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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欣捅了下身边的大黑牛三师弟,大黑牛三师弟用脚蹬了下黑白花四师弟,但最终谁也没说出一句呵斥的话来。

最后黑白花说,“你跟我再练练,方才那招是前两次比试,阴煞门的弟子惯用的招数。”

阳真门除却已经不是身死道消的掌门大弟子之外,姜蛟剩余的三个亲传弟子,都在姜啸入门第一天,便听了姜蛟叮嘱。不能对小师弟好,不能让小师弟过的舒坦,但也不能让小师弟死了。

最开始他们是真情实意的厌恶姜啸,毕竟阳真门中够资格被姜蛟收为亲传弟子的内门弟子数不胜数。姜啸刚进阳真门的时候就是个野人。

他何德何能?若非姜蛟对外宣称他乃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生灵骨,他如何做得了阳真门掌门的亲传弟子?

可即便是这样,三个亲传弟子还是不服,也不喜欢这个什么都不会的野人小师弟。

但随着时间推移,小师弟勤奋好学,虽然经脉阻塞对不起天生灵骨这四个字,但他是个真的傻子。

嘲笑他他会以为在和他玩,要他做连外门弟子都不做的脏活,他也毫不抱怨,除却功法之外,学习其他的东西都很快,就算头天被打了,第二天仍旧软软地叫师兄。

傻到一定程度,自然就萌起来。

三兄弟从厌恶到骂骂咧咧的带着他修炼学习,甚至去和其他质疑姜啸的弟子私下约架,总之这过程十分的离奇。

可他们受师命所托,不能对他太好,便只好一边恶狠狠地骂人一边护着,嘴上骂着你这废物不如去死,却还是看他昨天对战苦撑,忍不住给他开小灶。

甚至在他的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露出嫉妒和恶意,因为小师弟就是个傻子。

姜啸一次一次的被打飞,三兄弟轮番给他过招,他身上越来越狼狈,岑蓝却看着姜啸眉眼始终带着愉悦。

她心情莫名的有些不好,为什么不好,她又琢磨不清楚。

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在这里看了大半天,等到那三个师兄弟走了,姜啸在林中盘膝运转灵力开始治疗自己身上伤痛的时候,岑蓝才现身。

“别看那册子了,这样的对战没有用,”岑蓝说,“阴煞门的弟子何时有过固定绝招?说不定是那弟子故意放出用来误导他人的。”

姜啸见到岑蓝颇为吃惊,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摸了摸身上的狼藉,有些无措。

“我看你一下午了,身上伤疼么。”岑蓝站在姜啸不远处,视线堪称温和地看他。

林间的风带起岑蓝的长发与长袍,她温柔美好得像个缱绻的梦,可她的视线如同蛛网一般将姜啸这个无处可逃的小虫网在中间,让他一动也动不得。

岑蓝走近几步,和姜啸面对面,“我可以帮你训练,帮你破阴煞门弟子的招数。帮你在下次对战之前进阶,你那些师兄会的那些不过也是三脚猫,这种事情你该来找我。”

姜啸微微启唇,嘴唇干裂,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怎么敢呢?

怎么敢找她,利用她,他自然知道岑蓝多么厉害,可他不敢。

“怕什么?”岑蓝像是能够看懂他内心的想法。

“我今日回了一次登极峰,去给你挑了礼物,”岑蓝说着,手掌在姜啸的面前平摊,一把通体银白的锏,便出现在了手中。

“这把锏名叫焚魂锏,能够破除幻境迷障,重逾千斤,乃是我偶然间在一处秘境所得,”岑蓝说,“试试么,这本不是你能够驾驭的法器,但我在上面设下了符阵,在你不能完全掌控它之前,压制它大部分的力量。”

岑蓝说着,一手握住锏,另一手掌心按在锏身,朝下一拨——

“嗡——”的一声,金石撞击的声音,自两个人的周身荡开。

锏身疯狂转动,声音清越好听,离得最近的姜啸灵台如同注入无尽清流,险些陶醉在这声音之中。

无数飞鸟于夕阳之下汇聚来此,环绕这焚魂锏发出的声音痴迷飞舞,岑蓝却又抓住了转动的锏身,霎时间天地寂静。

“此锏随主人的修为增长效用,待到你登大道,它便能轻轻一点……”

岑蓝抓着焚魂锏,在姜啸的脑袋上轻轻一点,敲得他登时撑不住单膝跪地。

“你便能随手焚化他人魂魄。”

姜啸抬头看向压在他头顶的焚魂锏,又看向岑蓝,久久不言。

岑蓝“啧”了一声,继续说,“这可是当年阴煞门长老长跪在登极阶问我求的武器,我都没舍得给他呢。”

“你若不要……”

姜啸眼睛闪了闪,袍袖中的手指攥紧。

没人不会想要这样的神器,可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岑蓝笑起来,如姜啸肚子里面的蛔虫,但其实他的渴望和表情,曾经也是岑蓝在对着一切反光的东西自照之时,时常在自己脸上看到的神情。

太好猜了——对变强的渴望。

“当然了,这样好的东西,本老祖的亲自教导,都不是没有代价的,”岑蓝微微弯腰,自上而下地看他,“你的心不疼吗?”

姜啸:“什么?”

岑蓝将手中焚魂锏随意甩了甩,重逾千斤的法器,在她手中如一根轻盈的柳枝。

她说,“我今日取这焚魂锏,回了登极峰,你我距离超过百丈,现如今你该心痛难忍,想要同我亲近才是,难不成束心蛊失效了么……”

姜啸喉结滚动,呼吸{急促,片刻后一把抓住岑蓝的袖子,按着自己的心口道,哑声道,“疼的。”

“师祖,”姜啸说,“我疼……我能凑的近一些吗。”

岑蓝笑着没有说话,姜啸起身,没有去接她手中焚魂锏,而是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他疼的,真的疼。

这世间,真的有人愿意为他如此着想,却只为他的亲近,他如何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