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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宁看着手表等着,在还有半分钟就到两点的时候他果断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到马华的办公室门口正好两点整。

马华的办公室门关着,邹宁心脏虽然紧张的砰砰直跳,但是手却很稳地握住了门把手,轻轻一拧就将门推开了。

马华办公室不大,除了桌椅柜子以外,还有一个单人的衣架,马华的西装外套就挂在衣架上。邹宁顾不得多打量,快速地走到衣架前伸手往口袋里一掏,果然摸到了一张纸。他飞快地打开一看,是一张精神疗养院的探视单,上面还有邹海的签名。

邹宁紧张的心跳加速,他飞快地把探视单放进口袋里,转身出了办公室回到楼梯间,这才将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粗气吐了出来。正在这时,邹宁隐隐约约听到马华的说话声。他偷偷打开一条门缝朝里面望去,只见马华从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来,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和办公任的张主任在说话。

“年礼还差十套吗?”马华皱起了眉头:“成,这事交给我了,我开车再去买一趟。”

办公室主任闻言立马松了口气:“多谢马助理,离过年就这两三天,我实在是走不开。”

“只要别耽误邹总的事就行。”马华说着推开办公室的门穿上西装套上羽绒服,连衣服的拉链都顾不得拉上就拿着车钥匙急匆匆地奔电梯走去。

邹宁看到这一幕悄悄地松了口气,马华现在急着出门又没整理好衣服,等他发现探视单丢了也会以为出门办事的时候掉的,不会往其他地方想。按照邹宁对马华的了解,他也不会和邹海说自己丢了探视单的事,反正去不去邹海都不知道,除非马华傻了才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放心的从楼梯间下去,邹宁到一楼的时候还特意等了十分钟才出去,免的和马华碰到。从公司大门出来,邹宁也没开车,一个人闷头朝东走去。他怕走的急“贵人”看不见自己,还特意放满了速度,恨不得一步三回头让周围的所有的人都能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就这么过了三个路口,在邹宁心里有点打鼓的时候,路边一家西餐厅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看到他惊喜地喊了一声:“邹宁!”

邹宁立马转过头,可和这个男人四目相对后,他顿时有些尴尬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贵人”居然是妈妈曾经的追求者,被自己冷嘲热讽多次的老熟人贺振伟。

看到邹宁惊愕地看着自己,贺振伟想起了他对自己的排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有两三年没看到你了,所以和你打个招呼。”

邹宁想到以前自己的幼稚行为脸上臊的有些发红,不过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若是说谁能帮助自己,也只有这个贺振伟了。

“贺叔叔能聊聊吗?”看着贺振伟惊讶地眼神,邹宁苦笑了一下:“只有你能救我妈了。”

听到邹宁提到自己的母亲,贺振伟脸色立马凝重起来:“这家西餐厅是我名下的一个店,我们进去说。”

贺振伟和邹宁的母亲舒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贺振伟一直很喜欢这个邻居家像天使一样纯净的小妹妹,可是舒然却喜欢上了因为躲雨认识的邹海。那时的邹海身材高大,帅气中带着一丝痞味,和她认识的那些温文尔雅的男人都不一样,这种新奇感让舒然迅速地坠入了爱河,一毕业就和邹海领证结婚了。

贺振伟在舒然结婚后出了国,一直到五年前才回来。邹宁不知道贺振伟在国外有没有结过婚,但是那时刚刚成年的他很敏感的察觉到贺振伟对自己的母亲有超出友谊的感情。即便贺振伟只是正常探望旧事的朋友,但邹宁每次都得替自己的父母秀一波恩爱,顺便再对他冷嘲热讽一番。

想起自己曾经的作为,邹宁有些尴尬又有些后悔,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种人,他当初还不如支持贺振伟把母亲抢走呢,也好过母亲被关在精神病呆了三年。

贺振伟看出邹宁情绪不对,让服务生给他上一份热巧克力,再做一份牛排。邹宁捧着热咖啡喝了几口,冰冷的胃暖和起来,情绪也缓和了许多。

“其实是一位大师指点我往这边走的。”邹宁看着贺振伟,语气有些低落:“这三年我一直以为我母亲已经不在了……”

——

和邹海凤凰男的出身不同,贺家在琴岛也是十分有背景的家庭。他刚回国时每个一个月都会去探望一次舒然,可当他在发现邹宁对自己探望他母亲这件事十分反感后,他便改成了半年一次,等再后来他就联系不上舒然了。他当时是舒然不喜欢自己的联系,出于绅士风度他没有再打扰她,却不想舒然居然是被邹海关进了精神病院。

