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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将头探出车外。

“守宁——”姚婉宁从周围人的反应已经察觉不对劲儿,见她这样,担忧的轻唤了一声。

“没事。”

姚守宁安抚了姐姐一句,目光看向四周。

相比起先前城门口,此时城内的街道两侧店铺许多已经关闭,有些大门破败,竟然像是房舍都空了。

巷道的阴影之中,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靠墙而坐。

街道四处可见排泄物,恶臭熏天,蚊子苍蝇乱飞,发出‘嗡嗡’声响——一切显得太过平常而普通,半点儿没有诡异之处。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重新坐回马车之内后,再细细感觉,却发现那种被人以神识锁定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过姚守宁并没有掉以轻心,她强忍恐惧的感觉,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去回忆先前的感受,这一感应,却发现那种被窥探感并没有真正的消失,仿佛仍有什么若隐似无的在注视着她,察看她的一举一动。

她心下有些不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

少女的手指细白修长,肌肤皮肤晶莹剔透,可以透过软腻的肌肤看到下方青紫色的血管,她动了动。

指尖处泛起了无形的红光,与她有传承脉络的空山先生的声音响在她脑海中:

“守宁?”

“师父,我刚刚好像被人窥探了。”

她将先前提到陈太微,继而突然浑身发麻的感觉说给了空山先生听,末了道: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我身边的人半点儿没有察觉,仿佛时间都被冻结了。”说完,又再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感觉那种被盯视的危险感已经消失,可我总觉得‘他’并没有离开,仿佛仍在暗处。”

这种感觉本身就是相悖的,姚守宁自己‘说’完,都沉默了。

但空山先生一下反应过来:

“守宁,你可能被人打下烙印了。”

他语气有些紧张,解释着:

“你所说的这人是道门第一人,经历七百年而不死,这已经是有逆天命了。”道家法门众多,陈太微的修行手段本来就不凡,不知不觉在一个人身上打下烙印再容易不过。

“而且他曾窃取了你一滴血液,用道家的话来说,便是他命中与你注定已经沾上了因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这一段牵扯总要解决的。”

空山先生话虽这样说,但毕竟是自己唯一弟子,他想了想:

“你今日再回应天书局学习时,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烙印,也找其他人帮帮忙,商议一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这件事圆满解决了。”

说完,又不放心,又道:

“实在不行,我们最后寻徐先生出面帮忙当个说客。”

徐昭与孟松云是七百年前的旧识,两人是朋友,由他出面调停,让陈太微放过一个与他无冤无仇的小姑娘,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的吧?

空山先生大感头痛:

“我先去寻徐先生,你最近最好与你外祖父亦或是其他实力高强的人同进出,不要落单了。实在不行,一定要记得召唤我。”

姚守宁乖乖应是,空山先生去想办法处理这桩事。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周围一脸担忧的众人,平静的道:

“刚刚陈太微来过了。”

说这话时,姚守宁的神情太镇定,仿佛只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陆执身心紧绷,竟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待到他回悟过神,顿时如临大敌,提高了音量:

“什么?!”

陈太微这个人实在太恐怖,尤其是他来历被揭穿,连神启帝都险些死在他手中,妖王之影也不是他的对手,世子数次三番在他手里吃亏……这样一个人,刚刚竟然来过?

众人竟然半点儿都没有察觉,罗子文与段长涯面色难看,陆执牙齿都咬紧了:

“我——”

“但他已经走了。”

姚守宁见他们紧绷,为了避免世子担忧,便并没有说他留下了‘烙印’一事,只是道:

“兴许是因为我们提到了他,所以才出现的。”

陈太微这个人行事莫测,必有所图。

‘他是被我的话引诱而来的,我提到他的名字,便如踏足了他的禁区之中。’姚守宁想到这里,兴许是物极必反,她不止不怕,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兴奋至极的感觉。

陈太微竟然还没有离开神都,如今神启帝与妖族合作,想要围剿他,他竟然还敢留在此处!

