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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说,李焚鹤恐怕将会成为未来修真界新的仙君。

李焚鹤回宗时,宗门设下了盛大的晚宴替他庆祝。

可郁逞回来时,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你回来了。”楚栩云正坐在寝殿门口的小板凳上修炼,察觉到郁逞的气息,连忙从板凳上起身,“怎么没去参加焚鹤的庆功宴?”

“不想去。”郁逞紧抿着唇,自怀中取出一只琉璃七彩瓶,递进楚栩云的手心,“元清圣水。”

楚栩云如获至宝般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瓶圣水,这可是他找了多年都没找到的宝贝。

“太好了。”楚栩云反反复复地将那元清圣水看了又看,才无比珍惜地搁在桌上。

大比魁首的奖励,徒弟可得一柄旷世宝剑,师尊则是一瓶元清圣水。多亏怜洲千里迢迢去魔域告诉他这个消息,不然错过这瓶圣水,他会后悔一辈子。

郁逞静静地望着他,半晌,他缓声问,“阿栩,你要这元清圣水做什么?”

拿到元清圣水的那一刻,他才从他人口中得知,原来元清圣水的作用,是可以让入魔之人洗涤魔气,重新变回肉体凡胎。

楚栩云果然把那元清圣水朝他推来,眨了眨眼,轻声道,“给你喝,喝完日后就不再是魔修啦。”

郁逞的心彻底凉下来。

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想,阿栩究竟为何要得到元清圣水,为了让他变回凡人?

可郁逞做不到。

他害怕失去魔气,会再变成多年前什么都做不到的模样。

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魔气带给他的,没有魔气连把楚栩云带到魔宫都做不到,没有魔气就无法为母亲报仇,没有魔气,楚栩云当时更不可能为了保护李焚鹤答应跟自己成亲。

尽管所有人都说,仙君是不可能跟魔修有结果的,但只要他还有这份力量一天,至少能够把楚栩云留在身边一天。

从前他百般厌憎身上的魔蛊,可后来他才知如果自己没有魔蛊,如果他是个凡人,当初楚栩云忘记他们的承诺时,他连触碰楚栩云的衣角都做不到。

“我不能喝。”

郁逞站起身,心乱如麻,他偏头看向楚栩云,却发现楚栩云神色微怔,郁逞又低声道,“我现在不能喝,对不起。”

楚栩云怔滞片刻,还是伸出手将那元清圣水取回来,小声解释,“我不是嫌弃你是魔修。”

他只是以为郁逞一直觉得他会离开,是因为他们二人身份不同,只要他们都不是魔修,郁逞说不定就不会总是担忧这件事了。

“嗯,”郁逞颇为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阿栩,给我一点时间。”

给他一点时间就好。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慢慢想通的,就像之前每一次觉得楚栩云有可能会离开他一样,就像每一次看到楚栩云与他人关系亲密一样,他会自己慢慢消化好,只要给他一点时间。

听他这样说,楚栩云有些心疼地凑到他身边,伸手想要抱一抱他,却被郁逞侧身躲开。

“回来的路上给你带了荷叶鸡。”郁逞晃了晃手心的荷叶包袱,努力露出些许笑意,“你还没用晚饭吧,吃一些?”

闻言,楚栩云咽了咽口水,克制自己把目光从那烧鸡上挪开。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安慰安慰郁逞,等郁逞心情好再吃不迟。

怎么安慰郁逞好呢?

他想想,每次郁逞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双修完就会心情变好了。

楚栩云跟在郁逞身后,把寝殿的门严丝合缝地悄然关紧。

他们好久没有双修了,足足十几天,成亲之前郁逞明明每晚都会跟他双修的。

“阿栩,你先吃,我想出去走走……”郁逞刚说了一半,腰间忽然缠上来一双手,他身形微僵,任由那只手解开了他的衣带。

楚栩云在他背后抱得紧紧的,他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想要什么,耳尖绯红似要滴血,手法生疏地在郁逞胸口摸了一阵,手腕倏地被轻轻握住。

“阿栩,不必安慰我。”郁逞转过身来,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别担心,我出去走走,回来就好了。”

楚栩云见他没懂自己的意思,顿了顿,反手握住郁逞的腕子,带着他的手轻轻搁进自己的胸口衣襟内。

怎么感觉跟修无言道时没有区别,有些话想说也说不出口,不过,这下郁逞应该能明白了吧……

“你身体不适?”郁逞眉宇紧蹙,在他胸前缓慢揉了揉,低声道,“可是先前的病尚未好全?我去给你找大夫。”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病啦,他早就好全了。

见他还是要走,楚栩云心下着急,干脆紧紧抱住他。

“郁逞,别走。”

郁逞果然不再动了。

楚栩云抬眼看向他,脸上烫得厉害,“郁逞,我想双修。”

他说出来了,还是说出来了。

郁逞会拒绝他吗?

