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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奇异的念头飞快的从姚守宁脑海中掠过,她隐约感觉自己即将要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但下一刻,姚家众人踏入庭院,柳氏问道:

“爹,守宁,你们在干什么?”

那一丝即将被捕捉的灵感顿时被柳氏的声音打破,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便见到了回来的家人。

“爹,娘……”

姚翝夫妇、苏文房等都在好奇的盯着柳并舟与姚守宁看,她唤了父母一声,接着想起先前心中的念头,又转而看向柳并舟:

“外祖父,这木枝……”

“守宁儿。”

柳并舟并没有理睬归来的众人,而是深深的看了姚守宁一眼,温和的唤她名字。

他的眼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冲姚守宁招了招手,示意她摊开自己的掌心。

那根受损的白玉兰树的枝芽落回她的手里,她吃了一惊,柳并舟抓着她的手掌,将那根枝芽握紧。

“外祖父?”她有些纳闷不解。

这枝芽分明是柳并舟要求她寻找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为什么外祖父又交回到她手里呢?

她的话还没有问出口,柳并舟就说道:

“这是你领路的钥匙,你带好,将来,它会带你找到那个正确的时间点。”

柳并舟心情大好,交待了一声。

他的话大有玄机,令得姚守宁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将那枝芽握紧,正待追问柳并舟的话是什么意思时,他已经含笑转身,看向柳氏等人:

“你们回来了。”

姚若筠等人手上拿了不少在逛街时买的东西,柳氏听到说话,先是胡乱点头,接着又好奇问:

“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守宁刚刚拖石锁做什么?”

说到女儿,她露出一脸头疼的神情。

姚守宁此时看上去份外狼狈,她的头发、衣裳俱都湿了,肩头上因为先前拉石锁,留下了一道灰黑的印记。

她手里握了根不知从哪里折来的枝芽,令得柳氏皱起了眉:

“守宁你——”

今日小女儿穿的是簇新的衣裙,是柳氏得知姚守宁与陆执有约后,特地为她裁制的,今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早早回家不说,还弄成了这个样子。

“守宁是不是去了白陵江边?”

一旁的苏文房见到柳氏嘴角抽搐,连忙出声问了一句。

他打断了柳氏到嘴边的责怪,使她原本急躁的脾气一缓,理智回笼,听到‘白陵江’三个字时,又心中一紧。

“对。”

姚守宁点了点头,迟疑着看了柳并舟一眼,却见他伸手顺拢自己的长发,从袖口之中掏出另一支木簪,将满头白发重新束起。

外祖父好似早有准备!

今夜发生的一切似是都在他预料之中,仿佛她与世子从灯会归来,发现姚婉宁身怀有孕,甚至连寻找到那根木枝……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而这一切,都应该是他当年在应天书局之中提前预知到的。

想到此处,姚守宁对于那个传闻之中的书局不由更加好奇,且生出了向往之心。

而在她心神向往之时,被她握在掌中的那根原本已经枯萎的树枝似是也焕发出生机,枝头悄悄钻出一个米粒大小的苞芽。

她毫无所觉,但柳并舟与此物相伴多年,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瞬间枝芽的异变。

他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喜色。

当日他妄图改变历史,插手了血蚊蛊之事,心中其实很害怕打乱了天机,也毁了前辈们的心血,如今看来,许多事情仍是照着命定的轨迹在走。

柳并舟心中松了口气,看姚守宁神色迟疑的看着自己,似是拿不定主意,不由冲她含笑点头示意。

她本来就已经有了主意,如今得到柳并舟的肯定,心中更是下了决心。

“爹,您的那支——”柳氏粗枝大叶,并没有注意到女儿与父亲之间的眼神交汇,但她看到了父亲散落的头发,发现他用来绾发的木簪不再是以往那支熟悉的木枝。

那木枝不知是何来历,但在柳氏有记忆中他就从不离身,异常爱惜。

柳并舟还没说话,姚若筠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守宁是不是掉进了河里?”

“什么?”他的话一下将柳氏的注意力转移。

一旁的冬葵突然瞪大了眼睛,快言快语:

“之前听街上有人在说,一对年轻的男女跳河殉情……”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双手交叠,紧紧的捂住了嘴。

“有人殉情?”姚守宁好奇的问了一声。

这下柳氏等人表情都有些不大对劲,姚守宁后知后觉的发现冬葵嘴里说的‘殉情’的男女可能是自己。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连忙摆手,解释着:

“我跟世子是下了水,可不是殉情。”

“到底怎么回事?”女儿这样一说,姚翝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一家人今晚在上巳节时就听到有人传言一对男女跳河殉情,结果险些惹怒了白陵江的‘河神’。

众人传得有鼻子有眼,在姚守宁与世子离开之后,柳氏等人听说的传言是:某家小姐与穷书生私订终生,结果却受到了父母的反对,因而决定相约殉情。

当时姚家人还听得津津有味,却没想到这传闻中‘殉情’的人竟会是自己的女儿。

“……”

姚守宁一脸无奈,叹了口气:

“唉。其实今晚我与世子出行,为的是查找‘河神’踪迹……”

柳氏吃惊道:

“你不是跟世子相约出门游玩吗?”

