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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何婉枝这身量自是无论如何也穿不了的,一旁的庭公子倒正合适……

漫月知道自家公子是不必说的纯粹良善,却仍是觉得对一个结识不到一日的公子如此慷慨,实在犯不上,便劝:“好公子,那湘裙您不是说要到及笄礼才能拿出来?”

何婉枝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摆摆手:“现今便拿出来罢,我辶着庭渊姊姊恰好能穿。”

“伯景郁,你一定要与我过不去吗!”谢尘光终于维持不住淡然,暴怒出声。

伯景郁眉峰一挑,“谢尘光,谁与谁过不去?”

当初谒泉山下,谢尘光质问他的阿公为何要抛下彭池三千百姓,又为何要眼睁睁?着对他有相救之恩的阿姊和姊婿前去赴死,若非因为他,马春顾及父亲及姑母的身份,如何敢发兵诘难,又如何会有那般惨烈的结局?

所以他说伯霜岚该死,他就应该下黄泉,亲自向阿姊他们赔罪道歉。

气盛的少年,什么绝情刻薄的话都说得出口,伯景郁母亲的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便找准这个痛点,狠狠蹂.躏践踏,不留情面,激得伯景郁与他打了一场。

二人杀红了眼,直到最后各自打得没了力气,以伯景郁勾破他的左肩,他划伤伯景郁的右臂为终,自此割袍断义,不复相见。

如今也是他,劫卩了伯景郁身边的人,令他千里迢迢奔逐而来,率先打破了五年前的应诺,可他心中,却是半丝快意也无。

“伯景郁,你不妨??这画中人!你有什么资格朝他指剑!”谢尘光双目猩红。

谢大公子,谢漾的画像。

伯景郁扫了一眼,忽尔心生索然,他放下剑,说道:“谢尘光,我不欠你。”

谢尘光却执拗一般,迟迟不肯放剑。

“既许久不见,何苦如此难堪?”二人之外,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男音。

伯景郁和谢尘光纷纷转首?去,见亭下早已枯败的荷塘边,不知何时立了两个人。

方才说话的郎君年长些,约莫双十年华,一身雪色襕衫,朗眉星目,正得体地望着二人笑。

站的稍前的少年亦生得俊秀,清丽的缥色的翻领长袍将他衬得越发唇红齿白、翩翩焕然,然则那双眼睛却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持重沉色,但也是含着善意的笑的。

伯景郁和谢尘光一眼便认出了他,不约而同步下石阶,撩袍欲要行礼,却被虚虚扶住。

“朕微服在外,一切从简。”魏濯刚刚经历过变声,话音已有了几分低沉意味。

二人皆应是,恭敬起身。

魏濯望着比自己高上许多的青年,温和笑道:“伯小将军,久违了。”

“久违了,圣人。”

“当初金銮殿上一别,伯小将军的英姿,朕至今印象深刻。”魏濯神情真挚,又道:“旷日已久,朕还未谢你戎马倥偬,佑我大越疆土。”

伯景郁垂首,“臣之本责。”

魏濯的目光在对面二人身上流转片刻,最终还是问道:“表兄与将军,因何事争吵?”

谢尘光似乎也觉得荒唐,哂笑道:“因为一个男郎。”

前因后果听完,魏濯对于谢尘光掳人的行为十分震惊,痛心疾首道:“表兄你……你怎能如此?”

他身旁一直未出声的年轻太傅周映真提议:“不若先将那位庭公子请出来,究竟该如何,还是要让他自行决断。”

魏濯允诺,命人去请了庭渊。

而庭渊对于圣驾临幸是极意外的,待周全了礼数,伯景郁已大步到他跟前,将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确认他无事,他才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道:“跟我卩。”

谢尘光立即拽住庭渊另一只腕,“这位公子可是自愿跟我回来的,方才圣人也发了话,要先问过庭公子的意思才是。”

伯景郁的目光落在他拽着庭渊的手上,冷声道:“放手。”

谢尘光偏不,二人再次陷入僵持。

只有庭渊生无可恋,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被牵了两条线的竹枝偶人,这边拽拽,那边扯扯,毫无生机可言。

适时的,后方传来一声娇斥,庭渊被伯景郁握着的腕上,很快多了另一只嫩白的柔荑。

“伯家阿舅,你这是做什么!”

谢尘光变了脸色,“阿枝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

何婉枝也倔,反问谢尘光:“舅舅,你难道不想娶庭渊姊姊做夫人吗?”

伯景郁听到这话,脸更黑了。

谢尘光也觉得莫名其妙,未等他说话,江瑜之带着一群侍男姗姗追了过来。

他朝一旁?戏的魏濯行过礼,款步上前,放缓语调道:“伯小将军,阿枝的状况你也知晓,烦请你放稳重些,先松手。”

伯景郁连眼风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着面前被众人围抢的少男,道:“庭渊,你说话。”

庭渊又问:“你们家姑娘有男装吗?”

桃桃点头:“有那么几身。”

“可否找出来让我们看看。”

桃桃转身离开,不多时,捧着三套男装过来。

不过这衣服不是她从二姑娘的房间里拿来的,而是别的地方。

庭渊看着这三套衣裳,都不像昨天他们看到的那个人身上穿的,随后问:“还有别的吗?”

“本来该还有一套暖黄色的,但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