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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一支箭, 萧祁颂一扯缰绳掉转马头,上身微微一侧便轻松躲了过去。

想要他的命还没这么容易。

他?抬眸望向城墙上的人,不发一言, 眼神中似乎在嘲笑讥讽, 也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萧祁墨自然?不觉得一支箭矢便能要了他的命, 因?此并?不恼怒, 反正城门已关,他?就算有万般能耐, 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只要自己不下令, 城墙上这些?士兵便没有一个敢去为他?开门, 他?就进不来皇城。

可他?没想到,自己思绪才将落定,脚下沉重?的城门竟然?有了?动静!

他?猛地睁大眼眸,立即转头喝道:“谁去开的门?!”

众人面面相?觑, 皆是一脸茫然?。

那将领伸长了?脖子将周围人都数了?一遍, 回道:“殿下, 没少人, 不是属下的人开的城门。”

萧祁墨蹙眉, 旋即迈步走下城墙, 往城门口赶去。

而另一边的萧祁颂似是也没想到城门会开, 怔愣了?一瞬后,怕是对方的陷阱,犹豫着不知该进不该进。

忽然?,他?在偌大的城门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儿等?他?。

当即唇角微扬, 缰绳一扯便迅速奔进了?城门里。

“邢遇!”来人的声音是萧祁墨。

他?怒不可遏地一把揪住邢遇的衣襟,质问道:“我让你守着阿莹, 你跑来这儿掺和什么?!”

一旁的萧祁颂刚翻身下马,本?想上前挡开他?,却听?见邢遇不冷不淡地回应:“小姐想见他?。”

轻飘飘五个字,让萧祁墨顿时松了?力道。

修长的指节如?同被解放的纸团,向四周微微扩延开来。夜色像幕布一般铺在他?身上,高大的身躯显得是那样的落寞。

果然?,在阿莹心?中,还是祁颂最重?要。

哪怕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在身边的是自己,可她?心?里真正想见的人,却仍然?是萧祁颂。

此时的他?像一只落败的雄狮,只能紧握双拳,将指甲用力掐进手心?中,才能尚且保住一丝不让自己发疯的理智。

一旁的萧祁颂无暇嘲讽他?的失意,眼下赶去见阿莹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见邢遇不会被他?为难,便再次翻身上马,即刻往东宫的方向奔去。

他?走后,月下只剩他?们二人。

邢遇的脸色略有几分严肃,向前靠近萧祁墨一步,低声道:“小姐今夜状态不好。”

话落,对方倏地抬头,急忙询问:“阿莹怎么了??是不是血点又开始蔓延了??”

他?摇头:“是风寒之症又加重?了?,你自己回去看?看?吧。”

加重?了??

可今早不还说烧退了?些?吗?

萧祁墨心?里咯噔一下,也无暇再想其他?,立即动身赶回了?东宫。

皎洁的月色下,三道急切的身影穿梭在冗长的宫道中,恍如?南归的燕儿,殷切盼望着回到自己的故乡。

卜幼莹寝殿前,三人是一前一后到的,最先到的自然?是萧祁颂。

还未迈过门槛,便听?里面传来几声咳嗽。

他?急匆匆地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披着外袍的卜幼莹,此时正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掩唇咳嗽。

“阿莹!”他?立即跨步上前,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眸光微动:“我回来了?。”

卜幼莹凝视着他?,有几分不可置信。

以为自己做梦似的,抬手朝他?脸上捏了?一把:“祁颂,真的是你.”

她?顿时鼻尖一酸,声音哽咽:“我还以为邢遇是在骗我,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真的是你.祁颂,我好想你,我害怕,我害怕自己再也.”

话未说完,两行清泪顺势滚落下来,晕出一片湿痕。

不巧,萧祁墨便是在此时披着月色回来了?。

一踏进殿门便看?见相?视而泣的二人,他?停住脚步,藏在宽大袖沿中的手紧紧握拳。

即使心?中再是不悦,碍着卜幼莹的病情,他?也只能僵硬地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二人互诉衷肠。

看?着心?上人的萧祁颂并?未在意身后的动静,他?弯起柔情的眸子,温声安抚:“别怕,我真的回来了?,真的是我。他?没有骗你,阿莹。”

说罢,他?抬手轻轻拭去她?眼下的泪痕,眸中尽是担忧之色。

随即问道:“阿莹,你现在身体如?何了??我一听?说你被传染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御医他?们怎么说?”

萧祁颂的一系列问题让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感染此病时,她?无意让祁颂知晓,毕竟那时他?远在南边,自己不想因?为此事耽误了?他?的正事。

可现在他?既然?人已经回来,瞒自然?是瞒不住的了?,只是.

连她?自己都不知,感染此病到底会如?何。

她?虽然?不知道,但站在门口的萧祁墨却清楚得很?。不过为了?不造成民众恐慌,他?早已封锁了?那位贵女死亡的消息。

于是上前替卜幼莹回道:“阿莹的病情目前很?稳定,只是有些?发烧头疼罢了?,同风寒无甚区别。”

萧祁颂自然?不会信他?的话,便看?向卜幼莹,再次确认:“阿莹,是这样吗?”

卜幼莹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

她?明白萧祁墨为何隐瞒祁颂,因?为他?懂自己,他?知晓自己不想让祁颂看?见那些?血点,所以才故意替她?回答。

也正是因?为他?的出声,她?才想起自己的脖颈上还有血点,不过还好有长发遮挡着,这才没让祁颂看?出端倪。

于是她?勉强牵起唇角,点了?点头:“嗯,我的病情确实?挺稳定的,你不用太担心?。”

她?刚说完,萧祁颂便拧紧了?眉,问道:“阿莹,你的声音怎的如?此嘶哑?”

方才她?望着自己哭泣时声音哽咽,带有哭腔,他?还以为嘶哑是哭泣所致,所以并?未在意。

可现下情绪平缓,声音竟也如?此嘶哑,这哪里像是病情稳定的样子?

卜幼莹显然?是忘记了?这个,愣了?一愣,慌忙回道:“这,这病就是同风寒一样嘛,往日里受了?风寒也是会声音嘶哑的,这很?正常。”

床边站着的萧祁墨也蹙了?下眉。

他?记得白日里,她?的声音明明一如?往常,为何睡一觉起来竟恶化成了?这般?

怪不得邢遇说她?的风寒之症愈发严重?,看?来先前退烧只是暂时的,往后病情可能会愈来愈严峻。

面对这种始料未及的事情,他?原就沉闷的心?情此刻更加抑塞了?。

可萧祁颂并?不清楚这些?,听?完她?的解释也只是半信半疑,毕竟事关阿莹的身体,还是应当再问仔细一些?。

于是他?张了?张口,还想继续问什么。

却蓦地被身后的萧祁墨打断道:“说完了?吧?说完就赶紧回去,这里是我东宫,不是你重?明宫。”

他?在帮她?掩饰。

卜幼莹心?里清楚,因?此只眨了?眨眼,并?未言语。

而萧祁颂也不出所料,注意力迅速被对方转移。

他?站起身,同样不客气?地道:“照你所说,此处还是阿莹的寝殿,你又站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兄长还想强行留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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