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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处灯火昏暗,伯景郁一时没看出来他崴脚了。

伯府的侍从见他们还要说一阵话,便几个人一起背过身子去为伯景郁挡风,正好把他二人遮了起来。

见已经被认出来,庭渊就把黑纱摘了下来,不过他对伯景郁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很是好奇:“伯郎君,刚才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这下轮到伯景郁满腹疑云了:“我经过这时往里看了一眼,正看到阿渊坐在煌煌通明的台上。”

庭渊压根不信,他把面纱左看右看,又是盖在手上,又是放在灯下。

“奇怪了,这面纱可是实打实的,怎么被你说的好像不存在一样?”他摩挲着面纱,依旧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看出来的。

伯景郁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用目光追随着他一言一行。

庭渊自个琢磨完,才调笑了一句:“我竟不知郎君还会吹箫。”

伯景郁抬起脸,像在回想从前:“学过一阵,只是箫声凄婉悲凉,吹起令人感伤,我便不再学了。”

庭渊不自禁地抬起眼问道:“那刚刚?”

伯景郁垂下嘴角,口气有些哀怨:“刚刚见你在和别人唱和,一时情急才把萧掏了出来。直到听那老者说话,才知道你们不认识。”

庭渊竟被他的话搞得有些心虚,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好想起自己刚刚捂住人嘴的举动有些冒失,便岔开了话题:“刚刚是我不想被人认出来,戴黑纱也是这个缘故。情急之下,有些唐突了,伯郎君不要见怪。”

“无妨,阿渊的手是热的。”伯景郁说这话的时候目如点漆,粲然欲笑。

他可能是无心,但这话无疑让庭渊的脸更燥热了,他有些慌张无措地扭开了头。然而伯景郁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立马转了回来。

“若是阿渊喜欢听他弹奏,那请他来我的生辰宴就是了。”

“真的?”但他又瞬间冷静了下来:“但李郎君应该确是名师亲传子弟,不知是否能请动。”

伯景郁眉眼俱笑地向他保证:“阿渊无须担心,我既然承诺了,那到时候你只管听曲儿就好了。”

庭渊轻咳一声,应了声是。

见他们终于聊完了,跟着伯景郁的侍从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郎君,我们真得回府了。”

庭渊也知道他还在病中,万万不能因为和自己谈话受凉了,便接着侍从的话说:“伯郎君快些回家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伯景郁虽然很喜欢和庭渊待在一块,但他也不急于一时,便点点头说:“既然阿渊说了,我便回去了。阿渊这次出门也没坐车舆吗?”

庭渊付之一笑:“没有,我走回去就行。”

他全然把崴脚这回事给忘了,刚一提脚,便吃痛的往一边倒去,手不得不再次揪住伯景郁的衣摆。

伯景郁眉头攒了起来,他掺住人后就要躬下腰去看:“你脚怎么了?”

庭渊连忙制住他伸出的手,护住了脚:“没事,就是扭了一下,我歇会慢慢走就是了。”

伯景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也不让我看,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回去?”

“真不碍事儿,我歇会就好了,你先回去吧。”庭渊说完还对他摆了摆手。

见说不动他让自己检查,电光火石间,伯景郁已经做出了决定:“你乘我的车舆回去。”

说着便用力扶住他往车舆走,庭渊脚下不敢用力,踉踉跄跄地拍着他的手臂:“不行,你快松手。”

伯景郁的侍从也以为不妥,站在原地没动。

伯景郁从容地说话,手上的力度却不容他挣脱开:“我自己走回去便是了,这儿离家不远。”

与此同时,他严正地一指自己的随侍:“我说话你们没听见吗?”

几个侍从都呆住了,从伯景郁回府,他们便被指派过来贴身照顾他,知道他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子,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不容置喙的语气说话。

伯家对他的重视有目共睹,没人敢触伯景郁的霉头,于是几个人赶紧识趣地一路小跑去准备车舆。

他小心谨慎地把庭渊送上去,又亲手替他放下帷幕,让轿夫都不知道该干嘛了。

庭渊半是感激半是忧虑地看着站在冷风里的他:“伯郎君,此番多谢你了。”

伯景郁笑吟吟地摇摇头,招呼轿夫道:“去庭府。”

直到车舆走远,他才放开声音咳嗽,旁边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待到平复了一些,伯景郁裹紧了自己的大氅,一言不发的走上回府之路。

埜贺兰家的子弟被泼了酒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呼延南音,直接拍了他的肩膀,“你把本公子的衣服弄脏了,眼睛瞎吗?”

呼延南音这才回头,看到这人,一脸惊讶:“呦,你这人怎么站在我的后头,也不出声提醒,我以为后面没人,这才往后泼酒,你们埜贺兰家的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埜贺兰家的这个子弟对呼延南音翻了个白眼,“我们埜贺兰家的人怎么样,还用不着你这个庶出的血脉来置喙。”

“如此看来你是嫡出了?”呼延南音略微惊讶得看着他,“不知道你是埜贺兰哪位嫡出的小公子,若是我没记错,如今的呼延謦寒生代族长也是庶出,你这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庶出血脉的人吗?往上数个十代八代的人,你就能确保自己一定是嫡出?”

西州的这个血脉论还是很有趣的,呼延南音当然不是庶出,庶出的是他祖宗,结果到了这些人的口中,他就成了庶出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