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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豆芽品相真好,那老板二话不说,给我开了三百一十文,三百一十文啊!”

祝澈大清早登门拜访,将沉甸甸的钱袋子塞给庭渊,忍不住面露惊奇。

“还真是神了,报你名字果然好使。”

收到的钱比庭渊想得还要多,他将袋子收起,没当着祝澈的面就开始点,不紧不慢道:“我和老板是旧相识。”

若是祝澈真有什么坏心思中途私吞过哪怕一文,听到这话,肯定慌得紧。

“这样啊。”

可猎户只是言语真挚。

他没什么坏心思,单纯替庭渊感到高兴。

“那你以后种菜岂不是很好卖出去,多好的事啊。”

“下次如果需要,我去集市卖肉,还可以顺道帮你带。”

“怎么能次次占你便宜。”

庭渊见他说要去卖肉,就知道腿伤肯定没大碍,还能继续再打猎,笑了笑:“不过祝大哥确实靠谱,这大清早,我还没扫好院子,你就来了。”

“别说了。”祝澈摆摆手,“昨天给我娘买点布,晚上我们就回来了,要不是太晚,昨天就给你拿过来。”

“拿着三百文我是睡都睡不好,就怕出什么幺蛾子。”

“对了,还有其他事。”他一拍脑门,“刚刚太急,差点给忘了。”

祝澈正色:“昨天我回来的时候用的牛车,大概到村里时,天黑了已经少说两个时辰,我看到你那地边上,好像有人偷摸着不知道干嘛。”

换算下时间,就是晚上十一二点,庭渊立马来了兴趣:“谁啊。”

这么晚在田里晃悠,不是鬼就是贼。鬼他提醒过不会出来乱吓人,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看不清。”祝澈摆手,“离得太远了,天又黑,而且看到我的车就跑,肯定做贼心虚。”

“不过应该是男人,身高也不矮。”

祝澈是做猎户的,他对远处目标判断能力强于一般人,这倒是个不错的信息。

庭渊思忖了下,心里差不多有考量。

乐子上门了啊。

“没事的,我知道怎么办。”

告别祝澈,庭渊把钱袋子藏在柜子,往田边走去。

青菜最近长势不错,按照农书里说的,最需要照顾的日子刚好过去,庭渊稍微也少操心了点。

他今天来得晚,那俩祟气弱的鬼已经撑不住消失了,只剩下祟气比较重的年轻鬼,还在树下等着他。

庭渊看到他这么敬业,就知道昨晚果然有事情。

“有人来田里?”

“对对对,大人怎么知道?”兵卒鬼也快撑不住,赶紧和他长话短说,“有几个人看着就不是好东西,其中一两个很眼熟。”

“他们就在田外面徘徊,没敢进田里,我们按照你说的也没吓。”

“呦,还会踩点呢,都是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

庭渊笑眯眯:“你们做得很好,今晚继续盯住,我等会带点其他给你们反击自卫的武器。”

兵卒:“...好的大人。”

总感觉对方,好危险。

处理掉麻烦事,庭渊坐在田头,顺手揪路边的狗尾巴草,依照之前零散印象,不熟练地编着兔子。

他曾经的“家”也是半个豪门,如果放到这个时代,和伯景郁算得上门当户对,只是他父母追逐利益,还没伯夫人关切伯景郁十之一二。

庭渊没来这前也就不到十九,每天关注的是如何和家族里人勾心斗角,还有埋头学习如何保住自己。这种手工活和厨艺一样,都是他的盲区,需要慢慢探索。

草丛里。

“这姓伯的干嘛呢?”懒汉甲小声嘀咕。

“大男人在这编手工?别太好笑了。”

“你管他呢,咱们盯了这么久,他不是也没什么动作吗?”

懒汉乙不耐烦拍开手臂上嗡嗡叫的蚊子:“就是你想得太多了,非要说有人昨天晚上看到过你,不放心来盯,这下好,蹲在这全是虫子。”

“有人看到过又怎样?”他嗤笑。

“禾宁村是我们的地盘,这小子就算被我们掀翻天,也得夹着尾巴求饶。”

想到昨天的窘迫,他恨恨舔了舔嘴唇:“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就一破赘婿,长得和娘们似的,人也像娘们。”

“等到时间,我们按计划行事,不把这家伙整到叫爷爷,我和他姓。”

隔的有些距离,庭渊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专注于手上的大工程。

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已经是最好上手的原料,这已经是最简单的手工活了,可他兔子还是编得歪歪扭扭。

努力了很久后,庭渊盘腿坐着托腮,将狗尾巴草插在草帽边沿。

脆弱的小草被风吹得晃晃悠悠,旁边的小黑狗试图扑棱,被庭渊无情拎开。

他今天就要试试烧东西给伯景郁,伯景郁能不能收到。

本来想着投其所好,等去镇里买了书后烧书过去,可万一书没烧到位,伯景郁恐怕得被他气死。

饱读君子书的伯少爷,有个喜欢烧书玩的混账相公。

庭渊把自己想乐了,还是先弄点稳妥的试试水。

他又揪起一根狗尾巴草,这玩意在田边取之不尽,就是编起来颇为耗费心力。

“大人,这是?”看到庭渊回家,进宝对着他手里帽子上插满的狗尾巴草满脸困惑,“插满绿色草的帽子?”