要是拒绝他,他以后再也不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了。

郁逞垂眸看向他,稍显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墨发,一路向下,扣住了楚栩云的腰际,“现在双修的话,可能会有点痛,你能忍一下么。”

楚栩云愣了愣,“嗯?”

他还没想明白郁逞的意思,整个人已然被郁逞打横抱起,扔进了软榻深处。

衣衫褪去,灼烫火辣的呼吸在耳畔喷洒,楚栩云第一次发觉原来郁逞的力气这样大,摁住他的时候竟然不用法力无法挣脱。

“等、等一下……”

楚栩云本想先亲昵一番,可郁逞已经毫不犹豫地吻住他的唇,将他未尽之语尽数封住。

被亲得晕头转向之际,楚栩云几乎连自己身处何地都忘却了,耳边倏然传来郁逞的声音,极轻极淡,仿佛一道叹息。

“阿栩,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身下力道忽然加重,楚栩云眼眸微睁,颤抖着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遏制自己不要发出不像样的声音。

“我也曾想过,要是把你锁起来,让你只能看到我,或许只有如此我才能安心。”

他每说一句,都比上一句要更加用力。

楚栩云终于明白为何郁逞会说可能有点疼。

“可是我该怎么办,就算把你锁起来,我仍不会安心。”

郁逞轻轻抵在楚栩云被薄汗浸湿的额头上,眸光沉沉,“因为我自知本就低贱进尘泥,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你,就算我不是魔修,我也配不得站在你左右。”

成亲以来,与楚栩云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无比珍惜。

像是冬日的残雪偶然窥见了春色,明知下一刻就会融化在那阳光里,却贪婪不足地安然享受着片刻的暖意。

他爱楚栩云。

可永远无法确定楚栩云爱不爱他。

小偷偷到一只爱猫,即便猫很亲昵地依偎自己,仍然会无时不刻担心猫会离开,因为猫本就不属于他。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不该强行把楚栩云掳回魔宫。

“不是的……”楚栩云刚想说些什么反驳他的话,郁逞的动作却让他的声音变了调,连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

“我恨这样的自己,懦弱,狭隘,不自量力,连变回凡人守候你的勇气也没有。”

一滴滚烫的泪坠落在楚栩云脸侧,楚栩云错愕地怔在原地。

“阿栩,我该怎么办才好?”

郁逞眼眶红透,却仍扬起唇角对楚栩云笑了笑,

“你告诉我,我会听你的,我什么都会听你的。”

楚栩云沉默地望着他,良久,他低声道,“好。我要你从今天起,不许再听我的话。”

郁逞怔忡地看着他,楚栩云认真地道,“我现在叫你从我身上滚下去。”

“什么?”郁逞不明所以地愣住,眼泪还挂在睫羽上。

“滚下去。”楚栩云做出自己最凶的表情,“快点。”

郁逞心口抽痛,刚要乖乖下去,又被楚栩云一把搂住颈子带了回来。

“都说了不要听我的!”

楚栩云这次真的生气了。

郁逞似乎有些明白了楚栩云的意思,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好,我不听你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楚栩云真正发火的样子,实话说,他有点害怕。

“你这样不还是听我的?”楚栩云不大高兴地抿了抿唇,脑海思索片刻,忽然道,“既然你喜欢听我的,那我现在要去找怜洲,你送我去。”

郁逞:“……不行。”

“我想去,你必须送我。”楚栩云慢慢找到了诀窍,作势从床上爬起来要穿衣服,“倘若你不肯送我,那我自己去。”

衣服刚穿一半,就被郁逞硬生生摁回了床上。

“唯独此事不可,我做不到。”郁逞掐住他的脸吻上来,近乎祈求般道,“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这个,好不好?”

楚栩云推开他,轻吸了一口气,“那好,我要跟怜洲成亲。”

郁逞:?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郁逞攥住楚栩云的手腕,高高举过他的头顶,按在枕头上,他直勾勾地盯着楚栩云,几乎将牙咬碎,“不可能,阿栩,收回这句话。”

“我,要,跟,怜洲,成亲!”

“……”

那一夜,在楚栩云的回忆里,是一个分外难忘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