决定放弃养狗,打算今天至少得和钱六说声。

而且他也很好奇猎户们能带来什么野味,是否在其中有利可图。

突然,议论着寡赘婿的声音停住了,经过不知道谁的小声提醒,众人转头,目光齐齐看向庭渊的身后。

庭渊也跟着看过去,来者是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年纪看着比他大点。

男人穿着粗麻布衣服,身材精壮,手上却拄着竹子简单做的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庭渊朝他笑了笑,让开道来。

“祝澈?你怎么来了。”一个鬓角斑白的老人面露不自然,“受伤了就歇着,还到处乱跑。”

“这是谁啊?”

庭渊退到角落里,趁机扯着昨天买菜种那家的中年人,自来熟地庭。

“我们村年轻人里最好的猎户,挺开朗的小伙子。”

中年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可惜上次进山摔断腿,也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好。”

“唉,本来之前他搭着酒楼稳定卖野味,现在腿伤了,酒楼马上找了其他猎户,家里一老一小怎么办呦...”

在医疗条件匮乏的村子里,摔断腿就算不终身残疾,也后面肯定打不了猎了。难怪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祝澈面色平静,瞧着人群的眼神带着隐约无奈和压抑的忿意:“我来看看。”

人们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纷纷让开道。

庭渊察觉到了祝澈遇到的事情并不单纯,而且根据他看人的眼光,祝澈是个不简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