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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分歧。”江临的父亲回答。

江安的父亲也说:“我们两家对这门亲事是非常满意的,聘礼是按照最高的标准给的,钟家的陪嫁也是非常地可观,两方谁都不想怠慢了对方。”

江临的父亲接过话头往下说:“钟家是书香世家,可我们江家也不差,在乡里那也是很有地位的,我们两家结为亲家,对两家的子孙后代也是好事一件,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互相喜欢,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照此来说,两方在礼金问题上也是没有争议的。

庭渊又问:“那钟家姑娘可有得罪过江淳?”

众人齐齐摇头。“应该是没有,我感觉不出来其他鬼的气息。”小男孩不解,“我刚刚也说过,除了我,别的鬼进不来这个宅子的。”

“如果再有,恐怕得是很可怕的家伙,让我没法发现。”

“行吧,你可以走了。”

庭渊无意为难这傻孩子:“后面你可以住在这里,但别去卧房,我夫郎不喜欢吵闹。”

“嗯嗯,肯定不会去。”小鬼忙不迭应下。

有那恐怖的青衣男在,谁敢想不开跑进你俩婚房?

“大人叫我进宝就行,反正我姓什么自己也记不起来了,也不重要。”

“那我先走了,那穷郎中鬼脑子少根筋,不过不要紧,最多三天,我肯定给大人忽悠过来!”

小鬼一溜烟跑出屋,隐匿在黑夜里。

“忽悠过来...”

庭渊抽了抽嘴角,愈发感觉这小孩不是很靠谱。

不过能忽悠人,也算是个本事吧。

况且这小鬼能闯进其他鬼进不来的宅子,明明这么害怕伯景郁,偏偏还要留下来,肯定有隐情加身。

小鬼离开后,清心经也不再吵闹,老老实实回到狗窝里面。那团一直在庭渊身边的荧光也偃旗息鼓,蜷缩进牌位里。

排位上镌刻的“伯景郁”隐隐发光,随后消无声息暗下。

“夫郎,晚安。”

......

下午,庭渊坐在田埂上,托腮瞧着地里的青菜发愁。

也许是品种庭题,这青菜苗现在都瘦瘦弱弱的,天一热就好像被蒸干了水分,要是拿这状态的菜给许掌柜,恐怕说不过去,还丢伯景郁的脸面。

发豆芽这种简单活他做得很好,可下田种菜种粮食,庭渊没猎涉过,还是有些吃力。

他没有多余的钱买农书,但幸亏记性不错,集市上看的那些也足够现在用了。

可种地绝非农书里纸上谈兵这么简单,那些学来的技巧还得实践。

青菜还在幼苗期,天天都要水,大夏天还中午不能浇,太阳晒不能浇,他这地没有挨着河,好不容易天阴挑着时间打水,过会太阳又冒出来了,只能再等会。

清贫的农家生活,让庭渊养成了对农作物栽种谨慎再谨慎的态度。

终于,大片大片的阴云飘过,一时半会散不开,时间也不早了。庭渊提着桶,沿着田边缓慢浇水,这水要一点点往下倒,还不能浇太多。

庭渊现在无比庆幸暂时空着八亩鬼田,就这两亩还不错的地,已经让他心力憔悴。

“呦,庭渊?”边上路过的农人牵了头羊路过,有些幸灾乐祸,“大夏天就不该种青菜,你这身体又不行,还是休息会吧。”

他这话显然是揶揄,庭渊置之不理,继续埋头浇水。

有些路过的村民放牛赶羊,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这几天已经踏坏了不少种在边缘的菜,还都挑着他不在的时候。所以他对赶着牲畜路过的人无甚好感,只希望那人休息好赶紧离开。

背后的声音停了下来,许是觉得庭渊无趣,没继续庭下去。

一刻钟后,庭渊终于浇好水,打算拎桶返回,却看到了令人心梗的一幕。

那小羊跪在地上,嘴里正嚼着什么,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而那农人把绳子拴在他的田边上,自己不知道去哪了。

庭渊走过去,发现羊跪坐的地方,刚好压着小青菜,可怜巴巴的菜苗已经奄奄一息。

他脸色彻底黑下来。

之前几次抓不到现行也就算了,这次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放任羊羔胡作非为。

牲畜不懂这些,大活人还能不懂?

他垂眸看向栓羊的地方,计上心来。

农人方便回来,刚要拍拍屁股走人,发现庭渊堵在田埂上,满脸生气:“你的羊把我的青菜吃了!”

农人并不惊讶,他把羊拴在那,本来就有些这肮脏心思。

凭什么庭渊痴痴傻傻,还能得到伯家这么多好处,傻子占着这种良田,连青菜都种不好。

反正只是吃几颗小青菜而已,伯家手指缝里漏出的钱都比这多。

“你看到是我家羊吃的吗?”农人叉着腰,“我跟你说,你别诬陷好人啊!”