贺振伟心里怒火中烧,牙齿忍不住狠狠地咬在一起,他没想到自己从小保护大的女孩居然现在受到了这样的侮辱,若是让地下的舒家老两口知道,心里该是多么的心疼啊。

深深地看了邹宁一眼,贺振伟冷静地说道:“若事情是真的,我会把你父亲送进监牢。”

“我知道。”邹宁冷静地说道:“但我不后悔,因为我也不能原谅我爸的所作所为。从我有记忆的时候我爸就早出晚归很少在家,我是在母亲的陪伴和鼓励下长大的。我爸他不知道我妈对我的意义,他以为用我妈死了的借口就可以搪塞我,但是他不知道我可以没有父亲,但我不能没有妈妈。”

贺振伟眼神缓和了几分,伸出手拍了拍邹宁的肩膀:“你放心,一切由我去安排。明天接着那位大师,我们去接你妈妈回家。”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邹宁心里一松,重重地点了点头。

——

翌日一早,贺振伟开车载着邹宁到碧海别墅区门口接上了林清音。这次去疗养院只要是为了救人,太多人去过于显眼,因此林清音没有带王胖子他们,独自一人上了贺振伟的车。

邹宁和贺振伟详细地说了自己请大师算卦的始末,这样贺振伟直接忽视了林清音的年龄,对她十分恭敬。

邹宁偷出来的探视卡上有疗养院的名称,贺振伟昨天也查了那家疗养院的信息,通过一些渠道证实了舒然确实就在里面。

疗养院的警卫十分严格,从一进门起就检查了探视卡,作登记的时候因为邹宁三个人眼生的缘故又被拦住了。好在贺振伟的气场很强,浑身上下又有一种惹不起的范,他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了几分怒气,负责核对身份的工作人员就不敢多问了,乖乖地给他们放行。

也不知道是邹海残余了点良心,还是怕苛刻舒然让人察觉出异样,他给舒然定的是VIP病房,有一室一厅一卫,虽然比别的病房要大许多,但舒然的活动空间只有这四十平米,不能出房间一步。

贺振伟看着被反锁的房门,眼睛里冒出了怒火,强忍着才没将拳头挥出去。工作人员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时间说道:“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注意不好超时。”

邹宁没有吭声,他将门关上以后反而不敢迈步了,他既怕看到的人不是母亲,又怕看到的是疯疯癫癫妈妈,无论哪一种都让他很难接受。

林清音伸手拉住了邹宁的胳膊,拽着他穿过客厅推开了房间的门。白色的床上,一个眉目温婉的女人闭目躺在床上,因为常年不能活动的缘故,她的皮肤有些松弛苍白,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邹宁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跪在她面前,把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看到他原本以为早已逝去的母亲还活生生的躺在自己的面前,邹宁再也压抑不住情感,将头搭在她的胳膊上失声痛哭起来。

邹宁的哭声吵醒了舒然,她有些惊慌失措的将胳膊收了回来,等看清楚邹宁的面容后忽然撇着嘴哭了起来:“我不要做梦,我要宁宁!我要宁宁!”

“没有做梦,妈是我来了。”邹宁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我来救你了。”

舒然呆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摸了摸邹宁的脸,眼泪像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母子两人抱头痛哭,林清音也没闲着,她虽然不会看病但通过看相也能发现舒然的一些问题。舒然虽然是正常人进来的,但是因为被关在这个房间三年,再加上医院给她做了一些“治疗”,她的精神和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

现在他们必须让舒然精神恢复正常、身体恢复健康,这样才能定邹海的罪。

林清音这个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了,她走过去将邹宁推开,伸手将自己刻好的护身符给舒然戴上,然后握住了舒然的手。

灵气从两人手掌交卧的地方钻进了舒然的体内,快速地修复她的肌肉、神经,最后灵气消散在她的脑部,滋养着她的大脑。

贺振伟虽然看不懂林清音治病的方法,但是通过舒然肉眼可见的好转就能判断出林清音的治疗确实是有效的。

大约十分钟后,林清音松开了手,原本多少有些浑浑噩噩的舒然终于恢复了清明。看着她又要哭的表情,贺振伟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地说道:“舒然别怕,哥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