这位国师虽说令人难以捉摸,历史上名声也不太好,但他说不定有大用。

空山先生说他被自己引来,在自己身上打下了精神烙印,精神烙印打下之后,他随时可以锁定姚守宁的位置,感应到她的一举一动,不知何时会出现在她面前。

但反之,陈太微这个神秘莫测的存在也变相被她牵扯。

凡事有利便有弊,就看人怎么想了。

她也可以借这烙印反制这位七百年前的大前辈,不知能不能利用这烙印的特殊性,将陈太微以‘召唤神兽’的形式召出。

例如七月十五日‘河神’现世之时,亦或是预知之境中,那缝合肉身重生的狐王祸事之时……

她心中拼命盘算着这样的念头,提到陈太微时,不止没有收敛,反倒有意道:

“七百年前,他如师亦父的师父意外身亡,所以他一夜入魔……”

姚守宁打定了主意,将七百年前的过往说了出来:

“……最终他杀了自己的肉身,却不知道怎么又没死,心脏落到太上皇身上了。”

“你怎么还提他名字?”

陆执急得跳脚,想要去捂姚守宁的嘴唇,但又怕她不高兴,只好频频念着:

“别说他了。”

“怕什么。”姚守宁定了定神,“他来了又走,说不定是害怕世子你们在这呢,要不怎么不敢现身相见呢?说不定是怕太上皇与妖族合作,将他逮了。”

她说完这话,四周没有动静,陈太微仿佛真的走了。

陆执眼角抽搐,看少女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有些头痛:

“我要跟你外祖父告你!”他深呼了几口气,突然下定决心:

“你知道有危险还故意提他名字。”

“我决定了,将福寿棺送往姚家之后,我要跟你外祖父说,要暂时在姚家居住!”

他担忧姚守家惹怒陈太微,引来危险,又对她无可奈何,便决定要就近守护她:

“反正你娘一旦疗伤,徐先生也会留在姚家,到时我也要守护在左右。”

“你告状?”姚守宁瞪大了眼。

陆执自从明了自己心意之后,很少违逆过她的要求,此时却半步不让:

“你也告过。”

“那你也明知陈太微有危险,也提过他名字的。”

“那不一样。”世子固执道。

“有什么不一样?”姚守宁追问。

“反正不一样,我有剑,而且他并没有杀我,也许我身怀气运的缘故。”

“他也没有杀我。”

……

“你们别吵了。”姚婉宁只觉得脑呱子‘嗡嗡’的,末了看向妹妹:

“守宁,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位国师来过了?”她听柳并舟提起过陈太微,知道这个人可怕之处,此时听姚守宁与世子对话,应该是提到他名字时,对于这位国师来说便如召唤,将他引来了。

“是,不过他已经走了。”

姚守宁点了点头:

“姐姐,你别担忧,你也知道我有预知之力,我感觉他暂时伤害不了我,更何况我的师父也会想办法保护我的。”

她这样一说,世子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些,但仍很紧张:

“说是这样说,但空山先生也有可能百密一疏,更何况陈太微多疯啊,皇帝身上有他的制衡之物都没能将他制住。”

姚守宁看他实在担忧,想了想,吐露出空山先生打算:

“不要担忧,我师父说如果我实在危险,他会寻徐先生出面作个中间人。徐先生当年与国师有交情,据说还是关系颇近的朋友,由他作保,请国师饶我一命,我跟他无冤无仇,他应该不会杀我。”

她这样一说,陆执心中松了口气,但仍很担忧,心中又怪神启帝发疯,惹来了这么大一个煞星,还没有办法送走,如今成了祸害,使姚守宁陷入危机之中。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些事,而是我们接下来的任务。”

之后众人说话的功夫,一行人重新回到姚家之中。

此时柳并舟还没有出门,柳氏的出行不是小事,她的肉身薄弱,徐相宜深怕她再次受创,仍在准备中。

见到一行人回来,柳并舟说不出是有些失望,还是在意料之中,但见到同行的世子,以及世子取回来的棺材时,他仍面露喜色。

世子的归来缓解了他一部分压力,而他带回来的棺材意味着重伤昏迷多时的柳氏有了救,若事情顺利,兴许苏醒是指日可待的。

“你们怎么折转回来了?”

