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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翝一脸凌乱,觉得自己也需要有人安慰了。

……

这边两夫妻集体失眠,另一边姚守宁姐妹回屋之后,都各自洗漱歇下。

姚守宁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既担忧已经被镇魔司盯上的世子,又想到回房时姐姐那抹泪的动作。

本以为今夜是个无眠之夜,哪知她高烧未退,先前本来就是强打精神应付,这会儿一躺床后,不知是不是心中积压了许久的心事终于痛快说出来了,发泄了心中压力的缘故,她竟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且睡得极香,连梦都没做半个。

而屋子的另一端,姚婉宁也很快进入梦乡之中。

梦里有个‘人’已经在等她,见她一来,沉声问道:

“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说完,‘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有些愠怒:

“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他的话音一沉,一股威压便扑面而来了。

“今日镇魔司的人来我家了。”

姚婉宁靠在‘他’的身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而‘他’在听到这话时,愣了一愣,仿佛有什么事触及‘他’的回忆了:

“镇魔司?”

男人缓缓的转过了头。

他长得十分高大,姚婉宁仅及他肩头,与他壮硕的身形相较,无疑要娇小了许多。

与姚婉宁在梦中成亲的‘河神’褪去了现实之中的阴森诡异的黑气,露出了那张方正的面庞。

他的脸颊方正,眉庭饱满,一双浓眉如刀,眼窝略深,鼻梁高挺,嘴唇紧抿,面上自带威仪,有种霸气内敛之色。

只见此时的他满脸疑惑,不住的念叨着:

“镇魔司……镇魔司……”

“你怎么了?”

姚婉宁一见他神色不大对劲,随即问了一声。

男子双眉一皱,面现痛苦之色:

“镇魔司?镇魔司?我怎么觉得好熟?”

“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男子突然伸手抱住了头:

“我在哪里听到过?镇魔司!镇魔司!镇魔司!我的头好痛。”

自与他梦中相识以来,姚婉宁第一次见他如此反常的情况,见他只是抱头喊疼,似是浑身威仪都不顾,就地一蹲,便直喊‘头疼’。

她心慌之下连忙蹲下了身来,伸手去替他揉头,连忙说道:

“怎么好端端的就头痛了?既是头痛,便别去想了……”

她温声安抚,一双柔软小手又替他按头,如此数下之后,男子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

两人相互依偎,隔了许久,她才柔声问:

“好些了么?”

“嗯。”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拉了姚婉宁的手,示意她仍以手捂着自己的脸:

“再替我揉揉。”

他神色严肃,那模样不怒自威,仿佛天生霸主,此时却靠着姚婉宁,如撒娇一般,让她给自己揉头。

“好。”姚婉宁温声答应,替他轻轻的揉了几下,那男人索性坐倒在地,在他躺下的瞬间,地面幻化出一张软榻,将两人尽数接住。

他躺在姚婉宁的腿上,神色逐渐放松,隔了半晌,又问:

“镇魔司的人去你家干什么?”

“他们来我家,审问我妹妹,十分凶恶,说是要查一桩案子,若她不招,便要将她抓走——”

姚婉宁试探着说完这话,那先前躺在她腿上神色平和的男子却一下睁开了双目。

他的眼中迸出精光,握住了她的手,厉声喝道:

“他敢!”

“回头我要问问顾敬,是如何御下的!”

话音一落,他的眼神又像是被一层黑气蒙住,脸上的神情瞬间转化为怔懵:

“顾敬是谁?”

“……”

姚婉宁见他前一刻还十分清醒,下一瞬像是陷入了迷乱之中,不由有些无措。

“顾敬是谁?顾敬是谁?”

他抓了姚婉宁的手,迭声的问。

“我,我不知道……”

她见他神态逐渐狂乱,一双眼睛泛起猩红,心中一怔,先是下意识的摇头,接着又像是觉得这名字颇为耳熟,如同在哪里听过。

细细一想,突然就想起来了。

“顾敬,顾敬我知道他是谁!”

若在此之前,她可能真不知道此人是谁,可是今晚镇魔司来人,程辅云在审问姚守宁之时,提到了‘神武门’,而当时姚守宁说过:

“顾敬,是当年神武门的祖师爷,也是跟在开国太祖身边的四士之一。”

姚婉宁的神色一振,眼睛瞬时就亮起来了:

“我知道他是谁——”

她正欲开口,那男人抬起了头,眼中似是有片刻的清醒,有话想与她说——而下一刻,他在姚婉宁的面前随即化为黑气,离奇消失了。

“……”

软榻消失,姚婉宁的梦境陷入黑暗之中,她瞪大了眼,突然四处呼唤:

“夫君——夫君!”

“小姐!小姐!”

清元闻声而来,坐在床头,握住了姚婉宁的手:

“小姐。”

姚婉宁惊恐之下睁开双眼,却见映入眼帘的是青色床帐,半侧帘子被捞了起来,清元穿了一身寝衣,赤脚坐在她的床头。

“小姐是不是做恶梦了?我听到您在唤什么‘军’……”

她满脸担忧,伸手来摸姚婉宁的额头:

“是不是今夜镇魔司领人前来,将你吓到了?”

姚婉宁却不顾她的担忧,将她的手格开,推被坐了起来。

屋角一侧点了小小的油灯,这是她临时所住的姚守宁的闺房,夜半三更时分,白玉、冬葵睡得正香。

隔壁不远处,姚守宁也睡得很沉,呼吸极有节奏。

梦中与那人相处时特有的潮润感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有些微暖,她又去捏清元,也是温热的。

“这不是梦……”

她轻声自语,“是真实的。”

自梦中大婚以来,她夜夜入梦,那‘人’晚晚都来,她从来没有半夜醒过。

这一次那‘人’提到‘顾敬’,便化为黑气消失了。

没有了‘河神’术法,她半夜惊醒。

这种好事原本是先前的她渴望了许久的,可此时心中却无端有些失落。

“原来,我醒了啊……”

她叹了一声,本来该笑,也该觉得自己是从这一场噩梦中解脱,但那嘴角还未扬起,眼睛便觉得十分酸涩,眼泪‘刷’的便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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