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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探听消息的斥卫,做事极为隐秘,若不是石都留了个心眼?,只怕真的会被他们骗过去,连身?后悄无声息出现一支军队这种事情都不会被他们知?晓。

这是谁的人?

盛军没有这样?的军纪军容,梁王更不必提,不比盛军好多少,不是盛军又不是梁王的,那会是谁的?

相蕴和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石都,小心点。”

相蕴和对石都道?。

石都微颔首,“女郎放心,咱们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毫无招架之?力。”

“我观他们的态度,并非穷凶极恶之?辈,多半是来咱们这儿碰碰运气,恐吓一番弄些粮草用?。”

“女郎若不想生事,给他们一些粮草也无妨,但这样?会有一个风险,我们太过软弱,会滋长他们的野心。”

“如同三岁稚儿抱金砖过闹市,没有自保能力,只会沦为别人手里的羔羊。”

“我明白你的意思。”

相蕴和微颔首,“咱们正?面迎敌,不当别人手里的肥羊。”

她?重活一世,为的是畅意安享泼天富贵,而不是被人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的。

小姑娘看上去娇怯病弱,风吹吹就倒,石都正?在担心如何劝说小姑娘摆阵迎敌,不曾想小姑娘主动?开口,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相豫与姜贞的女儿,外表虽柔弱,骨子里却很刚烈,假以时日?长大成人,必能做出一番事情来。

石都道?,“女郎果然是聪明人。”

“只要咱们扛过第一轮的攻击,他们便会知?难而退,不再纠缠于我们。”

“一切便拜托你了。”

相蕴和道?。

石都微颔首,反手握枪,吩咐左右,“列阵!”

训练有素的众人立刻摆阵,弓弩手蓄势待发。

杜满纵马冲锋。

石都一声令下,“放!”

万箭齐发。

杜满瞳孔剧烈收缩。

他本意先冲过来给富户一个威慑,不动?一根指头便让富户乖乖奉上粮食,哪曾想对面的人完全不讲武德,听到动?静直接列阵迎敌,让只想恐吓没想动?手的他吃了个哑巴亏。

箭雨来得又快又急,他的战马避之?不及,马失前蹄栽在地上,他在土坑里滚了几滚,才堪堪没有被箭雨射中?。

为首的杜满尚且如此,剩下的兵甲更不用?提,不是中?箭倒地,便是箭雨太多无法冲阵,被箭雨逼到不断后退。

石都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来人若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必能发现像模像样?的这群人是一群新兵蛋子,弩箭全凭感觉射,根本没有准头可言,是来人不曾防备,这才被他钻了空子。

但当来人不再轻敌,调整过来,他的这些人只怕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石都眼?睛轻眯。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纵马挺枪,冲向倒地躲避箭雨的杜满。

——此人带头冲锋,且服饰与周围人截然不同,定然是这群人的头领。

两军交战,若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时,擒贼擒王是最好的选择。

石都顷刻间冲到杜满面前。

若在正?常情况下,杜满绝不会在一个照面便被擒,但他太过轻敌,而石都来得也太快,他尚未来得及反应,石都的枪/尖已戳到他脑门前。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男人声音冷冷,开口便是久经沙场的那一套。

“......”

好的,他是阴沟里翻了船。

——这厮绝对名将!普通富户家的奴仆哪会有这种气势?!

杜满看着?戳在自己眼?前的枪尖,愣是没脸报自己的真实名字。

——太丢大哥的脸!

“梁王帐下张三。”

杜满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嘴把?黑锅扣梁王头上。

·

“什么?杜满抢人粮草不成反倒被人抓了?”

相豫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我不是跟他说过,让他不要对百姓下手,不要对百姓下手,他怎么就不听呢?”

生平最讨厌打家劫舍的兵痞子的军师这会儿没时间去生气,“杜将军并非庸才,不伤一兵一卒,便能将他擒下,此人非同小可。”

“管他小可还是大可,我得赶紧去看看。”

相豫提剑上马,对军师道?,“跟我从老家出来的兄弟们只剩杜满一个,他要是再出事,我怎么跟父老乡亲们们交代?”

军师知?道?这会儿劝不住相豫,挥手让他走,自己在后面整理队形,提防擒拿杜满的人还有援军。

相豫火急火燎冲过来。

虽担心杜满的安危,但相豫也留了心,要知?道?杜满不是酒囊饭袋,能一个照面把?他抓了,指挥者绝对是名将。

面对这样?的名将,相豫不敢大意,速度虽快,但仍是列阵前行,进可攻,退可守,绝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一刻钟后,相豫抵达战场。

副将见相豫亲自过来,慌得跟什么似的,快马加鞭来到他面前,结巴着?声音向相豫道?,“大哥,我,我真的劝不住满哥啊!”

“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是阿满自讨苦吃。”

相豫摆摆手,没追究副将弄丢主将的事情。

副将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杜将军被带走一个多时辰了。”

“对面的人不说放,也没说杀,一直没动?静。”

这事儿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拿了对方的武将,要么当场斩杀灭士气,要么狮子大开口,让对方花大价钱去赎人,可不杀又不派人说价格,对面的人到底想干嘛?

“找个机灵的过去问问。”

相豫吩咐道?。

副将颔首,点了一个斥卫去问情况。

一刻钟后,斥卫回?来了,对着?相豫便是哭天抢地,“大哥啊,满哥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差点没认出他。”

“您看,这是从他身?上削下来的头发。”

斥卫一边哭,一边把?一缕头发递给相豫。

这个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弃糟蹋,割人的头发,不亚于把?人的头给割了,是一种极重也极侮辱人的刑法。

杜满的头发捧出来,周围人脸色大变,义愤填胸。

——士可杀不可辱,哪有这样?侮辱人的?

“他们说要您亲自过去赔礼道?歉才放满哥。”

斥卫嚎啕大哭,“他们说给您一炷香的时间,您要是不过去,他们就送满哥的一只手过来。”

“!!!”

好家伙,哪个王八蛋敢动?我兄弟?!

“他们敢!”

相豫劈手夺下杜满的头发揣在怀里,“哪个王八蛋割的小满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