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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家都挤在一个帐篷里,若是哪名向导迎来结合热,向导素满帐篷都是,那肯定会出乱子的。

“两位执政官命令我们今日内搭建好简易板房,所有材料都齐备,民众营地由他们自己负责,你们只需要将学院的板房搭建好就行了。”

教官说完任务,接着问:“对了,哨一班的陈留伟回来了没有?”

哨一班好几人都在回答:“没有。”

“没有,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没看到他。”

教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只说了句解散,便匆匆走出了帐篷。

矿场的面积非常大,很快就将各区域划分出来。军部的房屋搭建在靠近沙漠的地段,而靠近山底的地方则归哨向学院,中间最安全的地段,便分别划给研究所、福利院和几个居民点。

简易板房用的材料是专门生产的军用板房材料,重量轻却坚固,原料也好找。而且搭建这种房屋就像小孩子拼凑积木似的,方法很简单。中心城未雨绸缪,在安定时便在大量生产这种板材,囤积了一大批,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整个矿场都在开始搭建板房,因为溧石和钜金属的炼制不能停,所以矿场的作业点要留出来,还要容下二层居民点的几万人,所以就算这里面积广,地方也不太够用。

封琛和颜布布都在忙碌,一名士兵却走了过来:“你是封琛吗?”

封琛看了眼他的东联军制服,心里猜到了什么,便放下手上的板材回道:“我是封琛。”

“陈政首让我来接你去一趟军部指挥所。”士兵道。

“好,我现在就去。”封琛转头对累得满头大汗的颜布布道:“我去军部一趟。”

颜布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忙道:“你去吧,我先在这里搬着。”

军部指挥所就在靠近沙漠边缘的地方,是独立的两个板房群落,互不相干却又离得不算太远。

封琛知道这必定是东西联军各自的指挥所,心里不由升起一种微妙的滑稽感。

东联军指挥所是左边那片板房,封琛跟着士兵进了其中一间。刚进门,他便看见陈思泽坐在窗边的木椅上,双眼紧闭地用手撑着头,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了士兵通报的举动。士兵颔首,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关好了房门。

封琛就站在屋中央,静静地看着陈思泽。

陈思泽还穿着昨天在卡口时见过的那套军装,一只袖口不知道在哪里刮破了,垂着几绺布条,衣襟上也沾着一些污痕。他虽然闭着眼,下眼却有着两团明显的乌青,显然昨晚通宵都没有睡过觉。

陈思泽和他记忆里的形象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脸上多出了些岁月的痕迹,眼尾也有着几道深刻的纹路。

如果父亲还在的话,可能也会是这样吧……

当陈思泽睁眼看到封琛时,眼底还有着刚醒来的茫然:“在平?”

“陈叔叔,我是封琛。”封琛低声道。

陈思泽怔了下才回过神,站起身走过去,张开双臂给了封琛一个拥抱。片刻后松手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他,神情既欣慰又激动:“像,和你爸爸年轻时长得太像了,刚才那一刻我还以为看见了他。”

封琛听他提到父亲,心里隐隐抽痛了下。

“来,不要站着,先坐下,我要和你好好聊聊。”陈思泽让封琛坐下,感叹一阵后又笑道:“大了,长大了。以前你爸爸经常会带着你去军部,小小年纪板着个脸,看见我后还要给我行军礼。”

封琛也记得那些幼时的事,现在听陈思泽提起,也跟着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来中心城的?是多年前海云城的人集体迁徙那次吗?那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找我?”陈思泽问出了一串问题。

封琛不准备说出当年的那些经历,便斟酌着回道:“我当时生病了,就没有跟着来中心城的人一起走,就一直住在海云城的东联军研究所里。”

“一直住在研究所里?你一个人住在那里?”陈思泽有些惊诧。

封琛只含混地回道:“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人。”

陈思泽并不清楚他口里的这个其他人也是名小孩,只当同时留下的还有大人,便没有在意,只略微思索后问道:“表示并不是你不想走,而是别人不带你走?”

封琛回道:“我当时得的是一种比较烈性的传染病,所以……人之常情。”

陈思泽了悟地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连连感叹不容易:“不过东联军在海云城修建研究所时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如果在地震中没有被毁坏的话,是可以在里面生活数年,并平安度过极寒天气的。”

“是的,所以我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不错就好。”

向封琛询问完情况后,陈思泽问:“昨晚我还听士兵汇报,说东城口底层的桥断了,是你和几名学员架起了备用通道?”

封琛道:“也不算是我们几名,当时所有在场的哨兵学员和岗哨士兵都在努力,如果不是大家一起对抗丧尸的话,我们几个也根本没法架桥。”

陈思泽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不错,很不错。有勇有谋有能力,还谦逊不贪功。光芒初显,只需要再细致打磨。”他目光愉悦地打量封琛,“等你从学院毕业以后,就到我身边来,我要亲自带你一段时间。”

“是。”

士兵这时送水进来,待到他放下水离开,陈思泽又慢慢凝肃了表情。

“虽然你没有问,但我知道你肯定很想从我这里了解你父母当时的情况。”陈思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侧头看向了一旁。

封琛终于能知道父母最后一刻的经历,心里像是被木槌重重敲击了下,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陈思泽回忆道:“那天,我在宏城的中心剧院举行演讲。我在台上,你父母就坐在第一排。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大家都在往外跑,可我还坚持站在那里继续演讲……”他苦笑了下,对封琛道:“要知道那场演讲对我很重要,关系着能不能打败西联军的竞争对手,也没意识到会是这样强烈的地震。直到我听见你父亲在喊思泽快躲起来,我才钻到了演讲桌下。”

封琛想问什么,但喉咙上下壁却黏在一起,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成功地发出声音。

陈思泽苦笑了下:“先是地震,接着又是泥石流,我躲在那桌下,前面被水泥板挡住出不去,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只知道四周渐渐都没了声音……演讲桌下放着一箱矿泉水,我在那下面呆了五天,后来被士兵救出去了。”

“那我父母呢?”明知道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喉咙像是被砂纸擦过,说出的话嘶哑难听。

陈思泽沉默片刻后,抬手抹了把脸:“士兵在那剧院废墟里挖出了几百具尸体……小琛,是我亲手将你父母埋在了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