“没有看到。”庭渊表情变得有些犹疑,“可是我家青菜没了,又只有你家羊在那里啊。”

“傻子。”农人小声骂了句,又扯着嗓子喊。

“这田头这么多鸟啊牛啊羊啊,你刚刚在浇青菜没见到,怎么就说是我家羊干的,就凭我路过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零零散散有好奇的过路人也围了过来,有些和农人熟的,开始帮腔起来:“是啊,庭小哥,你也没看到是他家羊吃的,都是同村人,不能这么乱说话。”

见到有帮手,农人更加得意了,有些口无遮拦:“况且这青菜种路边,就是很容易被踩到。”

“自己管不好还想赖到我身上?”

“也是。”

出乎所有人意料,庭渊没有生气或者继续据理力争,他垂头丧气,摆了摆手:“算了,就当我运气不好。”

吵赢了架,农人心情颇好,拨开庭渊的身子就想领走羊羔。

什么大户人家的赘婿?还不是要给他低头。

可他过去后,只看到了折断的木桩,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的羊呢?”他黑着脸指向木桩断口,“刚刚就在这。”

“羊?”“景郁,那小黑狗在院子里呢,我保证它进不来。”

“嗯。”伯景郁看着书,目不转睛。

不是这事?

庭渊搜刮着最近做过的事,好像没什么太缺德的。还是头次见伯景郁脾气这么大。

“少宁,我最近一直在种地,没和其他超过十岁的哥儿说过话。”

伯景郁嘴角抖了抖:“嗯,我信你。”

“那夫郎怎么不理我,我做错什么了吗。”庭渊可怜兮兮凑过来,半蹲着看向伯景郁,“夫郎只要说了,我一定会改。”

伯景郁捧着《清心经》,瞧他这副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终于开了口。

“你起来,多大人了和小孩子似得。”

“还说不是闹脾气。”

“我没有。”伯景郁淡淡反驳,“我在看书,不想听你吵闹。”

“哦,那你看。”庭渊托着腮笑道,“我就在这看夫郎。”

......

“给我起来!”

伯景郁忍无可忍,收起手里的书:“现在在这装无辜,昨天遣散家仆的时候,我看你挺有主见。”

原来是这事。

可庭渊自诩自己干了加功德好事一桩,他猜那群被自家夫郎暴力应征的小鬼回到坟里,都得喊他句大恩人。

“他们虽然家贫,可也是有尊严的,怎么能让人家大老远来满怀希望应征,你就挥之即去叫他们白跑一趟。”伯景郁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这份当家仆的活也不是好差事,难为了还有这么多人应征。”

庭渊:...?

自家夫郎这记忆偏差未免太严重,居然觉得那群小鬼是满怀热血来好好做工赚钱的。

那对着他生气也情有可原,毕竟他现在在伯景郁眼里,就是个喜欢逞强到分明家财万贯还抠门,人家大老远跑来应征一个帮工都不要的穷赘婿。

可他没有钱,那群小鬼更不是自愿的。

但这话万万不能和伯景郁说,伯景郁目前的情况,不是一丁点的严重。

不光意识不到自己是鬼,看待事情的方式出现严重偏差,甚至还在不同场景下连性格都不太一样。

田头的伯景郁是鬼们都惧怕的邪祟,被不明原因影响,感情匮乏,思维直接,讲话也被影响,断句奇怪。

家里的伯景郁就是正常的状态,虽然两边能明显看出是同个人,但似乎都不记得变换状态时,自己确切做过什么。

“夫郎,我错了。”

他决定乖乖认错,睫毛微微颤抖,本就好看的脸这下更是显得几分可怜:“只是我家之前实在贫寒,我没见过那种阵仗。”

“我总想着,明明我再努力些,就可以靠双手给夫郎好的生活,不需要倚仗其他人。”

“可我忘了夫郎之前过的是富贵生活,我这副穷酸模样,是让夫郎讨厌了吧....”

“怎么会讨厌你,是我欠考虑。”

伯景郁本就心软,看到他这副模样,气早就跑去九霄云外:“我以为有了帮工你能轻松点,看起来也许你并不需要。”

他轻轻扶起庭渊:“地上凉,下回就和我好好说,你这样我也心疼。”

“夫君不愿,那就不要仆役,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但是经过这事,我觉得夫郎思虑比我周全。”

庭渊话锋一转:“我们刚成亲,虽然家里有仆人很碍眼,但外边如果有能帮忙看农田的人,那是再好不过。”

他将最近青菜田里的事添油加醋告诉了伯景郁,包括他偷偷放人家羊的“壮举”。

“你真是...”伯景郁失笑,“下回别干这种缺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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