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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刘寂明白了许多,刘宥似乎也明白了许多。

“二弟,我虽然托大说一声?为你的大哥,但我不是这?边的人,过几日侯舅舅上京,我还要为我养母打醮。这?家里总要托付于你,父亲年岁大了,还要你为他分忧,我就是想分忧也用不着我啊。”刘宥主动提起话题,似乎有示弱之意。

刘寂却笑道:“这?是哪里话,爹一向看重大哥,要不然就不会接大哥回?家。大哥为长,我为次,我辅佐大哥还差不多。大哥你放心,我也不会多占这?里,悄悄告诉你,近来我媳妇儿陪嫁的那个宅子位置俱佳,离咱们侯府也不远,我打算修缮一番,也要花了一两年,到时候分家出去,也总比贸然出去没地方栖身之处强。”

刘宥面上大惊:“寂弟,你这?是何言呐?你若这?么?说,就定然是嫌弃我了,我出去才?是名正言顺。”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兄长雄才?伟略,有经天纬地之能,又是爹娘嫡长子,理应是你,何必推辞。你放心,我现在?也不会搬出去,父母在?不分家,我只说日后的打算罢了。”刘寂道。

刘宥诚恳的看着刘寂:“寂弟,我和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虽然生于勋贵人家,可?从小准备从科举出仕,于武艺上半点也不成。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是因为养父母去世,才?回?来这?里,并没有与?你抢什么?,至于宏大哥他们对我说了许多话,我也是从不放在?心间。历来,勋贵子弟不是在?五军都督府就是在?锦衣卫,我不精通武艺,在?工部也不过是任闲职罢了,你千万别被有心人挑唆。”

若是之前没经过太湖石头的事情,刘寂不会想那么?多,但是现在?他愈发觉得什么?叫做以?退为进了,看起淡然的人,恐怕野心更大。

所以?,刘寂笑道:“你我兄弟一场,刘宣刘宏如此捣鬼,我也轻轻揭过,不欲追究,更何况是你。大哥虽然不通武艺,可?是为人细致,意志坚强,不是我能够比的,弟弟我一介武夫,粗俗之人,比不得兄长。好了,夜色已黑,今日你我交心之言,弟弟我受益匪浅,这?就告辞了。”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刘宥一脸的愁绪。

兄弟二人的谈话,刘寂回?来就说给若薇听了,若薇抚着肚子道:“哀兵之策罢了,他哀,你就比他更不在?乎。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自然,若是你父亲一早打定了主意,那你再怎么?做也是枉然。”

“可?我想,他若真的想把世子之位给你兄长,不早就定下吗?现下他正犹豫不决,以?前是他吊着这?个东西,看着你们争,看着你们表现,如今你们都不要了,他肯定得想法子快些把世子定下了。”

刘寂素来认为自己智过于人,今日却见若薇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更是欢喜不已。

至于靖海侯这?里,刘寂以?前经常抽空都过来陪父亲,现在?知道真相,一时又觉得父子之间竟然也有算计,不知道如何面对,就没怎么?过去了。

靖海侯很享受和刘寂的天伦之乐,刘寂聪明伶俐,文武双全?,相貌更像他年轻的时候,所以?对这?个儿子,他是无所不应。

没想到自从他送太湖石开始,就和自己疏远了,靖海侯心中隐约猜到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侯家上京了,靖海侯特地设宴款待,侯舅舅没有带内眷过来,原本?大家以?为侯家会与?刘宥很亲近,连杜家和刘宏都这?么?认为,可?侯舅舅反而对刘寂更亲热,气的刘宏他们不行。

刘寂却淡淡的,一切不以?为意,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在?靖海侯面前故意挑拨刘宥,吃完酒就要告辞,被靖海侯喊住了。

“怎么?最?近也不过来找爹了?”

刘寂笑道:“儿子差事又多,偏偏儿子媳妇那儿有座陪嫁宅子长久未住人,还得找人修缮,爹要吩咐儿子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靖海侯突然感觉到和儿子的距离,他的儿子对他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耍任何心眼?,有事情就刨根问底。现在?却一下子长大了,他有些落寞的挥手让他去忙。

出乎意料,刘寂转身走过的时候,心情很是顺畅,比以?前无比的顺畅。

青龙寺

刘宥拈香插在?香炉上,侯舅舅看着他道:“宥哥儿,我按照你说的面上和你并不亲近,只是这?样?你父亲就信了吗?”

