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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这病恹恹的样子,和他们这一路恩爱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

呼延南音适时帮腔,与呼延謦如风说:“我与你们呼延謦家本就有约在先,粮食可以互相调配,今日不如当你将粮食调入我呼延工会,待回了安明,你们直接去我呼延工会的粮肆调同等分量的粮食,如何?”

呼延謦如风可以不卖庭渊和伯景郁,但他不能不调给呼延南音。

两家确实有协议在,今日不给呼延南音调粮食,真要拼起来,呼延南音手里的财富,和呼延工会如今在西州百姓心中的地位,他们呼延謦家未必能够从中捞到多少好处。

呼延謦如风不能冒险。

呼延南音又说:“这两位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也希望庭渊能够身体健康,就当是为他行善积德,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

呼延謦如风道:“好,那就依你,我将粮食调给你,之后的事情,到了安明,你去和主家解释。”

呼延南音爽快答应:“好。”

总归将粮食给了呼延南音,呼延南音赔给他们粮食,粮食最终也能到他们手里,横竖是不亏的。

没了粮食,他们行进的速度能变快不少。

呼延南音招了自己的手下,“去先把我们的干粮拿来给他们分了。”

“是。”

呼延南音和庭渊伯景郁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个头。

庭渊与呼延謦如风的对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纷纷自主地朝庭渊磕头,“多谢公子的恩德。”

庭渊忙道:“大家莫要朝我磕头,会折了我的阳寿。”

众人这才停下。

看着这个身体孱弱的小公子,心中都是一片悲凉。

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

这世道不公!

老者说:“小公子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公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公子如此善良,我们……我们实在是无以为报。”

庭渊说:“我本就是行善积德,如要谋求你们的报答,岂不是目的不纯。”

呼延南音说:“他一向善良,若你们真的想感谢他,不如为他供一盏永生灯。”

就当是替庭渊祈福了。

于庭渊来说,这本就是他为了名正言顺把粮食给老百姓随口扯的谎话,只要粮食能够到老百姓的手里,他怎么着都行。

今日即便他花光身上所有的银两,来日这笔钱,西州的官员也得吐出来。

庭渊柔声说:“王爷,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伯景郁凶道:“……别以为你说软话我就不和他们计较。”

庭渊:“他们也是担心我,王爷要是怪,那得怪我,怪我差点死了,让你们都替我担心。”

庭渊给杏儿和平安使眼色,“我想喝你们弄的鸡汤了。”

平安立刻道:“那我去买鸡。”

杏儿也道:“我去问问许院判,能不能炖药膳。”

两人被庭渊打发走了。

伯景郁坐到床边,“你就这么担心他们,一点不怕把我气出个好歹。”

庭渊伸手替他揉着心口,“揉揉,王爷心胸宽广,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伯景郁握住庭渊的手,“你睁眼说瞎话,他们和我一般大,都是你把他们惯得没规矩,一点都不尊重我。”

“是我管教不当,王爷别生气了,我再给你揉揉。”

伯景郁将他的手轻轻放到床上,“你省省吧。”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和你的仆人,他们就仗着我舍不得让你为难,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他语气严肃道:“我可以忍耐你,但不代表会毫无底线地纵容他们。”

庭渊自然是知道的,他见过伯景郁生气的样子,“我知道你不会真的跟他们一般计较,你让惊风他们不要针对我,我也知道,是我没有管教好他们,不是与你客套,我会和他们好好说,让他们以后对你尊重些,我们也希望大家都能和平相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也不希望这一路上总是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大家的心情。”

伯景郁自然也是如此想的,这一路大家和和气气的,谁都别挑事。

庭渊:“你的脾气已经收敛得很好了,我都知道,是我没有提前与他们说清楚,我代替他们和你道歉。”

伯景郁点了点头,他只是因为在意庭渊的看法,若不然早就容不下平安和杏儿。

庭渊道:“上午要去一趟工会,找郑延辉问问刘家的事情。”

“别操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庭渊:“我不跟着不放心。”

伯景郁拍了拍他的手,“那我让呼延南音叫过来问总可以吧。”

庭渊轻点了下头。

巳时刚过,郑延辉匆忙赶来。

呼延南音带着他进入伯景郁的房间。

看到庭渊躺在床上,关心地问:“庭公子这是身体不舒服?”

