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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芳箬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尖叫。

周夫人也顾不上其他的,赶紧蹲下安抚女儿的情绪。

到这一步,大家心中已经有数,事情就是这一家人干的,目的就是想败坏周芳箬的名声,逼迫周家把女儿嫁给他们,一步步吞噬周家的家业。

周传津没有说错,整件事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周芳箬,还有一个莫名被卷进来的文狩。

想到文狩,庭渊问小表弟,“为何文狩的腰牌会出现在芳箬姑娘的床上?”

“腰牌是我捡到的。”

“在哪捡到的?”

“走廊见到的。”

表弟说:“本想着还给文狩,就顺手揣进了袖子里,见到他就还给他,没想到掉在了表姐的床上……”

最后替他背了黑锅。

让周传津他们误以为文狩才是进入房间的歹人。

府上众人知道这件事,没有相信是文狩干的,却因文狩的人品,阴差阳错地相信文狩是为了自证清白自己撞死的。

周传津因误杀了文狩,终日惶恐,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文狩也就彻底替他背了这个黑锅,让他得以喘息休养。

老人说:“你们稍等一下,我回屋去给你们取酬金。”

庭渊忙道:“不必,我们此行把念渊和念舒送回来,不是为了收取酬金,而是为了帮他们将父母合葬。”

老爷子上下打量着庭渊,还有周边这些人,看着他们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老爷子说:“既然是合葬,我带你们去念渊父亲的坟墓。”

念渊父亲的坟墓在朝阳的山坡上。

山坡不高,从村子出去往右边小路上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能够到念渊父亲的坟墓。

这里该是他们这个村子的坟地,周边还有不少坟墓。

念渊出村时采摘了不少桂花捆成了花束,放在他爹爹的墓碑前,拉着念舒给他的爹爹磕了三个头。

念渊母亲的骨灰罐子在惊风手里。

这里土质松软,几人用铲子很快就把坟墓刨开了。

本该是要给念渊的父母重新买上一副棺木的,可吉州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棺木早就被卖完了。

做棺木生意的人大多也都跑了,想做也找不到人帮忙做。

无奈他们空手而来,想着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父母埋葬在何处,来年重新做上一套棺椁,再把坟修得漂漂亮亮的。

撬开了棺木,惊风将念渊母亲的骨灰太子放入棺材里,重新封棺。

原本这些该是念渊做的,庭渊考虑到他现在年纪太小了,且他的父亲刚死不到一年,现在尸体必然还没有白骨化,不好让念渊和念舒看到他父亲如今的模样。

念渊父母的坟,庭渊和伯景郁也帮着一起修了,别家的坟是用土包修建的,念渊父母的坟墓,庭渊他们特地用了石头,这样能够确保将来再有台风或者是暴雨,父母的坟墓不至于被冲开或者刮散。

修完坟墓已经是下午了。

庭渊他们准备了纸钱和香火,贡品也没少准备。

一一摆上后,念渊和念舒重新跪地上香烧纸钱。

庭渊他们谁都没有打扰,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其实还挺感动的。

一行人从山上下来,老爷子拉着念渊和念舒,与庭渊他们说:“往后这两个孩子,我会当作亲孙子亲孙女一样的疼惜,多谢你们把孩子送回来,今日/你们所做种种,我都记在心里,日后我必然让孩子们铭记于心,日日为你们祈福。”

他这般说,庭渊和伯景郁对视一眼。

庭渊道:“您的意思是您以后会养着这两个孩子?”

老爷子点头:“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这两个孩子也算是我的亲人,我自然不会让他们饿着。”

庭渊看向老人的眼神有些复杂,论血缘和亲近,这老人和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确实比他们亲近得多。

人家要收养孩子,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庭渊已经想好了要收养念渊和念舒,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他和伯景郁这辈子怎么都不可能有孩子,和念舒念渊又十分投缘喜欢他们。

庭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与这两个孩子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若他和老人抢孩子,倒成了名不正言不顺。

伯景郁上前与老人说:“老人家,是这样的,我们送孩子回来之前,没有想过这里还会有他们的家人,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收养两个孩子……”

老人家攥紧了两个孩子的手说,“但我是他们的亲戚,如今我还活着,这孩子自然是该由我来抚养。”

庭渊道:“孩子已经三四岁了,老人家,要不就让孩子自己选择跟谁吧,若他们选择留下跟着你生活,我们立刻就走,绝不多留,可若他们选择和我们一起离开,也希望老人家能够成全我们。”

老人看着庭渊,将两个孩子的手拉得更近,仿佛他是要偷孩子,他说:“我是他们的亲人,自然该是由我来养,三四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思考能力。”

念渊在此时开口:“二爷爷,我要跟着先生。”

老爷子与念渊说:“我才是你的亲人,你不跟着我,你跟着外人,他们对你不好怎么办?”

