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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风点头,告诉他:“确实是有了关于他的消息,不过他已经死了。”

“死了?”高翔艹了一声,“妈的这孙子拐跑了老子7万块钱。”

陆长风问:“他怎么拐跑了你七万块钱。”

高翔举起自己双手给陆长风看:“当初他第二次出戒毒所以后,被家里赶了出来没地方可以去,就找我混口饭吃,我给他介绍了一个还不错的活儿,就是你们警察逮捕我的那个会所,我们当时商量着,投点儿钱,做个代理,拿点儿白/粉搀点儿面粉卖出去,这样赚点儿小钱。他说他没钱,要回家和家里拿钱,我那天要和朋友见面,就把钱给他了,谁知道下午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了,我去了他们家找到了他爸,他爸说他上午就走了。”

“等等——”陆长风叫停了高翔:“你是说你当天去严翰林家里找过他?”

“那我肯定是要去找他的呀。”高翔反问陆长风:“换你朋友拿你七万块钱突然不见了,你不去找他?”

这倒是,肯定要报警呀。

他问:“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高翔说:“我们这本来也就是干不光彩的事情,哪里敢报警啊。”

陆长风觉得,如果当时高翔报了警,或许还能早点儿发现严翰林死亡这件事儿。

不至于人被丢到碧湖里泡了五年。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陆长风立马和明堂进行汇报。

彼时,明堂已经带着人上了严家的门。

严涛看着他们这么多警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明堂向他出示了搜查令:“我们觉得这里可能是严翰林的第一死亡现场,因此回来做个检测。”

严涛明显有些慌张了,却依旧是强撑着说:“我家怎么可能是他的死亡现场呢,他都没有回过家。”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根据他的手机定位,我们可以确定,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你们这个小区,而你的邻居表示,他当天有看见过严翰林回家。你告诉我们,说严翰林从未和你们联系过,可在他出事的当天,9点15分的时候,你们有一个时间为1分31秒的通话记录。严涛,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承担法律责任。”

唐岩他们痕检的人已经带上鞋套手套进了屋。

关门,关窗,屋里瞬间黑了下来。

严涛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只见一束手电光亮起,两名警察对着地面不知道喷了什么。

没一会儿,地面上就显现出了蓝紫色的荧光。

从光的痕迹来看,基本上可以判断血迹喷射的方向。

严涛还不明白这蓝紫色的荧光代表了什么,手上就被拷上了手铐。

明堂告诉他:“你说看到的荧光,就是血液中的铁和鲁米诺试剂发生的反应,所有荧光会显现的地方,都代表这里有血迹,即使经过冲洗漂白也以依旧可以查出来。也就是说,你这屋里,死过人。从血液的喷溅形态到集中点的距离来判断,与严翰林尸检报告上的判断基本相符,所以,这地上的血,就是严翰林的。”

严涛一下子瘫软在轮椅上。

明堂示意他们将严翰林带回市局进行审问。

屋里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明堂他们推门而入,严翰林的母亲躺在床,一下一下的用手砸着床头。

明堂走过去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严翰林的母亲因为偏瘫,说话并不利索,但她还是坚持说:“该······死。”

她口中的该死,是指严翰林该死。

严翰林偷给她治病的钱去吸/毒。

“猪狗······不如。”

明堂叫来了社区居委会居委会的人请他们暂时照顾严翰林的母亲。

而他们,则是回到市局,对严涛进行突审。

严涛文化程度不高,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地上有蓝色的光,就证明了严翰林是死在家里的。

审讯依旧是陆长风主导,明堂坐在副审位。

邱少扬这是在观察室里,带着耳机听他们的对话。

陆长风问:“为什么要杀严翰林?”

严涛自从坐到了审讯室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一句话都不肯说。

如今也是保持了这个状态,连头都不抬,一言不发。

陆长风道:“你以为你自己一言不发,我们留定不了你的罪吗?老实交代你的作案过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任何时间都有效。”

严涛抬起头,默然的看着陆长风。

突然就笑了。

“我这样的,本来也就活不了几年里。”他将带着手铐的手,放在了桌上,坦白的说:“没错,是我杀的。”

邱少扬立马拿起麦说道:“不对,人不是他杀的,他是想顶罪。”

因为他本来也就没有几年可以活了,所以他死了,换另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

对他来说,很值。所以他认罪了。

邱少扬猜,能让严涛心甘情愿定罪的,也就只有他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儿严涵语了。

陆长风和明堂也是做了这么些年的刑侦,一直都在一线,见过的罪犯,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自当也是看出了严涛在撒谎。

陆长风不动声色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为什么要杀他,怎么杀的他,作案工具是什么,又是怎么转移的尸体。”

严涛眼神里有了不一样的情绪,是恨。

“如果不是他偷了他妈治病的钱去吸毒,他妈现在或许就不会偏瘫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别人生儿子都是养老的,我的儿子都是来要债的,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哪里欠了他的。”

陆长风:“回答我的问题。”

他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严涛:“因为他偷家里的钱,还想拿着这个钱继续去买吸毒。一气之下我就把他给杀了。”

“怎么杀的?”

严涛:“用铆钉锤砸了他的头。”

“怎么砸的?”

严涛说:“我和他在推搡之中,摸到了桌子上的铆钉锤砸了他的头。”

陆长风站起身,拉开凳子,示意明堂也站起身,他顺手拿了桌上的资料卷成一个筒,和严涛说道:“你说,当时你们是怎么站位的?我们来简单的进行一下现场的还原。”

严涛看了看他们的站位,点头说:“差不多,就是你们这样。”

陆长风:“然后推搡之中,你用铆钉锤锤向严翰林的头部,最终导致其死亡,是这么个意思吗?”

严涛点头。

陆长风当即就想脱口而出是个屁。

但他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他不能说脏话。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所以他要用严涛的方式,打败严涛,让他说出真相。

陆长风做了几次击打明堂头部的动作,不管他怎么打,都打不到明堂的后脑勺,说道:“按照你所说的,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击中严涛的后脑勺的?”

严涛:“······”

严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我记错了,我是从后边儿打得他。”

“那他当时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严涛说:“门口。我趁他要走,砸的他后脑勺。”

“你确定?”陆长风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的谎言:“根据地上的血液喷溅朝向来看,朝向都是窗口,你是想说,严翰林倒地之后,旋转了180度之后并朝着窗户倒下?”

看着陆长风一本正经的说瞎话,观察室里的人都忍不住的发笑。

陆长风重新坐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阴沉着脸说道:“你根本就不是杀死严翰林的凶手,真正的凶手,是你的女儿严涵语吧。”

严涛肩膀瞬间抖动了一下,朝他的躯干并拢,这是一个害怕的举动。

陆长风知道自己猜对了,反而不急了,定定的看着严涛,等着他自己交代。

将所有的压力,都留给严涛。

严涛矢口否认:“不是她。”

“那你说说是谁。”陆长风说道:“撒谎一点儿好处都没,想想你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婆。”

“人就是我杀的。”严涛一口咬定,绝对松口。

陆长风给了他最后一击:“你觉得你承担了一切罪名,你的女儿就安全了吗?我们警方,有各种各样的手段能够证明她就是砸死严翰林的凶手。最终的下场,只能是你们的刑期越来越重,当你们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你老婆都未必能等到你从监狱里出来。按照年龄推算,你女儿当年的年龄,还没有满16周岁,根据案件本身的是可以从轻或者是减轻处罚的,如果你执意要隐瞒,最终这个责任,就得你们自己承担。”

严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