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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刚亮,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敲门声紧随其后。

伯景郁闻声睁眼,问:“何事?”

门外,惊风回:“县令他们来赎人了。”

伯景郁看屋里还是一片漆黑,问:“什么时辰。”

伯景郁也是装样子哄庭渊,“行了,反正也是做给我们看的,你觉得丑,让他们不露脸,或者是把脸挡着只看下半身不就行了。”

庭渊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伯景郁坐到一边去,“爽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就这么点要求,过分吗?”

伯景郁连忙哄,给青云他们使眼色,好声好气地与庭渊说:“不过分,不过分,都是我的错。”

惊风适时地将林员外和青云管事拉到门外。

青云管事一脸无奈,看着走廊上站满的人,寻思着生意能做就做,实在不行就不做了。

这太折磨人了。意思传达到了,庭渊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时间不早了,你今晚早点休息,免得明日路上再有不舒服。”

“好。”

伯景郁与庭渊起身离开。

平安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杏儿。

若说心中不难受那是假的,赤风对她一直都很不错,这点杏儿自然不会忽视,都看在眼里也都记在了心里。

但暂时她还无法做到轻而易举地原谅赤风的所作所为。

回到房内,庭渊与伯景郁说:“我知道你肯定是希望杏儿不要生赤风的气,他们能够和好如初。”

“虽说赤风与我不如惊风与我亲,但都是一起长大的,我也不是说你的仆人就一定要跟我的侍卫在一起,冥冥之中一切都自有定数,一路走来,对彼此早就知根知底,赤风心思不坏,他想帮春妞一家也是因为春妞照顾了杏儿,他承了春妞的情,来算计你我固然是他的不对,但终究他对杏儿的这份情谊是真的,我是不希望他们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他们两个人的情感。”

伯景郁轻叹一声,“杏儿那丫头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你平心而论,杏儿跟赤风若是能修成正果,难道对于杏儿和她的家族来说不好吗?将来无论杏儿想做什么,赤风都能是她最有力的支撑,你我都知道,杏儿心中有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周传津:“在我女儿床上发现文狩的腰牌作何解释?他未必就是清白的。”

“可他也未必就是不清白的。”许昊道:“你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当日想要奸污你女儿的人就是文狩。”

周传津:“可他确实是最可疑的人!”

周传津有周传津的角度,许昊也有许昊的角度。

许昊的角度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想法,文狩的腰牌确实出现在了周姑娘的床上,但这不足以证明他就是潜入屋内对周姑娘图谋不轨的人。

庭渊并未急着下定论,而是要等府内其他人都到了,询问他们当天文狩的行踪后,才能判断。

不多时,惊风和飓风就把府内的人聚齐了。

庭渊问:“谁和文狩相熟?”

有三个男人站了出来。

庭渊的视线扫过他们问:“你们都和文狩相熟?”

三人齐齐点头。站在半山坡上看着低洼处的兴兰村,念渊低着头抽泣。

庭渊将他抱起。

念渊三十来斤,庭渊抱着他不算太吃力。

念渊趴在庭渊的肩头抽噎,“先生,我的家,没了。”

庭渊的手轻轻地在念渊的后背拍着,“以后有先生在,你就有家。”

念渊的家就在村口,村口有一棵很粗壮的桂花树。

金秋八月,桂花飘香,桂花树下吊着秋千。

众人行至村落,念舒突然哭了起来。

杏儿连忙哄着她:“念舒不哭,有什么都和姐姐说。”

念舒抽噎道:“我想我阿爹阿娘了。”

念渊的眼泪也一直没有止住过,他与庭渊说:“阿娘做的桂花饼最好吃了。”

庭渊抱着念渊望着眼前粗壮的桂花树,对于念渊和念舒来说,这里不仅仅是他们的家乡,更是他们和父母一起生长过的地方。

重回故地,两个孩子失了父母触景生情心中难受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庭渊与念渊说:“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只要活着的人永远记着他们,他们就不会消失。”

“我会永远记着我的阿爹阿娘,不会让他们消失的。”念渊非常坚定地与庭渊说。

庭渊柔声与念渊说:“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你的阿爹阿娘,必然十分疼爱你与妹妹,他们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你和妹妹能够好好地长大成人。”