他强忍内心的复杂,问了一声。

姚若筠便将众人赶到城门前时,恰好遇到镇魔司封锁城门,后众人遭流民围堵,幸亏遇上世子一行归来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真是时也、命也,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柳并舟叹息了一声,有些怜爱的看了姚婉宁、苏妙真等人一眼。

姚婉宁倒是想得通:

“外祖父别替我们担忧,正如你们所说,躲也只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今日我们留下来,可见是命中注定,要我们一家人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了。”

柳并舟沉默着点了点头,姚守宁吩咐清元、白玉等帮着姚婉宁卸行李,折腾半天,众人又回了原处。

“外祖父……”

她办完这些事,又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柳并舟,包括晋地大案,以及自己对于狐王肉身复苏的推测,以及路途回来时遭到陈太微窥探之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认为情况危急,狐王肉身复苏一事的危险不在‘河神’之下——”

那个七百年前被太祖打败的狐王十分恐怖,是灾荒极别的祸事。

“我想我们应该兵分三路。”

柳并舟有些意外的看她,发现这个之前活泼可爱的外孙女仿佛再一次蜕变,神态语气变得自信了许多。

她的身上逐渐出现了辩机一族人的特质,她的内心似是摆脱了困惑、胆怯,整个人瞬间变得强大而可靠了。

“你说。”柳并舟心中欣慰,点头说了一声。

“一,我要您制约神启帝。”今日的事件让姚守宁对神启帝半点儿好感也无,连太上皇也不愿再称呼:

“他已经疯了,与妖邪携手,我怀疑他后续会允许妖族捕猎,在‘河神’到来之前,我要您守护神都,不要让都城百姓再受妖祸之苦。”

她脸色严肃,说这话时眉眼间隐隐带着几分威色。

柳并舟含笑点头:

“好,我听守宁的。”

他的称呼微微出现了变化,如果说以前他称呼姚守宁为‘守宁儿’,带着长辈的亲昵与仁爱,那么此时亲切依旧,却又多了几分郑重。

姚守宁先前还肃穆的小脸微微一红,她能敏锐的察觉到外祖父的认可。

但此时不是她害羞、退缩的时候,她坦然大方的接受外祖父眼光的嘉奖,又道:

“二,麻烦罗大哥、段大哥及周爷爷等人辅助徐先生,相救我的母亲。”

“是。”罗子文与段长涯两人也连忙高声应着。

“至于我跟世子,则是依照当初他抄录的那本皇室秘录,准备一一深入皇室先辈的坟墓,以神都城周围为主。”

她正色道:

“我们要制止妖王复苏,就算是最后阻止失败,但尽量也要破坏它的肢节,削弱它的力量。”

虽说她预知之中,危险关头有个陌生女子出面制挟妖王,但仅靠一个摸不着看不到,甚至连长相、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来解决这样的危机,实在是太冒险了。

“我没有办法将这样一个关系到我们生命安全的希望寄托到这样的人身上,这样如水中捞月,太不稳当了。”她话锋一转:

“不过也不能完全不寻找,这个事情交给我爹去办,北城是他管辖之所,他身处兵马司,找人已经是驾轻就熟。我爹与其他几司亦有往来,让他现面寻找一个年轻女子,且与妖邪有因果关系的,比我们盲找要好得多。”

在寻人这一点上,姚翝经验丰富,确实比几人如大海捞针一般找人要好得多。

她年纪虽小,但安排却很妥当,柳并舟也暂时挑不出什么不周到之处。

众人分别点头,正欲各自散开,姚若筠弱弱的道:

“那,那我呢?”

除了苏妙真、姚婉宁两个女孩,苏文房父子属于姚家的客人,其他人姚守宁都安排到了,就他一个姚家长子,啥任务都没捞着。

“大哥还是好好读书吧,你身上不是还有张祖祖的大儒之心吗?什么时候能悟透,使儒圣之心为你所用,那可太好了。”

姚守宁毫不犹豫的话将试图为家里人出力的姚若筠击得溃不成军,他捂着胸口,一脸受伤之色。

“……”

姚守宁要办的事情还很多,她顾不得再与姚若筠多说,而是转头去拉世子:

“世子,当时的内容你还记得多少呢?”

代王宫一行事情闹大后,姚守宁因为使用力量过度,回家高烧不退,且昏迷不醒,后镇魔司上门盘问,为了避免祸事,殃及妹妹,姚婉宁当时便作主将这本秘录烧掉了。

那时谁都没有想到,这本秘录可能会有大用。

“十有八九还记得。”陆执的话令姚守宁眼前一亮:

“那可太好了,代王墓、齐王墓不用再去,看看哪家的墓近,我们今晚就动手。”

陆执自然没有意见,闻言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