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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看着此时的伯景郁,很心疼他,他见过伯景郁意气风发的样子,见过他心怀志向信心满满的样子。

他再强大,再能隐忍,可终究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没有经历过太多残酷现实的洗礼,别人都是一步步的升级打怪,可以积攒经验让自己变得强壮,可他直接拿到了最强的副本和满级怪物,在这样的艰难副本下,对他来说确实难度太大。

庭渊握住伯景郁的手:“我来了,不用担心,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庭渊对伯景郁的心意假不了,惊风看在眼里。

想到自己之前对庭渊的态度,惊风心有愧疚。

她抽出匕首,还没来得及靠近马车入口,一根毒针便射进了他的眉心。

闭眼之前,她也没看清来的人是谁。她想要去中州,却永远被留在了西州这片土地上。

她想:下辈子,我也要投胎在中州。

“如声姑娘,一路走好。”

马车仍旧不断地向前,不断地向前,带着秦如声前往中州,前往人间仙境。

二月底,朝廷派遣过来的第一批官员抵达西州。

李蕴仪道:“我与云景笙之间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我和洛玖彰的婚姻不能混为一谈。是他的出现影响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他既不曾与洛玖彰偷情,两人之间既然清白,云景笙亦不是洛玖彰的外宠,也非洛玖彰的男妾,若以此为罪证判离我与洛玖彰,罪证不足。”

“敢问大人依据哪条律法判离我与洛玖彰。”李蕴仪直视伯景郁,“我不曾与人通奸,淫/乱,也不曾隐瞒疾病,夫妻间感情破裂也非我导致,而是洛玖彰将云景笙养在府中,中日与他厮混导致我心生妒意,错在洛玖彰不在我,我对云景笙做的事情我都认,判罚我也认,可若大人以我伤害云景笙为由判离我与洛玖彰,这个理由我不接受,云景笙与洛玖彰之间清清白白不是吗?”

“既然他们之间清白,那我与云景笙之间的事情,便与洛玖彰之间扯不上任何关系,若他二人不清白,恳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将他二人按通奸依律严惩。”

伯景郁:????

现在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庭渊为什么会制止他。

李蕴仪这个逻辑没有问题。

洛玖彰和云景笙之间清清白白,那李蕴仪和云景笙之间的事情,就与洛玖彰没有关系。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起码不能作为伯景郁判离洛玖彰和李蕴仪的证据。

伯景郁看向庭渊。

庭渊把所有的律法条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随即说道:“你二人之间感情破裂,可是事实?”

他二人之间本就没有感情,何来破裂这一说。

伯景郁瞬间反应了过来,“你认为你与洛玖彰之间感情破裂是因为云景笙的出现,洛玖彰移情别恋,这才导致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破裂,这点你可认?”

李蕴仪道:“事实就是如此。”

“不,事实并非如此。”伯景郁反驳了她,“你与洛玖彰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一说,洛玖彰本就喜欢男人,他与你成婚七年从未与你同房,按理来说你该是处子之身,成婚后你们也不曾同床共枕,照此说来,在云景笙入府之前,你二人之间就已经是分房别住。”

李蕴仪脸色一变。

洛玖彰随即道:“大人明察,我与她之间并无床笫之实,空有夫妻之名,我二人不合,府中众人均可作证。”

李蕴仪道:“洛玖彰与云景笙之间也算不得清白,外人皆知他二人的关系,即便他们没有苟合,眉目传情也是真,他二人之间并非完全没有情谊。”

洛玖彰道:“无论如何,我二人之间的感情破裂都是事实,在遇到景笙之前,我也曾无数次想过要与她和离,也提过和离,只是她不同意。之所以没有诉离,是顾虑我在主家的亲人,婚后七年,她对我言语百般羞辱我都予以忍让,府中多数仆人都可以作证,我二人之间并无感情可言。”

