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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涯哥,那沙漠里都没有鱼,我们就在这里玩上两天,接着回福利院可以吗?”

经过这一路的相处,褚涯让所有学生都觉得他可信任可依靠,有什么想法也会很自然地征询他的意见,似乎只要他同意了,大家就可以折返回福利院。

褚涯听他们句句要回去,却句句不离鱼,眼里掠过一丝了悟。他清了清嗓子后道:“其实那沙漠里也可以吃到鱼的。”

“沙漠里也有鱼?”

“对,沙漠里有个淡水湖,湖里肯定有鱼,而且味道还很鲜美。”褚涯认真地道。

学生们闹哄哄的声音果然小了不少,但依旧还有人在吵吵着不想再往前了,柳贞便站起身喝道:“想回去的你们自己可以回去,想继续往前的就跟着褚涯哥和管理走,别在这里叽叽歪歪。”

褚涯牵起沈蜷蜷:“我们去营地休息,把水壶灌满,等会儿就要出发了。”又对其他小班生道:“走把,和褚涯哥哥一起去装水。”

小班生们就像一群小鸡崽,见着褚涯走,立即一起跟了上去,中班生们也纷纷从地上站起了身。

大班生们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有些在窃窃私语。

“那是王成才吗?王成才也去营地给水壶灌水了。”

“嗯,抱着他的新弟弟。”

“王成才都去了,那我们也去吧。先去灌水,免得等会儿进沙漠了,我水壶还是空的。”

柳贞这时候抱着柳四斤往人群外钻:“让让,都让让。”

“柳贞,你要进沙漠吗?”

柳贞奇怪地问:“不进沙漠做什么?留在这儿喂猴子?”

“我们都走,进沙漠就进沙漠,小班生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对呀,褚涯哥说沙漠里也有鱼的。”

……

在营地里吃完午饭,大锅便不断烧水,给学生们的水壶都灌满,那几个从福利院里带出来的大塑料桶也全部装满了水。

陈榕拍拍那如油桶大的塑料桶,问褚涯道:“这应该够了吧?”

“够了,如果那湖已经消失,我们调转回到这儿完全足够。”

“行,那就出发。”

随着一声哨响,长长的队伍又朝着沙漠进发。管理拖着推车走在队伍前后两端,小班生走在最中间。所有学生手里都抓着一根长绳,背着自己的背包,手上拄着一根木棍,将裤腿也扎进了袜子里。

“我们看着好好笑哦,哈哈,好好笑哦。”沈蜷蜷牵着褚涯的手,边走边看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袜子口笑,“这个是什么?是脚脚雨衣?不对,是脚脚沙衣。”

这沙地还算硬实,所以推车也能行进。黑狼则驮着几名体质最弱的小班生,走在了队伍最前方。

“褚涯,褚涯。”陈榕气喘吁吁地来到褚涯面前,手里拿着一个指南针,“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应该在晚上7点到达那个湖的位置吧?”

“对,差不多就是那时间。”

“那就行。”陈榕转头看向队伍,突然凝住神情,“那两个打架的是谁?林白白!吴小胖!他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儿了?不是隔开了吗?快点把他们拖开,大家都走得没劲儿了你们还有精力打架……”

沈蜷蜷扭头看着,又好奇地问褚涯:“他们为什么老是打架呢?哎哟——”

沈蜷蜷一个踉跄,被褚涯拎高,在空中转了半圈后才站稳。

褚涯牵着他继续往前走:“刚成为哨兵向导后,有时候会觉得很难受,很想发火。你平常也会这样,他们就和你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可是我是很乖的,我能忍住不发火。”沈蜷蜷边说边甩动自己的脚,“我才不会像他们那样乱发脾气。”

褚涯低头看他:“鞋里进沙子了吗?”

“嗯,进了沙子。”沈蜷蜷拧起眉头。

“不多就不用管,这里是沙漠,倒掉马上又会钻进去,等鞋里多了我再给你倒掉。”

沈蜷蜷却不依,只站在原地不断踢脚,渐渐地呼吸变得急促,脸色也在涨红。

褚涯瞧他这模样,便准备给他倒掉鞋里的沙,但还没蹲下,沈蜷蜷已经麻利地脱掉脚上的鞋,并狠狠地扔了出去:“不要穿你们了,坏东西。”

褚涯垂眸看着沈蜷蜷:“你刚说你很乖,能忍住不发火。”

“我是很乖啊,我又没有打架,我是打的鞋子。”沈蜷蜷气冲冲地道。

褚涯没有再说什么,只去将那两只鞋子捡了回来,将沈蜷蜷拉到怀里靠着,再拿起他的脚给他穿鞋。

沈蜷蜷趴在他肩上,看着后方的昏黄沙漠,嘴里还在愤愤地骂着鞋子。褚涯给他穿好后也没将人推开,只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

沈蜷蜷渐渐停下了声音,急促的呼吸也平稳下来,褚涯侧过头轻声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什么呀?”沈蜷蜷用手指绕着他垂在肩上的几缕头发。

“还想发火吗?”

沈蜷蜷撒娇般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这么乖,才没有发火。”

“嗯,那我们就走吧。”

沈蜷蜷扭了扭身体。

“想抱吗?”

沈蜷蜷没有回答,褚涯便将他抱了起来,跟着队伍往前走。其他小班生拄着棍子,另一只手则抓住绳子,看见后便好奇地追问:“沈蜷蜷,你走不动了吗?你的脚起泡了吗?我的脚昨天有泡,现在还没有泡呢……”

“我走得动。”沈蜷蜷回道。

“那你怎么要抱呢?林多指被林多指他哥背着的,他是手指没了,管理不让他出汗蛰着,你是怎么了呀?”小孩们问。

沈蜷蜷不回答,将脑袋搁在褚涯肩上,只侧过脸换了个方向不让别人看。

片刻后,他不声不响地往地上滑,褚涯问道:“不要我抱了?”

沈蜷蜷小声道:“不要了。”

褚涯将他放下地,他一只手牵住褚涯,另一只手拄着棍子,和其他的小班生一般往前走。

整个视野里全是黄沙,偶尔吹过一阵风,卷起细小的沙粒扑打在脸上,带着些许刺痛。褚涯给沈蜷蜷戴好棉帽,但他嫌热又扯掉了,便从背包里取出一件T恤,将他的脸给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其他学生会观察褚涯的举动,也会跟着他学,便纷纷拿出衣物,将自己的脸给遮住。

褚涯时不时要去队伍最前面和陈榕商量路线,沈蜷蜷便会探头探脑地看。

“你在看什么?”身后的陈洪亮问。

“我在看我哥哥。”

“哎,你们看后面,那两个中班生又打起来了。”唐圆圆在背后推了下他们。

几个小孩都转过头去看,只能看见队伍中后段沙尘滚滚,还有几条在沙里翻滚的腿。

“谁打赢了?”

“我不知道。”

小孩们脖子越伸越长,最后干脆松开绳子离开队伍,站在左边的小沙包上往后看。

“那个人今天上午也打架的。”

“他把人家压到下面了。”

沈蜷蜷伸手踢腿地比划:“他应该这样,这样,这——”

沈蜷蜷的脚底轰隆一声闷响,沙尘猛然腾起,四周的细沙发出簌簌声响。

待到风将沙尘吹走,原地的小沙包连同他们几个小孩都从地面消失,只剩下一个略微凹陷的沙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