“其实主要是为了查‘河神’,我想解决姐姐身上的烙印。”姚守宁老老实实的道。

柳氏一时间有些无语,隔了好一阵,才说道:

“那流言……”

“是这样的。”姚守宁眼中露出挣扎之色,正在头疼怎么将姐姐的事说给家里人听,突然听到‘啪嗒’声响,顿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

“呀!好可惜。”冬葵发出轻呼声。

只见苏文房手中原本提着的花灯落地,那灯架子摔裂,灯油流了出来浸湿了画了美人图的纸。

他面露遗憾之色,见众人转头看来,他连忙弯去捡,叹息了一声:

“对不住了,我习惯早睡,今夜兴奋了些,此时精神有些不济,竟然提不住灯。”

柳氏闻言,连忙忍住心中的焦急,嘱托曹嬷嬷去准备些热水,分送各人房里,并让苏文房先回去歇息。

苏妙真也瞧出父亲是有意打断了姚守宁等人闲聊,猜出父亲心中之意。

姚守宁今夜与世子出行必是查出了一些东西,事关姚婉宁,属于姚家隐私,苏文房打断姚守宁的话,是想留说话的机会给姚家人。

她也不傻,看姚守宁今夜匆匆而回,回来时神态难掩焦急,满身狼狈,必是出了大事。

想到这里,苏妙真也道:

“庆春是不是也累了?”

“我不……”苏庆春傻呼呼的开口,话没说完,便被姐姐掐了一把,疼得他轻呼了一声:

“啊!”

“庆春累了,随我一道先回房去。”苏文房赞许的看了女儿一眼,接着歉疚的看向柳并舟:

“爹,对不住了,庆春身体弱,我先带他回去歇息。”

柳并舟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看了苏妙真一眼,接着才道:

“去吧,你们玩了许久,早些歇息。”

苏家三人转身离去,就剩了姚家后,姚守宁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进屋再说。”

姚翝隐约感觉到出了大事,打发了冬葵几人去准备茶水,众人进了屋,柳氏脸色苍白。

她并非敏锐细致的人,可事关姚婉宁,她的直觉又异常的准备,不等落座便问:

“是不是婉宁出了事?”

众人刚回来,屋里还有些冷清,柳氏只觉得身侧的凳子散发着沁人的寒意,将原本灯会带来的喜悦尽数驱去。

姚守宁求救似的看了外祖父一眼,却见他只是含笑望着自己,一脸鼓励。

她咬住了下唇。

姚婉宁已经怀孕三月,肚子迟早瞒不住人。

与其等大家发现,家中出现流言蜚语,不如提前跟柳氏说,家里人早作安排也行。

此时家中也没有外人,她深呼了口气,道:

“去年十一月的时候……”

她从去年十一月,‘河神’进入姚家开始说起。

柳氏听她说起去年的旧事,初时有些着急,正欲开口,却被姚翝拉着手阻止。

这些话姚守宁已经说过,这会儿重新提起,必有深意。

他情知妻子性情急躁,又关心则乱,有些沉不住气,便拍她手背,示意她坐下先听。

“……那一晚世子答应了替我除去‘河神’,便趁着夜色,来了我们家。”

她从两人进入幻境说起,提到在幻境之中看到了河流,见到了河中的河灯,捞起的两盏灯中,似是各写了一封家书,从只字片语猜测,应该是女子写给自家夫君的家书。

柳氏得了丈夫提醒,强行压抑住内心的焦急,听到此处之后,又惊又怕又悔又疑。

当日事发之后,她以为是家中进贼,事后听姚守宁提过,才知是家里进了妖邪,得世子之助,才将妖邪赶走的。

可那时姚守宁并没有提到过细节,也没说过她与世子进入了幻境。

此时听她重新提及此事,虽说她一语带过,但柳氏却仍能想像得到当时凶险至极。

世子因此而受伤,自己的女儿好像手掌也伤得更严重了些——不过在此之前,姚守宁的手在将军府本来就被剑割伤,她还以为女儿是顽皮不小心弄裂了伤口重新出血,还念叨了她两句。

那时她因为姚婉宁伤愈及家中‘进贼’之事头疼无比,再加上丈夫及苏妙真姐弟入狱,她心烦意乱,压根儿顾不上这些小事。

甚至在前一天,她还因为女儿‘丢人现眼’而大发雷霆。

这会儿想到过往种种,柳氏心中懊悔不迭,却又不知姚守宁提起这事儿与今日又有什么关联。

“自那之后,我总觉得这河流、花灯都是一种提示。”姚守宁说到这里,姚若筠终于反应过来:

“所以你今晚与世子相约,是想去找线索的?”

“对。”姚守宁点了点头。

“找到了吗?”柳氏急急的问。

她话音一落,姚家其他人脸上也露出焦急之色。

姚守宁沉默了片刻,屋里其他人不敢出声。

就在这须臾功夫,空气一下变得压抑。

柳氏的眼睛泛红,终于忍耐不住,出声催促:

“守宁你快说呀。”

“找到了。”姚守宁声音干涩的道。

柳氏心中一喜,正欲说话,就听她接着往下说:

“我与世子今日行至河边时,发现了有人手里捧着的与那日河中看到的相同的花灯。”

她省略了遇到陈太微的事,直接切入正题:

“于是我们顺着河岸而走,看到了卖花灯的小摊,河里有许多人放了许愿灯,我与世子下了河中,捞起了其中一盏——”

她说到这里,顿了片刻。

姚翝下意识的转头往妻子看去——在姚婉宁的事情上,柳氏的直觉异常敏锐,此时她意识到了不好,脸色惨白。

但她仍想知道真相,因此强行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并没有出声催促姚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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