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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不听,仍站在原地。

“时衡的去世到底谁应该负最大的责任您不知道吗,这么多年过去您都没有去反思过自己吗,凭什么永远要将错归到他身上,就连放下都要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原谅。”

许知喃的背影被落日余晖映照得通红,额角的碎发毛茸茸的,背后蝴蝶骨从薄毛衣里支楞出来,像是一座青峰。

“就是因为您现在这样的偏见和差别对待才最终导致了时衡的悲剧,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老样子。我们今天过来只是因为时衡是他的哥哥而已,不是过来道歉的。”

许知喃说完,直接拉着林清野的手转身走了。

一直走到墓园外坐进了车,她还是气冲冲的。

其实她之前就应该猜到林清野为什么会对网上那些骂声和恶意这么不在乎了,就算是直接在他的音乐节当面接受到恶意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许知喃也相信他不是装作不在乎,他是真的不在乎。

因为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了那些不公平的对待和不由分说的偏见,所以林清野的性格总是冷硬又疏离,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

这都是傅雪茗造成的。

可她现在竟然那样轻描淡写的一句“那两年半的时间对你来说也许不是坏事”。

许知喃简直是要心疼死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这还是她所说“已经放下了”的态度,许知喃难以想象从前林清野是怎样和这样一个母亲相处的。

许知喃眼睛有些发酸,抬手揉了揉,放下来时被林清野捞住了手,牵过去放到他腿上。

“我们阿喃,怎么看着这么委屈啊。”

林清野凑近些,手指在她脸颊上刮了几句,含着笑意逗她。

她扁了扁嘴:“清野哥。”

“嗯?”

“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他勾唇:“好啊,我监督着,你要对我不好我就要生气了。”

“嗯。”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你平时也能对我生气的,不要总是委屈自己,不开心了就要说,你得娇气点儿。”

林清野笑出声:“还有这种要求啊。”

他倒没有被刚才那事影响心情。

起初听到傅雪茗那番话他心也的确沉了几分,但后来许知喃那番话便让他觉得没什么好再计较的。

足够了。

许知喃侧过身,靠近,仰着下巴去亲他。

林清野这回没主动,只坐在那儿好整以暇地任由她亲。

许知喃伸舌尖碰了碰他嘴唇,又学着他从前接吻时那样顺着唇缝深入,林清野很配合,乖乖张了嘴。

只不过她刚扫过他牙齿就不好意思了,舌尖又退出来,倒像是欲擒故纵般。

重新回到了浅尝辄止的阶段。

“阿喃。”林清野捏着她下巴退开一些,依旧很近,只嘴唇没碰着,吐息间交错,“你会不会哄人,接吻就好好接。”

许知喃睫毛忽闪了几下,紧接着林清野便倾身靠近,再次吻上她,厮磨间轻轻咬着她唇瓣,有点疼,牙齿磕进饱满的唇瓣,林清野身上的气味也包裹过来。

许知喃微微往后缩了下,却被他再次抱过去,托着她腿根直接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许知喃分跨在他身上,乖乖巧巧地任由他亲,直到感觉到林清野逐渐加重的喘息声才察觉到危险。

“清野哥……”她轻声。

林清野碰了碰她耳廓:“嗯?”

许知喃痒,缩着肩膀往后躲,忍不住嘟囔:“你怎么这样。”

“我怎样?”

“……不正经。”

亏她还怕他难过想哄哄他。

林清野笑了声:“刚才让我娇气点儿呢,就亲你一会儿就说我不正经,也不知道是谁先对我动手动脚的。”

“……”

许知喃不再理他,往回想爬回副驾驶座上,却又被林清野捞回去,圈着腰重新抱住她,头埋下去,窝在她颈间。

许知喃一顿,不再推了,回抱住他。

片刻后,林清野唤了她一声:“阿喃。”

“嗯?”

