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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这样的情况,没有办法通过高精尖的技术手段来侦破案件,庭渊只能选择用推理验证和排除法来做调查。

按照庭渊的要求,所有人将昨夜的流程重演。

东西是在工匠工作的地方装进他们所谓的箱子里,当着众人的面放入箱子里,由四位长老将他们手里各自持有的钥匙插进钥匙孔中,然后再由管家手里的钥匙将箱子上锁,随后由管家和阁内的仆人从工匠工作的院子,一路穿过长廊,花园,假山,才到地下仓库的入口。

假山附近两边的路口都有各自四人把守。

仓库在假山后面,附近还有岗哨,无论是地面还是天上都能看到一清二楚。

仓库入口也是四人把守,入口是一扇大铁门,只有值岗的守卫手中才有钥匙开门。

一群人进入地下仓库,转了两节楼梯,这才能到地下仓库。

如沈塬所说,这个地下仓库是铁做的,实际上就是把地下挖空,将铁融了铸造出一个类似于集中箱的东西埋在地下。

实际上这个东西是一体的,让人非常震惊,能够在地下建造一个如此庞大的地下仓库。

由于是一个大铁箱不透风,里面非常闷。

庭渊抬手敲了敲触手可及的墙壁,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响声,可见这个地下仓库的墙体还是非常厚的。

从墙壁上的锈迹也不难看出这仓库有些年头了。

庭渊取出了自己的帕子,与身后的人说:“就不要全都跟下来了。”

伯景郁不解地问:“为什么?”

庭渊道:“火把燃烧会消耗空气中的氧气同时产生大量的二氧化碳,我们人体呼吸也要消耗空气中含有的氧气,一旦下来的人多了,里头空气不流通,火把和人大量消耗氧气同时又产生大量的二氧化碳很容易窒息。”

火把燃烧的速度所消耗的空气中的养分是非常快的。

见伯景郁不明白,庭渊说:“这就像你要熄灭一盏蜡烛,会配有专门的盖子盖上去,就是通过余下的火焰消耗里面的氧气从而达到灭蜡烛的效果是一回事。”

空气不流通的情况下,他们在这里头都不能待太久。

伯景郁眨了眨眼,“一般我都是用嘴吹灭。”

庭渊:“……”

“不清楚。”

一人说:“这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自然那些官员都坐在黑暗里,不会露面,很多事情,我们也不清楚的。”

庭渊想到另一件事,问:“你们从盐运官手里拿到批文去领取盐,按理说这东西是不该囤积的,你们若是都卖空了,这个账根本不可能对上,是否还存在其他不利得益,或者是其他的盐运渠道?”

他想起宋诗文发现盐有问题的契机,是这里的盐炒的菜不苦。

可他来西州这么久了,到望洋也有一定时日了,吃的盐炒的菜都会有些发苦。

那么是否市面上会存在两种盐在流通,一种盐是一发苦的,一种并不苦。

对方被庭渊问得一愣。

伯景郁捕捉到了他这个表情,追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说。”

“确实存在两种盐,一种是粗盐,偏苦,一种是细的,不苦,两种盐混着卖。”

庭渊问:“为什么?”

对方回:“粗盐是官盐,细的是私盐,来源不得而知,比官盐更好一些,制作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若真是这样,制盐的成本又能省下一些,这样一来,这里又能捞一笔。

贩卖盐这种事情上,不可能每个官员都参与,主要也就那么些官员,扣出来几十上百万银子出来,七七八八地分下去,参与其中的官员不说能够发大财,少则几百几千两银子还是能够有的,用来贿赂人,打点关系,做个顺水人情,未来搞不好升职能够平坦,得到更多照拂。

弄清楚了这些,伯景郁安排人将他们暂时收押。

再将负责盐运的官员找来,一问究竟。

这盐运的官员交代起事情来,倒是十分爽利。

都不等伯景郁开口,便自己什么都交代了。

“王爷,下官知道错了,下官什么都说,是下官一时财迷心窍,请王爷饶下官一命。”

伯景郁和庭渊也算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交代自己所犯罪行的官员。

根据这位官员供述,前些年他们偶然发现有人贩卖私盐,比官盐卖得要便宜,量虽然很小,但是并不苦。

庭渊道:“凶手。”

伯景郁心头猛地一跳:“你梦到了凶手?”

