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请君入瓮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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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他们刚刚才去过,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县令:“此人叫什么,何种样貌?身长多少,年岁几许?”
苏小弟:“我只知我姐管他叫玉郎。”
“你说他叫什么!”县令又惊又喜。
对县令这个反应,庭渊和伯景郁都有些诧异。
庭渊问县令:“这玉郎是何许人也。”
县令解释道:“若是没猜错,此人应当是江湖杀手林玉郎,总府三月前曾发布过海捕文书,四处张贴过此人的大画像,这林玉郎在总府杀了一名官员。”
此去总府不过四百余里,快马加鞭二日可达,步行也不过五六日可达。
时间线上倒是能对得上。
县令看向苏月娘,“窝藏罪犯可是死罪!”
说完后县令都愣了一下,窝藏罪犯是死罪,难道她现在做的一切就不是死罪了?
若是这苏月娘真的窝藏罪犯,对陈县令来说,可是一个立功升官的好机会。
毕竟这是总府缉拿的要犯,若是真被他抓住了,大功一件,即便不能升职,奖励也少不了。
他问苏月娘,“林玉郎被你藏在了哪里?”
苏月娘不再言语。
可如今这个情况,苏月娘无论讲不讲意义也不大,只要人在城中,搜城,总能搜出来。
窝藏罪犯是死罪,必然很多人争着抢着提供线索,林玉郎想要在城中躲藏,根本不可能。
县令:“你若是现在说,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你若是不可能说,等待你的只有牢狱里的酷刑,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人,到时打得皮开肉绽,可不一定能受得住。”
苏月娘轻蔑一笑,垂眸不语。
只怕苏月娘从一开始救下林玉郎就是有意的,窝藏罪犯者是死刑,窝藏且拒不交出罪犯者,满门抄斩。
苏月娘只怕从一开始就打了这个主意,救了林玉郎,将他藏起来,拒不交出,这样她的家人就得跟她一起被处决。
此等计谋,让人觉得可怖,同时也为其悲哀。
若非她父母强迫她嫁给六旬老汉,她也不至于心如死灰,走上这条绝路,拉着全家陪葬。
此时苏小弟和苏父要疯了,苏小弟没想到此人竟是朝廷要抓捕的罪犯,他将此人供了出来,他姐不愿意透露那人的行踪,他一家都得上断头台。
这时他是真的怕了,“阿姐,阿姐,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你快供出那个人的行踪吧!”
他嫖/娼罪不至死,爹娘也不至死,往后他即便是娶不到媳妇,一家人受人指责,却也能苟活于世,可藏匿罪犯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他姐拒不交出那人,他们都得死。
他也怕伯景郁他们逃跑,被毁掉的粮食不是小数目,折算现银得有大几百两。
胡须男道:“还请几位跟我去庄子上,等我们清点完了,你们给清了钱,我再放你们离开。”
伯景郁让他宽心,“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们自然不会逃跑,该赔偿的肯定会赔偿给你们。”
胡须男可不相信他们,“这大几百两,可不是你一句话,我就真能相信的。”
必须把人扣下,若他们真的出不起这个钱,等庄主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这就正好合了伯景郁的心意,他们想正常进刘家庄根本不可能,除了这歪招暂时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是可惜了这些被糟蹋的秧苗。
伯景郁:“我们哪都不去,等你们算好,不过我的手下也得跟你们核验,多一分我不会给,少一分我也不会欠。”
“如此甚好。”胡须男安心了不少。
他道:“那就请几位随我去庄子上等结果,你们决定好留下谁跟着我的人一起查验被损毁的秧苗数量。”
伯景郁指着惊风和呼延南音说:“就让他们两个留下点秧苗。”
“好。”胡须男爽快答应。
伯景郁回到茶棚,朝庭渊点了个头。
庭渊指着踏雪说,“它身上脏了,得找水洗干净。”
伯景郁转头问胡须男,“不知大哥如何称呼,这附近可有干净的水源可以冲洗我这马?”
“我叫刘全,是这庄子上的护院监工”胡须男道:“庄子上有水井,可以让你洗马,不过你这马可得牵住了,别让他再毁我们的秧苗。”
伯景郁信誓旦旦地说:“刘大哥放心,我定会将它看好,绝不会让它再毁掉你们辛苦栽种的秧苗。”
刘全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除了惊风和呼延南音,其余人都跟刘全一起,被带到了他们的庄子。
他们家庄门上挂着标志,就是刘家粮肆的标志。
伯景郁问:“你们可是与城里的粮肆有关?”