“不会的。”

伯景郁单手撑头,按着眼角,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待官员离去,庭渊朝其他人说:“你们也一并出去吧。”

飓风最后一个出去,把门带上。

庭渊来到伯景郁身侧,伸手帮伯景郁揉着他的太阳穴。

随着时间推移,伯景郁慢慢冷静下来。

他伸出手环住庭渊的腰,靠在他的身上,“我刚刚是不是很凶。”

庭渊点头笑着说:“是啊,很凶,吓到我了。”

伯景郁唇角微微上扬,“那我给你揉揉。”

说着手就顺着庭渊的腰摸到他的心口,打圈轻轻揉着。

“走吧,回房休息,你累了。”庭渊温柔地与伯景郁说。

伯景郁:“再抱一会儿。”

“回房也能抱。”

伯景郁摇了摇头:“他们实在是太让我生气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冲动,脾气不好。”

“不会。”

伯景郁:“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庭渊摸着伯景郁的脸,像撸猫一样,“这些官员干的事情确实让人生气,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做得不好,推卸责任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身为朝廷命官,吃朝廷俸禄,不为百姓做事,是他们的错。”

伯景郁心中好受了不少,“我其实知道我不该发火的,但我的情绪在那一刻被点燃,压制不住,我就想把他们臭骂一顿,然后全都捆起来,关进大牢,让他们等待处决。”

“我知道,我知道你尽力了,你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把事情做到最好,都是这些官员的问题。”

人的情绪是有上限的,伯景郁一直积压着自己的情绪,沿途看到百姓过得不好,物价奇高,官员不作为,积攒的怒气无法排解,今日这些官员又扯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让自己好受一些。

伯景郁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轻轻摇头:“不,还是我做得不够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我却做不到。”

听着伯景郁低落的声音,庭渊心疼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你有情绪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排斥抵抗你的情绪,我也不是完全不生气,只是我活得比你久,见得比你多,情感方面会迟钝一些,况且我也不是不生气,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我要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生气会让我的大脑丧失思考的能力,而理智一直都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你不需要和我比。”

伯景郁一想觉得也是,庭渊一向是情况越紧急他越理智,不太会被情绪左右思想。

庭渊:“我知道你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伯景郁嗯了一声。

他知道要把这些官员所犯的罪行查清了才能惩罚,毫无缘由地处罚,容易引发风波。

“走吧,回房休息。”

伯景郁站起身,见庭渊要往外走,对他说:“等一下。”

庭渊回头,伯景郁已经和他贴在一起了,一个弯腰便把他抱起。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抱我的王妃回房休息,王妃今日舟车劳顿,辛苦了。”

庭渊无奈一笑,环住伯景郁的脖子。

“书法四大派,感觉很有派头。”庭渊想到了他所在的世界的书法名家。

伯景郁道:“小圈子内受人追捧,还远称不上四大派。”

庭渊品味了一下伯景郁的话,“那有公认的吗?”

“有啊,胜国目前比较公认的字体是哥舒体,也是官体字。”

“就是平常写的?”

伯景郁点头:“对,女君称王的第一年,就举办了一个字体大会,天下学子一致选择了哥舒体作为官体,不仅统一了字体,也统一了官话。”

庭渊还真不太了解这些。

不过哥舒体确实很像现代的楷体字,工工整整四四方方,写出来一目了然。

伯景郁道:“如果不统一字体,到时候人人答卷都是自创的书法,考官如果看不懂分辨不出来对方写的是什么,会影响成绩,再就是各地的官文,下发下去看不懂,也不行,统一字体很有必要。”

这点庭渊很认可,即便是现代统一要求答卷写楷体,每个人写出来的都不一样,有些字体写得跟鬼画符一样,根本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官体字本就是书法的一种,只是后来演变成了官体字,第一任青天书院院长哥舒新玉的书法字体,至今还是天下文人追捧的,留下的青天铭至今还在皇宫书院内珍藏,一比一的复刻版一共有三份,一份在青天书院,一份在凤鸣书院,还有一份在我的书房里挂着。”

吃完饭后,天已经快黑了,若是此时赶去书院,估计人家也关门了。

伯景郁和庭渊一商量,决定明天一早过去看,晚上就在城里随便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晚间在街上游玩的人很多,书院举办书法会,城中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