“把阿爹阿娘记在心里,以后长大成人了,再回来祭拜他们,让阿爹阿娘看看你们长大后的模样。”

念渊坚强地擦去眼泪,“我一定好好地长大成人,出人头地,让阿娘和阿爹在天上也能为我欣慰。”

一行人到了念渊的家里。

念渊家的屋顶已经被台风卷走了,如今在他眼前,屋内的东西也是碎落一地。

伯景郁担心庭渊抱着念渊会摔跤,从他怀里接过念渊抱着,几人入了念渊的家里。

庭渊问:“念渊,你有什么东西想拿的吗?”

念渊要去里屋,门口被房梁上掉下来的茅草堵住了,庭渊伸手搬开。

念渊从里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

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阿娘带着他们逃难的时候就已经带走了。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母亲用木雕给他和妹妹做的小玩具。

父亲平日在书孰里教书,母亲闲来会雕一些简单的小玩意贴补家用。

念渊将东西收好后,又看向柜子顶部。

他太矮了,够不着,伯景郁将他抱起。

念渊得以看到柜子顶部的东西。

上头还有一个匣子,里头装着父母成婚时的婚书。

这婚书是雕刻的,没有被雨水侵扰。

念渊说:“阿娘让我迁坟的时候,若是能找到这个东西,就放进她和爹爹的坟墓里。”

庭渊摸了摸念渊的头。

外面出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你们是谁!”

念渊看过去,是隔壁邻居,也算是他的亲戚,都没出五服的。

“二爷爷!”

看到念渊,被喊二爷爷的老人立刻朝他快步走来,“渊儿,渊儿。”

老人急切地呼喊着,眼里瞬间闪烁泪光。

又看到一旁的念舒,和抱着念舒的陌生女子。

念舒扑进老人的怀里放声大哭。

老人也是痛哭流涕。

他唯一的儿子死在了堤坝上,儿媳也没挺过这次的疫病死了,如今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村里的人四处逃难,只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原以为,这村子,往后就剩下自己了,却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还在。

“怎么不见你娘?”二爷爷问念渊。

念渊哭着说:“娘死了,三叔三婶把我和妹妹扔在了半道上,卷跑了钱,差点我和妹妹就都死了。”

庭渊:“事发当日,文狩未曾去逛灯会,而是留在府中,对此你们可还有印象,他当日到底是因何不去?”

最边上的男人回道:“我们和文狩住在一间屋子,和他每日做的事情相同,都是打杂的,当日灯会,我们负责大扫除和登高装扮,将各色的灯笼悬挂到房顶上去,文狩挂灯笼时用的梯子有些年头了,没人注意到的横栏落脚处松动,文狩下来时踩中了不扎实的横栏,从两米多高的地方直接摔了下来,崴了脚也伤了腰,当日下午还是我给他找的药酒擦在身上,由于他扭了脚不方便走路,灯会也就没去,这件事管家是知道的。”

管家站出来:“确有其事,药酒还是找我拿的。”

而后同住的另一位护院说道:“文狩这个人一直很老实,我们都很喜欢他,若说他是奸污姑娘的贼人,我是不愿意相信的,所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奸污姑娘的人。”

众人纷纷点头。

“文狩一向老实本分,踏实肯干,原本那日下午我就说让他请个假,休息几日,养一养脚,他拒绝我的提议,说自己现在请了假,等到儿子过生辰那日就没办法再告假回家了,他儿子喜欢小老虎,还特地托我逛灯会时给他买个小老虎灯,等到他儿子生辰时带回去给他儿子玩。”

“若说姑娘这事儿是文狩干的,我是不能相信的,文狩不是那样的人。”

庭渊:“文狩的腰牌,是在芳箬姑娘的床上发现的,他的腰牌怎么好端端地就跑到芳箬姑娘床上去了?”

同住的护院说:“腰牌也可能是掉了被别有用心的人捡到栽赃陷害,我不相信是他做的,而且他伤了脚行动不便。”

“我也敢为文狩做担保,事情真的不可能是他干的,换句话说,他就算真的想要对芳箬姑娘做点什么,也不可能在府中做,很容易就被发现。”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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