“我爹年轻的时候英明果决,甚至刚回?来的时候对刘寂明显是当?继承人培养的,可?是自从有一次刘宏和刘寂较量,刘寂起了杀心,父亲才?对他产生了怀疑。他却浑然不知,还以?为父亲待他和以?前一样?,越是投其所好,越让爹怀疑他这?个人有手腕又实在?的狠辣。”刘宥负手对这?些很清楚。

只是最?近刘寂似乎放弃了,刘宥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计策,但还是对侯舅舅道:“您以?前就和我父亲认识,他一贯欣赏您,日后您和我私下就不要往来,多和我父亲来往就是。”

侯舅舅点头:“一切就听你的。”

……

夜幕降临,若薇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有以?下没一下的梳理头发,这?些日子都很平静,韩氏也没有多生事端,胡老太君常常闭门不出,袁氏也不过偶尔出去成国公府听听堂戏。

但她总是觉得不安,这?种不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夜,刘寂去保定出公差,并不回?来。她了解刘寂,现在?是进可?攻退可?守,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差事,爵位没了,指不定自己还能挣一个,靖海侯的爵位不就是靠着他自己挣来的么??

“二奶奶,时候不早了,您快歇下吧。”添香打了个哈欠,赶紧道。

若薇点头:“我知道了。”

翠茹打趣道:“二爷不回?来,二奶奶都有些睡不着了。今儿早上二爷走的时候,还和奴婢说,一定要伺候您早些歇息。”

“你这?小蹄子,居然还笑话我来了。”若薇白了她一眼?。

既然刘寂离开了,翠茹和添香都进来睡,若薇对她们俩道:“今儿添香陪我睡,翠茹你就睡美?人榻,你不是馋我这?个榻很久了。”

三人一并睡下,大房的红梢却发动了,她预产期也差不多到了,但没想到羊水这?么?快就破了。她的生产很顺利,从头到尾都让人觉得很省心,几乎没怎么?叫唤,就在?天亮之前生了一个女儿。

若薇早上起来就听到这?个消息,赵妈妈过来道:“二奶奶,给钱姨娘(红梢)准备的乳母和婆子们都没有问题,奴婢方才?去看过了。”

“这?就好,小孩子生下来娇弱,一定要好生养着。说起来,也算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可?不能让有些人觉得是妻室所出,就有所怠慢。”若薇吩咐道。

赵妈妈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您就放心吧,比着海少?爷来的,服侍的人也都是挑好了的。”

若薇点头:“让她们打起精神来做事儿,日后姐儿大了,还不是他们跟着享福。”

大房生了个女孩子,袁氏和胡老太君都送了赏赐过去,韩氏松了一口气,也笑着忙活起来,一口一个我们大姐儿,看起来和自己的女儿似的,还对袁氏说,她准备把大姐儿养在?自己膝下。

见她这?样?贤惠,袁氏也肯定道:“这?样?很好,跟在?你身边长大,日后的规矩肯定也是错不了的。”

韩氏看向若薇:“说起来都是弟妹安排的好,稳婆乳母都准备下了,人也很妥帖,不必我操心,还是要多谢弟妹。”

难得从韩氏嘴里听到一句好话,若薇含笑:“这?是我分内之事,大嫂何必谢我,大姐儿是我嫡亲的侄女呢。”

韩氏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大,也正是因为她母亲和嫂嫂教她的,以?前的攻势既然无用,就得和自己的丈夫保持一致,她总算是看明白了一些。

袁氏见两个儿媳妇亲近,心中也是欢喜。

但很快袁氏就发现二房不对劲了,儿媳妇倒是没怎么?变,刘寂却变了。以?前小儿子对他们是什么?心里话都说,甚至还说不完的话,常常过来陪他们夫妻,现在?却出公差回?来了,请安虽然也请,但是淡淡的,并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她心里当?然知道为什么?了?也觉得很失望,难道爹娘不封你做世子,你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吗?爹娘就不再是你的爹娘吗??

难道你的孝道也是有条件的?

刘寂何等敏感,他正是因为和爹娘感情深,所以?才?失望透顶。他为何不喜欢刘宏,何尝不是替娘打抱不平,刘宏之母荣华富贵在?手,她母亲吃苦数年,父亲却还那般心疼刘宏等人,好似对不起他们一样?。

他为何不喜欢刘宥,也是因为刘宥曾经瞧不起亲娘。

现在?你们又可?以?原谅了,你们母慈子孝,我是枉做小人。他并非以?退为进,而是真的生气了,说他意气用事也好,他决心靠自己闯出一片天了,这?些人爱谁谁。

我,刘寂,掀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