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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童面面相觑,自家主子和庭男郎交往之密切是他们有目共睹的,若是今天把他气走了,那不用多说,他们在赵府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庭男郎留步。”门童着急忙慌地又向伯景郁深深作了个揖:“这位郎君,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请吧。”

“这...”伯景郁面上不显,却还是有几分欢喜难能自抑地跑了出来:“多谢通融。”

这次的宴席设在赵府后廷,后廷中又分设着前后院,是标准的主院规格。

前院布置着名葩奇木、澄川翠干,光影在轩户之间会合,与风月最相宜,虽由人作,宛若天开。

后院装饰更多,处处假石,白梨粉桃、红黄山茶、精巧石桌一应不缺,还造有两层以阶梯相连的石台,顶层有一琴桌。

后廷中的布景都是在赵献长大后,顺着他的喜好重新布置的。

此时的赵献正在自己房中翘着腿,很不耐烦地看侍从在他眼前展示出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这个太张扬了,不好。”“这身上次刚穿过,换。”

负责收拾衣服的侍从速度远没有负责展示衣服的侍从速度快,旁边早就摞起了数十件华贵的衣衫。

“就这身吧。”赵献的手终于指向了一件玉色的长袍。

这是披金坊的,他应该能认出来。

旁边的侍从如蒙大赦,又生怕他再改主意,赶忙就开始伺候他更衣。

话说昨天赵献闲来无事,上街闲逛,正巧碰上梁有仪,从他那听说了从伯景郁生辰时发生的事,又听说庭渊和他二人关系好像愈发亲近了。

梁有仪见他又气又急的,索性给他支了个招,说庭渊喜欢听李邀云弹琴,让他先请李邀云,再把庭渊也请过来,当面好好给人赔个不是。

他放低了姿态,又请了他喜欢的乐师,想来庭渊应该不会再因为先前闭门羹的事生气了。

赵献这样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笑靥如花,换好了衣衫便又扬扬自得的去挑发冠。

就这么一来二去磨蹭了许久,宴席地点虽就在他家,他却到的比众人都还要晚。

赵献进院的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庭渊,连同他旁边坐着的伯景郁。

他怒极反笑,自己昨天忙活了一整天,又是亲自去请李邀云,又是盯着人重新打扫园林,得到的结果却是那人跟个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跟着庭渊来了。

赵献站住脚步,他整理着丝毫没乱的袖角,向后吩咐道:“去把门童换了吧,这点活儿都干不好。”

跟在他身边伺候最久的侍从有些不忍,自认能在他面前说上两句话,便壮着胆子想劝一劝人:“郎君息怒,他们不懂规矩,我教训教训他们,再打发他们去做粗使活计就是了。”

赵献觎他一眼,声调平平:“若是你见不得我这么狠心,便跟着去下一家东家那再看顾他们吧。”

那侍从瞬间息了声,转头就去办了。

发完火,赵献心情还是没有好转,他深深地吐气呼气,直到略微安定下来,才走向宴席中的众人。

赵献以主人姿态和坐着的每一个人打了招呼,唯独把伯景郁剔了出来。

脑子机灵的已经看出赵献对伯景郁的态度了,只有庭渊面露不豫。

他没有挑事的意思,但还是用不由分说的语气叫了赵献:“赵五郎,你不认识伯九郎的话,让我为你介绍介绍。”

赵献懒散地坐在椅凳上,没说一句话,只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盯住他。

“这位是伯郎君,行九,还有一年弱冠,父亲在朝中任职。”

赵献不想把自己放到与他对立的一面,他强忍着满腔的怒火,从善如流地说了一句:“好啊。问伯郎君安。”

只是他连看都没看伯景郁,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庭渊。

庭渊与他对视,神情莫辨。

伯景郁视线低垂,不置一词,直到庭渊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才温声回人问好:“赵郎君安。”

在座的人都是和赵献关系亲近的,并没有人想看事情闹大,眼见气氛逐渐剑拔弩张,纷纷出来打圆场。

“庭四娘,听说你喜欢听那个叫李邀云的弹琴,五郎今天可是特地为你把他请来了。”

“就是就是,五郎还让我专门把家中珍藏的琴也带过来了。”

这场宴会是梁有仪撺掇赵献摆的,他说话也不得不照顾赵献更多一些:“四娘,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别使性子了。”

面对他们七嘴八舌的指责,庭渊只是自顾自地端着茶水,平静地吮了一口。

伯景郁这个人情绪不怎么外露,因此旁人很难分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呼延南音看他一脸认真,心里有些慌张:“哪有王爷你这样赏赐人的,当初她要嫁给我,也并非她喜欢我,她只是不想嫁给子缎英龙,其实换作他人,她或许也会嫁。”

伯景郁却不这么认为:“一定是看中了你才会想要嫁给你,不然大街上的男人多得是,她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而不选择别人。”

庭渊细想后有些认同伯景郁的观点:“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呼延南音:“大概是我长得好看,又有背景吧。安明城内其他人也不敢娶她呀。”

“横竖她是看上你了,那你不如就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