庭渊靠在床上,说道:“小事,多谢关心。”

郑延辉问:“二位公子叫我过来,可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呼延南音不敢暴露伯景郁的身份,说道:“不是他们叫你过来,是我有些问题想问。”

郑延辉忙道:“会长请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呼延南音邀请他坐下,“村里的地我们掌握了七成多,还有二成多不归我们管,我想知道归谁管?”

郑延辉还以为是什么事,忐忑了一路,现在可算是松了口气,“大约有二成归刘家粮号管,还有不到一成是散户,家中人口比较多,不用我们帮忙种田的。”

呼延南音:“是粮号遍布西府的那个刘家?”

郑延辉点头:“他们刘家庄子自己养的有工人,种地从来都是他们自己完成。”

这个呼延南音是清楚的,他问:“他们一年的收成怎么样?”

他又摇了摇头,觉得还是不能贸然下定论,“只是根据目前的信息,贺兰阙最有可能是青山,我想我们还是要掌握确凿的证据才行。”

伯景郁嗯了一声,现在的一切确实是根据种种信息推测出来的,一切都是猜测,“我想来一招引蛇出洞。”

“如何引?”庭渊问。

伯景郁道:“让胡琏传递假消息出去,我们提前做好埋伏,从胡琏开始盯住接收信息的人,看看最终胡琏传递的消息落在了谁的手上,提前让人埋伏贺兰阙,看看他是否有什么行动。”

既然有了目标,那就想办法验证,盲目地猜测很可能会导致结果错误。

庭渊想了一下,觉得伯景郁这个方法非常可行,“那就照你说的办,我们试试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伯景郁问他:“还冷吗?”

庭渊点头:“冷,还没缓过来。”

“那我再抱你一会儿。”

回到院子里后,伯景郁与庭渊连夜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让人埋伏在梦乡楼,然后安排人往西州运粮食。

每个月都会往西州运粮,隔三差五地就要往过运,所以这种事情不奇怪。

又让疾风前往霖开县监视贺兰阙。

部署完所有计划,已经过了子时。

伯景郁道:“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庭渊站起身,起猛了眼前一黑,险些往前栽倒。

伯景郁伸手扶住他,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这两个月庭渊在总府静养,身体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面色看起来红润了,身上也长了一些肉,显得不那么单薄,常常会让人忘记他的身体不好。

伯景郁看他要晕,心一下就揪起来了,“快去请太医过来。”

庭渊轻晃了一下脑袋,摆手:“不用,我就是起猛了,已经好了。”

他拍了拍伯景郁的手:“真的不用担心我。”

伯景郁还是有些不放心,“我送你回房。”

“前后院也就几步路,我自己可以的。”庭渊觉得没必要送,从这里走回后院,撑死一百五十米。

伯景郁:“别犟。”

说着他便扶着庭渊往外走,与旁人说:“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庭渊拗不过伯景郁,而且他能感觉到最近伯景郁的变化很大。

之前伯景郁会听话,尊重他的意见,现在一样会听话会尊重他,但他自己也会做决定。

对待他的态度好像也逐渐开始强硬起来了。

这种行为还是挺明显的,两人朝夕相处,庭渊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情绪,就像是家里的男孩子,突然间长大了,要承担家里的责任了一样。

“只能杀出去。”

子缎英飞说:“城中有三百死士,想要活命,只能是各家联合起来,杀出去,但这个消息不能告诉右/派的人,若让他们知道,万一他们报备给了伯景郁,加强了城门口的守卫,我们再想逃出去,可就难了。”

埜贺兰临溪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家还有二百能调用的人手。”

“我家也有一百能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