庭渊惊魂未定:“我梦到他在杀人,手段极其残忍,我让他停下,可他却跟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对那女子痛下杀手——”

“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伯景郁不断地拍着庭渊的后背,亲吻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庭渊没有办法在这时给予伯景郁任何的回应,梦里的一切是那么地真实,让他难以在从梦境中给他带来的恐惧中脱离出来。

庭渊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若是在现实当中他与凶手正面相对,不一定会害怕,可在梦中,一切都是不同的,梦中的恐惧感会侵蚀人的大脑,传递一种恐惧的信息,不断地在脑海里回荡,折磨着做梦的人。

伯景郁感觉庭渊的精神太紧绷了,“不怕,不怕,我在,我们一起,绝不让凶手对下一个受害人动手。”

庭渊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接着又点头。

伯景郁也没从中弄明白他到底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曹禺在这件事上的压力过大,已经是半步地狱,他不想让庭渊变成这样。

庭渊有可能拯救曹禺,可若是庭渊成了下一个曹禺,就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了。

伯景郁无法有效地缓解庭渊如今紧张的情绪,能够让他想到的,也就只剩下亲吻。

他将庭渊推倒在床上,压住他疯狂地亲吻着庭渊转移他的注意力。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庭渊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这一刻,他理解到了曹禺心中对自己的愤恨。

曹禺无法抓住凶手,挽救那些本可以不死的人。

而他也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帮庭渊分担恶劣情绪。

办法虽然笨,可情欲是人的本能。

伯景郁粗暴的吻是他内心着急的写照,调动起了庭渊的情欲。

成功地转移了庭渊的注意力。

庭渊的力量不足以挣脱伯景郁的钳制,从被迫亲吻到共同沉沦,庭渊的本能被伯景郁牵动着,让他逐渐忘了梦里的恐惧,取之替代的是亲吻产生的情欲反应。

见他彻底平静了,眼神中也不再有恐惧了,伯景郁这才松开庭渊,重新将他揽进怀里,“我在,不怕。”

庭渊将手放在伯景郁的心口上,感受着他的心跳,沉默了许久,他说:“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

伯景郁重重地亲了庭渊一口,“会的,我们一起抓住他。”

庭渊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享受片刻安宁。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过吗?”庭渊问。

“没有。”

庭渊又问:“几点了,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转而觉得不对,补道:“什么时辰了。”

伯景郁听不明白几点是什么意思,回道:“申时过半。”

庭渊:“!!!”一样。

但两人贴得很近,庭渊还是听到了。

原本就是闹着玩的,就是想让伯景郁转移注意力,开心一些,没想到他真的喊了。

这对庭渊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笑着看向伯景郁,此时伯景郁脸上的表情镇定得不得了,像是从来没喊过一样,庭渊心里都乐疯了。

这便宜是不占白不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庭渊上手捏了捏伯景郁的脸,“真乖~”

“别这样,像调情。”伯景郁再度从庭渊的手上挣脱。

庭渊笑反驳他,“哪里像了,跟我洗澡的时候,你脱衣服毫不犹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调情,现在就摸一下你的脸就是调情了,那我们一起洗澡我被你看光了算什么?”

伯景郁:“洗澡的时候不在一个桶里,而且我看光你那是意外,又不是故意的,可你是故意的。”

庭渊收回手,“好了,不闹你了,心情好点了吧?”

这会儿注意力全在庭渊身上,哪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伯景郁点头:“好多了。”

所以……这是为了让他高兴起来故意逗他的。

莫名地伯景郁心里有些惆怅,要是不是为了哄他高兴该有多好啊……

呸——

伯景郁突然心里一颤,这是在想什么呢。

对上庭渊的视线,让他有些心虚。

怎么可能真的和他调情,庭渊有喜欢的人。

伯景郁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越来越热,视线很难从庭渊的身上离开。

庭渊想将榻上被伯景郁压塌的地方清理一点位置,自己好坐在他身边,不然怎么着他胸口都会隐隐作痛。

他是真的害怕将肋骨弄断,到时候遭罪的是自己。

伯景郁看他想挪开其他的东西,棋盘即便是碎了,也还有重量,不是庭渊现在这个情况能够轻易推动的,用力的话搞不好真的会崩断肋骨。

他用另一只手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推开,给庭渊挪出了一些位置,可以让他坐下。

伯景郁道:“许院判说了,你的肋骨伤了,不能用力,你怎么就记不住,到时候真崩断了,吃亏的是你自己,我又不能帮你疼。”

庭渊坐下,认真挑着伯景郁手上的碎渣,“你还想替我疼啊,这么心疼我吗?”

伯景郁:“……我跟你说真的。”

庭渊:“你就放心吧,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倒是你,发脾气就发脾气,拿你自己撒气,这毛病得改。”

“那我总不能拿你撒气吧。”伯景郁看着庭渊。

庭渊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点好笑,“那肯定是不能的,我又不是沙包,但你可以拿别的东西撒气,摔东西砸东西也比用手拍东西要好。”

庭渊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给庭渊说:“从前啊有个男的,和家里人吵架,觉得气不过,一拳砸碎了镜子,但他是个乐师,他的手被他自己砸出粉碎性骨折,然后就再也不能弹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