“你一个小姑娘,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对我,我也不会因为她的话觉得受伤或者怎样,我都26岁了,没那么脆弱。”

“那你也才26岁啊。”许知喃小声说,“也没有很大。”

“你还比我小一岁呢。”林清野摸了摸她头发,“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我已经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了,够知足了。”

“那你以后不要再见她了。”

许知喃忍不住说,可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立场太奇怪,怎么能让一个人以后不要再见妈妈了。

她刚想再补充几句什么,林清野便应声:“好。”

没什么犹豫。

“你一直陪着我就够了。”他说。

两人难得维持着这过分靠近的姿势温声细语地说了会儿话,可林清野也正经不了多久,很快就又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的,完全破坏了之前的温馨气氛。

许知喃被他禁锢着,逃也逃不了,最后好不容易接起响了半天的手机时还喘着气儿。

“干嘛呢,跑步了啊?”那头是许母的声音。

许知喃刚才接得急,连来电显示都没看一眼。

林清野也听到了,垂眸看了眼她手机屏幕,总算是不再捉弄她了。

许知喃狼狈地爬回副驾驶座上,平复呼吸:“刚才有点儿事,妈妈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你这天天都这么忙,都多久没回家啦,还不能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过来了,怎么样,今天周末还很忙啊。”

“没有,今天不忙,本来打算明天回家去看你的。”

许母:“不忙就回家来呗,我正好买了好多菜,回来吃个晚饭。”

许知喃抬眼看向林清野,他也看着她。

手机隔音效果不好,方才许母说的话也都准确无误地传到他耳边。

紧接着便又听许母说:“那孩子现在跟你在一块儿吗,他最近工作应该很忙吧,要是有空,一块儿回家吃顿饭?”

这是在说林清野。

许知喃没马上答应:“那我一会儿问问他吧。”

等挂了电话,她便又问了林清野一句:“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现在?”

“嗯,去吃个晚饭。”

林清野看了她片刻,没马上回复。

许知喃觉得也挺能理解,他不是个热络的个性,身边朋友其实也算不得多,就那么几个,但关系都特别铁。

他不是个爱交朋友的个性,性格冷淡,何况这还是去见家长的事儿,多少都会觉得尴尬和别扭。

许知喃又补了一句:“要不我自己回去一趟吧,那你晚饭怎么办?点外卖吗?”

“我不是不想去。”林清野说,“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妈妈相处。”

“我妈妈很好相处的,她以前就是老师,我们那儿附近的小孩儿都跟她关系特别好。”

林清野笑了声:“我不是说这个。”

他低下头,视线也跟着垂下去,缓声道:“我毕竟进去过,还是致人重伤这样的罪名,她不介意我跟她女儿在一起吗?”

许知喃一愣,忙说:“当然不会了,我妈妈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的具体原因,怎么会那样想你,你也不要这么想自己。”

但其实林清野心里清楚。

能够理解他当时犯下的错是一回事,但让这样子的一个人和自己女儿一起共度不知定数的未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很少有家长能够接受女儿跟有这样一段背景的人在一起,甚至也会担心以后会不会有暴力倾向,会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林清野看着她,面上依旧风平浪静的:“那就一块儿去吧。”

从前他送许知喃回家时也去过几趟,还算认识路。

路上林清野买了点水果,许母那电话来得突然,他也没时间准备点儿像样的登门拜访的礼物。

一路开到家门口。

临下车前,林清野将自己衬衫最上边一颗纽扣也给扣上了。

衣领服帖地贴合脖颈,这一扣上倒显出几分一丝不苟、认真严肃的禁欲气质,外套的线条也挺括立体,勾勒出宽阔的肩线。

许知喃注意到:“你很紧张吗?”

“是啊。”他很坦率地承认了,“这样看着像个正经人吗?”

许知喃忍不住笑:“你不问这句的话倒是挺像的。”

林清野捏了把她脸,刚才路上许母已经又打了个电话来催了,两人没再磨蹭,拿上方才买的水果便一块儿进去。

许知喃在前,林清野在后。

她推开门:“妈妈。”

“诶。”许母应声从厨房里跑出来,刚刚得知林清野也会过来,她又忙着多去烧了几个菜。

男人就站在许知喃身后,个子高挑挺拔,利落短发,衣服也很是服帖整齐,他看着许母笑了笑,礼貌道:“阿姨好。”

倒是弱化了眼下那道疤带来的冷戾气息。

“诶,你好你好,我还以为你俩还要会儿呢,菜还没烧完。”

林清野提出帮忙,被许母二话不说给拒绝了:“哪有让头一回来咱们家的客人进厨房的道理,你俩都坐着吧,就最后一碗菜了,马上就好。”

这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先前许知喃刚靠着刺青店挣了点儿钱的时候也提过想要带妈妈换个地方住,但她都住习惯了,何况和许元汶的回忆也都在这儿,不愿意再搬了。

没一会儿许母便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

三人一块儿上桌吃饭。

许知喃性格和她妈妈很像,都是温柔和煦的,不会给人带来丝毫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