刘全瞬间警惕,“你问这做什么?”
伯景郁说道:“我之前在金阳县城小住过一段时间,见过这个标志,县令还帮我引荐过还家粮肆掌柜的刘宗,与他关系还不错。”
刘全哦了一声,“金阳县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我们确实是刘家粮肆的粮庄,我们刘家粮肆遍布中州。”
是中州最大的粮肆。
伯景郁跟着点头,问他:“我看你们这里地也挺多的,这有多少亩啊?”
刘全瞟了他一眼,还没对他放下警惕性,“不多不少,刚好一千亩。”
伯景郁哦了一声,“那你估计我这马毁了你们多少粮食?”
刘全这才安心一些,原来是想知道自己要赔多少钱,他道:“这我也不好估算,不过你这马毁掉的母田数量实在是太大了,少说毁掉的部分能种一两百亩田。”
他们站在庄内的院子里,正好就能看到下方的农田。
伯景郁看了看被毁掉秧苗,“可我看你们这农田已经种了近百亩,母田的秧苗一共用了四块母田,一千亩最多也就四十五亩的秧田,怎么我数出了六十块秧田。”
庭渊也垫着脚数了一下,还真是六十块秧田。
回去的路上,庭渊一直没有说话。
伯景郁问他:“还在想被奸污的女子的事情吗?”
庭渊嗯了一声。
“说实话,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解决方案才是最优的解决方案。”
“让你憋在心里,不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你做得到吗?”伯景郁问庭渊。
庭渊摇了摇头,“我做不到,在明知这些孩子将来的成婚对象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时,我是真的难以做到放任不管。”
“这件事本就没有两全的方法,我们只能做我们认为正确的事情。”
庭渊想起了一个电车难题,一个疯子将五个人绑在铁轨上,不改变轨道电车将会直接碾轧致死五人,若是改变轨道,将会撞死另外一个人。
此时他们所面临的情况,与这个电车难题也相差不多。
在这些被奸污的女子和生下的孩子,以及几个村下一代之间做选择。
选择了公开这件事,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是为了这几个村子下一代好,可这些被奸污的女子以及她们生下孩子,真的希望这件事被公开吗?
庭渊道:“我现在有很强烈的负罪感,如果说董怡然是一把屠刀,那么我就是挥动屠刀的人。”
伯景郁停住脚步看向庭渊,下一瞬将他拉进怀里,“还记得你在亚祖的事情上与我说,不要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你也一直在说,不要带着情感处理问题,怎么在这件事儿上,如此难为自己。”
“或许是因为天平的两端都很无辜,哪一个都不想伤害。”
却又无可奈何,一定要伤害其中一个。
刚才几个村的村长激烈地争吵和质问,也让庭渊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不将这件事说出来,村里的这些男人确实被损害了知情权。
伯景郁道:“我们也只能尽力做我们能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就看天命吧。”
过度在这件事上纠结,除了让自己更加焦虑之外,别无他法。
“对于这些妇女和孩子,我们都尽可能保障他们的安全,只能是把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庭渊嗯了一声。
这一夜庭渊怎么都没睡好。
三更半夜坐在院子里叹息。
伯景郁一直在关注他的状况,他很清楚庭渊一直很在意男女之间的问题,响水村重男轻女格外地严重,他很担心这些被奸污的女子以及她们生下的孩子。
伯景郁拿了两壶酒出来,放到桌上。
庭渊抬眼,看向伯景郁,“你怎么还没睡?”
伯景郁:“你不是也没睡,没睡就喝点,醉了就能睡了。”
庭渊看着桌上的酒,点了点头。
两人一直喝到深夜,庭渊这才醉倒。
伯景郁转手将粥端来,喂给庭渊。
“我自己来。”庭渊伸手。
被伯景郁躲开,“我来,你要是不让我来,我可要生气了。”
庭渊只能由着他。
似乎经历昨晚一事,两人的心更近了一些。
庭渊有种两人刚刚新婚,在竹林小院里厮混了七日出来的感觉。
伯景郁看他的眼神,与那时无异。
伯景郁也有同样的感觉,庭渊此刻的害羞比那时更甚。
两口子之间根本没有隔夜的仇。
什么小情绪,不过是感情的催化剂罢了。
吃完后伯景郁让庭渊躺着休息一日,“昨夜你缠人得厉害,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会缠人……一秒都不要我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