庭渊噎住了,怎么这话这么奇怪。

他抽出根歪歪扭扭的狗尾巴草:“进宝,你看这像什么。”

“我看看。”

进宝鼓着包子脸,左看看又看看:“我知道了!”

“长耳朵长脸,是驴!”

“......”庭渊无语,又挑了根看着还不错的,在他面前晃悠,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再看看。”

“这么凶干嘛。”进宝缩了缩脖子。

“是兔子?”到底是孩子,对这些非常感兴趣,他好奇要伸出手,“这根倒是挺像的。”

“别动。”

听到满意的回答,庭渊缩回手:“这是我要烧给我夫郎的。”

“我就知道。”

进宝悻悻收回手,已经麻木了:“那你有这么多,全烧给他吗?”

庭渊冲纯良的小男孩勾了勾手指:“那倒不至于。”

“你告诉我怎么烧他方便收到,我给你也烧几根。”

“好耶!”

进宝立马来劲了:“有坟放坟头,没坟头放牌位前,或者当鬼面烧也行。”

“一定要小火烧,不然糊了容易收到不完整。”

“明白了。”

在这些日子多次炸厨房后,庭渊已然知道怎么掌握火候。

他掏出火折子,将最好看的那根狗尾巴草抽出,放在干草垛里点燃。

火舌很难吞噬生命力旺盛又还有水分的狗尾草,所幸下面干草推波助澜。

“这样就可以了。”进宝欢呼,“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了!”

庭渊似笑非笑:“是啊,你等等。”

十分钟后。

进宝捧着手里一堆歪瓜裂枣欲哭无泪:“大人,你真的好狗啊!”

这里面有长得像猴的,像球的,像鬼的,就是没有像兔子的。

给夫郎烧得全是卖相好的,把次品烧给他,简直是欺负小孩嘛!

庭渊表情平和中带着笑意,宛如受到什么夸赞:“看来还真能烧过去,而且烧过去的还挺新鲜,不错。”

进宝发觉到自己只是庭渊实验的一环,彻底心碎了。

“呜,好讨厌!”

依照这里习俗,结婚后,账本确实该给夫郎过目。庭渊愣住了,他没记账的习惯,也没钱记账。

且不说他根本不会写繁体字,笔墨纸砚都很贵重,哪个不是白花花的银子?

“我不识字,哪能记账啊。”

他计上心来,故作可怜:“夫郎你也知道,我家之前的状况,别说供我读书了,没把我卖去做牛做马,都是...”

“都是我的福气,我也想知书达礼,配得上夫郎。”他垂眸苦笑,“可我做不到啊。”

“没事的,我也不该对你太苛刻。”伯景郁神色缓和,“但账还是要记,不记账家里支出都不清楚。”

“...我们家这个家庭状况,你也知道。”庭渊试图说服他,“笔墨实在是有些贵了,而且也没什么好记的,都是几文钱,十几文钱。”

“等后面日子过好了,我再买笔墨记账也不迟。”

来来去去都是零碎钱,都没上升到两的事,笔墨花的钱都比这些多。

“确实,家里花销不容乐观。”

庭渊松了口气,可随即,他听到伯景郁凉凉道:“无妨,记账不会,写字不行,那现在开始我教你认字。”

“啊?”

僵硬扭头,庭渊干笑:“这就不用了吧,我个种地的,也用不着认字啊。”

“认字才能读更多书,书看多了,种地也会变得方便。”到了伯景郁专业领域,他话开始多起来,“你放心,识字讲究融会贯通,连我二弟这种败家子,我都能教会他四书五经。”

“你,我自然不在话下。”

庭渊:...

且不说认字工具哪里来,就说为什么到了古代,他还要上语文课呢?

钟灵婉成了他的假想敌。

没有人知道江淳的内心有如此黑暗的一面,也说明他们没有人关注过江淳的心理状况。

伯景郁问:“这样的悲剧,是有办法避免的吗?”

“如果有人能够关注到他的心理不正常,及时地做出干预,或许这一场悲剧的发生是可以被阻止的。”

如今不论怎么想,悲剧已经发生,再多的假设都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