伯景郁一开始的理由的确站不住脚,但随着洛玖彰的补充,证据便足够充分。

若两人之间毫无夫妻情分,又无夫妻之实,的确符合夫妻不和。

“你夫妻二人之间确实不和,以此判离,不得再议。”

给这件事定性后,伯景郁便道:“退堂。”

随后便带领众人从大堂离开。

去了后院,伯景郁猛然停住,庭渊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伯景郁松了一口气,“好险。”

庭渊道:“下次不能如此莽撞,你是主持公道的人,情感上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哪怕对方是过错方。”

伯景郁点头,“以后不会了。”

惊风哼了一声,“早知道她这般,就直接依律处死算了,还有那云景笙怎么回事,都说了要替他做主,他反倒饶过李蕴仪。”

赤风全程没说话,但他看得真切,“要说云景笙和洛玖彰之间真清白,那也谈不上,只是没有发生实际关系,没给李蕴仪落下把柄,找人奸污云景笙这事是李蕴仪理亏。”

“我们从情理上都会同情弱者,云景笙确实无论是出身还是前期遭遇,包括遇到洛玖彰之后的遭遇都很苦,情感上我们都是偏向云景笙,想保护他想替他做主伸张正义。”

“在我们的角度来看,云景笙不该放过李蕴仪,可站在云景笙的角度,他放过的不是李蕴仪,而是洛玖彰。李蕴仪家里有能力不让洛玖彰好过,洛玖彰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自己要保护的人在旁人手里,若非有这些人,只怕洛玖彰从一开始被绑着成亲时就已经反抗了。”

人生在世,多的是身不由己。

洛玖彰娶李蕴仪是身不由己。

云景笙沦为玩物也是身不由己。

为了洛玖彰放过李蕴仪依旧是身不由己。

并不是他不想让李蕴仪死,而是李蕴仪不能死,李蕴仪死了,李家会报复洛玖彰和洛玖彰身边的人。

目前的洛玖彰肯定不足以和洛家李家两方抗衡,他这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非他们将这件事挑穿,云景笙肯定是要认下这个哑巴亏,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从这件事上为自己讨回公道。

“话又说回来,这李蕴仪到底是发了什么疯,非要洛玖彰。”惊风很难理解。

庭渊道:“她或许是认为生米煮成熟饭就好了,又或许是把洛玖彰当成了自己的宠物,总之不会是把洛玖彰当成了人来看,她与洛玖彰之间本就是家族势力下的强取豪夺,当时的洛玖彰没有反抗的能力,无法反抗家族只能和她成亲,这些年来两人不曾同床共枕不曾同房,也算是一种反抗。”

导致庭渊情绪激动,心跳骤停,差点死了,是他救了很久才救回来的。

这一下他的心猛地抽搐,生怕再发生中州同样的事情,抱紧了庭渊,“你别激动。”

庭渊愣了,“我激动什么,我还怕你激动,然后骂我一顿。”

“我怕你情绪一激动给自己弄晕了,或者和之前一样……”

庭渊捧起伯景郁的脸,“我在你心里这么脆弱啊。”

伯景郁点头:“比泡泡还脆弱。”

庭渊:“……”

“我那次真的不是因为你凶我,是因为当时你把我看光了产生的羞耻感,加上泡热水澡泡的血液循环加快,这才导致我羞愤交加心脏承受不住负荷晕倒的。”

水深超过心脏后会形成压力,不断地挤压,身体不好的人承受不住很正常,真不是伯景郁的问题。

庭渊心中十分不安,这朝廷官员可谓是支离破碎。

伯景郁面对的是这样的一群官员,未来的路一定是非常艰辛,庭渊也怕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伯景郁去实现他心中所期待的盛世,和他所想要的政权清明。

那时伯景郁又该怎么办?

他要如何度过漫长的岁月,谁能够陪他消遣,替他排解心中的负面情绪。

伯景郁一行人匆忙赶往城外的庄子,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但他必须去,必须去制止这种行为持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